第11章 侍寝

    辛者库朱明朱公公，得了甄嬛的好处，便将甄嬛引荐给了皇后。

    “若要身下的位置稳，你便要有子女。”皇后的生母入宫看望，拜见了皇后，行了规矩礼仪，屏退了下人，她便拉着柔则道，“如今宜修有孕，若是位公主还好，若是个阿哥，你觉得你身下皇后之位，还会稳吗？”她很清楚，论处事，自己的女儿远比不过宜修。

    柔则微微皱眉，“额娘——”

    皇后生母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挣脱。“若是你不能生，便找个人为你生。”总归，皇后娘娘必须有个孩子，总归，这个孩子不能出自宜修之腹。

    正是有皇后额娘的焦急，有皇后的沉默、默认，有皇后额娘的安排，甄嬛住进了皇后宫中。

    皇后额娘满意的看着甄嬛，越看越是喜欢，“同你还有些相像，日后产下孩子，便是你亲生的。”

    柔则心中微微不快，并非出自她腹中，如何能叫做亲生。但她明白，娘亲的担忧、安排并非不妥。她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她的孩子。而甄嬛……她看着低着头的甄嬛，心中明白，甄嬛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

    一是她有罪之身，待她产下孩儿后，她便能够理所当然的接手，只需要堵住了后宫的嘴，日后孩儿养大，谁又知道他的生母是谁呢？二则是甄嬛不过是区区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又是辛者库贱奴，日后有什么，也好处理。

    柔则心中一紧，她并不愿伤人性命。可是想到宜修有孕，想到皇上对宜修的种种小心，对她腹中孩儿的期待，她的心中不可抑制的产生了嫉妒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多年未孕，为什么自己如此的无能，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嫉妒之后，便是害怕。她害怕宜修有了孩子傍身，害怕宜修某一日，母凭子贵。

    “倒是一个标志的人。”皇后的额娘轻笑，将柔则思绪拉回。

    淡扫蛾眉排远岫，低垂蝉鬓轻云。星星凤眼碧波清，莺声娇欲溜。燕体步来轻。容貌可将秦、虢比，贤才不愧曹卿。顺承妇道德如坤，螽斯宜早振，麟趾尽堪征。

    甄嬛知道，这是自己脱离辛者库的唯一机会，即便是旁人拿自己与皇后相比，即便是她是作为皇后替身存在的，她也一一承下了。她抛去了她的一切骄傲，掩去她的所有光芒。她站在皇后的身边，如同一个透明之人。

    柔则要将甄嬛献给皇上，她知道皇上的性子，若是隐瞒，难免惹得皇上不快，便直言说出。说是自己身体不适，短时间内怕是伺候不了皇上了，特地寻了一个妙人，代替自己。

    皇后一惯端庄，说出这等话，倒是让皇上心中好奇。他明明知道那人便是甄嬛，却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顺着柔则的话语，应下了今夜去她宫中。

    甄嬛早已净过身，由一众景仁宫的宫女太监伺候着，不仅洗净了身体，还饮下了一碗汤药，排空了腹中的所有浊物。这也是侍寝前必须要做的事情。含有浊物的身体，是没有资格伺候皇上的。

    柔则让伺候自己的嬷嬷给甄嬛送来了一罐药膏，嬷嬷看着批着薄纱的甄嬛道，“姑娘，女子初次承欢，难免疼痛难忍，为防皇上不快，也为防姑娘伤了自己，需提前涂抹药膏才是。”说罢，也不等甄嬛反应，便直接抓住了她，涂了一层又一层。

    甄嬛惊呼，惊恐之间羞红了脸，可老嬷嬷力气十分的大，她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她涂抹药膏。

    涂抹完后，她便让甄嬛坐在床上等着皇上，自己则是退了出去。

    柔则问她，“好了？”

    嬷嬷点头，“已经好了。”

    柔则喝了一口茶，轻叹一声，“好了便好。”

    景仁宫中，宜修也知道了柔则找了甄嬛一事。她对甄嬛的印象并不好，甄嬛太过于张扬，也不太会掩饰自己的野心。她的眼神是纯净的，可这纯净之中，有着对其他东西的渴望。这一丝的渴望，破坏了她的美貌与纯净。她倒底还是太年轻了，不知如何掩饰自己的内心。

    “皇后娘娘从御药房拿了一盒药膏。”剪秋从外面走入，将一罐药膏双手捧给宜修。

    宜修拿过小钵，缓缓打开，放在鼻下轻嗅。只是一下，她便皱眉将膏体放远了。“真是这个？”

    剪秋点头，“没错。”她见宜修皱眉，不解问，“娘娘，这药膏是何物？”

    “宫中秘药，催情情欲之物。”后宫女子侍寝，并非人人都能够配合皇上，为了不扫皇上的兴，也为了不显示自己的不情愿，有些时候，会在侍寝前提前涂上一层药膏。这等药膏，是御药房的小太监自己配的，药性极强。涂抹了这个，莫要说侍寝的妃嫔了，便是皇上，也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宜修勾唇浅笑，“甄嬛初次侍寝，便给她用这等猛药，姐姐是何意呢？”她看向剪秋，“她还是忌惮着甄嬛啊。”她轻叹，“所谓的信任，所有的和善，都是掩饰。”她防备着甄嬛，防备着甄嬛真的博得了皇上的心，防备着甄嬛日后步步高升，也防备着甄嬛日后携子母贵。

    皇上进了房中，甄嬛紧握着手，不知怎得，竟然紧张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老嬷嬷涂完药膏之后，给她看了一本春宫图，自己便不能自已。

    皇上撩开帘子，站在她面前。“朕来了，你不行礼吗？”

    甄嬛一张脸通红，她知道她该行礼，可是她又不敢起身，她怕一起身，便掩饰不住了。

    “起身，行礼。”皇上的言语中带着不悦。

    甄嬛脸上一白，忙起身行礼。

    皇上轻瞥了一眼床垫，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他挑起甄嬛的下巴，“你果然还是一样。”

    甄嬛微愣，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夜甄嬛不知是怎么过来的，早晨醒来的时候，皇上早已走了，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疼。身下黄稠，一片红。她想起昨夜疯癫，红了脸。

    宫女听到里面的动静，走了进来。进来便笑着行礼，“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甄嬛自床上坐起，看着她，“喜从何来？”

    宫女道，“皇上已经封小主为贵人了，还赐了封号，莞贵人，赐居碎玉轩。”

    “莞贵人？”甄嬛轻声低喃，心中有种苦尽甘来的欢欣。

    “是啊。”宫女一边端来热水给甄嬛擦拭，一边道，“皇上说了，皇后小字是菀菀，小主是皇后引荐，又与皇后有三分相似，便赐莞字。”

    “莞贵人？”宜修看着柔则轻笑，“莞尔一笑，倒是个好封号。”

    “皇上赞甄嬛，莞尔一笑的样子极美。”柔则道。

    “美也是因为姐姐。”宜修看着她道，“姐姐，无论日后甄嬛如何得宠，还不都是因为姐姐。”

    柔则笑，笑中带了一抹冰冷，“那也得莞贵人知道感恩才行。”

    “会的。”

    “会吗？”

    宜修看着她，“姐姐既然后悔，又为何要——”

    柔则只是将眉头紧紧皱着，她无法跟宜修说，她嫉妒宜修有孕，她也无法跟宜修说明，她需要一个孩子，稳固自己的皇后之位，而这个孩子，不能是她的。她看着宜修，心中矛盾又难受。她看着宜修，宜修对她是如此的真诚，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的猜忌防备着她。

    “是姐姐将她从辛者库拉出的，她若真是饱读诗书，便该知感恩二字。”

    柔则看着宜修，并没有仔细听她的话，只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