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卑劣
“不要给我洗脑了，”短暂的沉痛后，薛子慕猛地摇头，“事已至此，还想让我转移注意力到工作上？”
“不然呢？你不是了解我吗，难道不知道我是智性恋，喜欢自身能力突出，而不是死缠烂打型的？”
他眼睛突然闪烁：“我，还有机会？”
“没有，这只不过是我抚慰你的说辞。”
“敖羽汐，你耍我呢？”
戴着手铐的一双手重重的敲在桌子上，令警官都目瞪以慑。
敖羽汐也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恢复镇定。
“对，要不是爷爷来，我实在不想见你。我不想通过自贬亦或是安慰来让你改邪归正。也许海水能净化鸟粪，但我不想沾染你这颗粪你听明白了吗？”
“？”他被毫无遮拦的谩骂唬住了，一时竟愣在原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好的日子不过还能看得上你了不成？跟踪狂偷窥狂，明知我近期最大的目标就是让言羽岛受大家喜欢，为此我夜以继日工作，你来给我使绊子偷文物，谁他妈会喜欢上你？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你看上了，晦气！”
记忆里淑慧懂礼数的敖羽汐，突然变了副模样。
“如果是你工作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却被小人设计夺取了你是什么心情？”敖羽汐也不装了，她本就不是什么天真善良能原谅一切的人，“也对，你会在乎吗？”
“我在乎！”
“你在乎，你还会换位思考吗，真会的话你怎么会坐在这里？我再问你，别人抢了你的东西你脑子里是不是也只有把对方杀了这条路可走啊？”
“我不是！”
“你是！”
“我没有！”
敖羽汐渐渐把薛子慕逼入绝境，他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痛苦与怀疑同时在心中蔓延，全身止不住发颤。
而两人激烈的争吵，也惹得薛同仁与薛言煜起身侧耳。
“还狡辩，你到现在，了解了我，却不了解你自己有多卑劣有多阴暗吗？”
“我只是……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凭我是受害者，这还不够吗？不止是我，言桦，和你一同上过学，你的良知呢？喂鸟了？你怎么想把她关起来饿了一天一夜！”
“本和她无关，是她多管闲事自己入局的。”
他找回一丝底气。
“那好，她不无辜，伽玛得到了金钱也不无辜，那你那群好兄弟呢，因为你的一句指令，自毁前途，现在全部锒铛入狱，他们也是活该的？阿福更是……”
“阿福，阿福？你认识他？他怎么了！”
“你现在知道急了？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呢？你牵动了多少条生命！就算是你赢了，你就没想过看守文物的负责人们会不会变成阿福这样。”
“他到底怎么了！”
“他阻碍执法，以为你真的只手遮天做到了天衣无缝没留下任何证据，所以对犯罪事实拒不承认。证据摆到他面前，他竟然想替你全扛了，一头撞在你面前的桌子上，失血过多，差点救不回来了。”
敖羽汐并非吓唬他。她被薛同仁叫出去就是因为知道了阿福和他的事。阿福是他留学认识的穷人家的孩子。彼时他在进修、阿福在打杂工，两人因美术而结缘，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而阿福跟他回来后，直接进了他的公司，因此对他感恩戴德。
他的做法是薛子慕从未预想过的。为了一己私欲，连累了这么多人。敖羽汐刚刚骂他的话突然给他重击。
原来自己真是个偏执自私的变态狂……
五年前的自己突然重现，质问现在的自己，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
门口听声的薛言煜忍不住问薛同仁：“爷爷，里面怎么没声了？”
刚还争论不止的审讯室现在却一点声都没了，薛同仁也纳闷，但只是说：“再等等，再等等。”
“能让我见见阿福吗？”
豆大的泪连成线滴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抚摸着，想象着他以多大的决心往上撞。
“我认罪，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能让我见见他吗？”
“他还在医院里躺着。”女警出声回答。
又是一行泪滴落。
看他这样，大概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敖羽汐松了口气，道：“刚跟他通了电话，他让我转达，让你找回初心，找回对美术、对设计、对你真正热爱事物的热情，切勿被欲望吞噬。”
薛子慕不敢抬头看她，不敢对上她背后阿福的嘱托，只把本就低着的头低得更深，狠狠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公于私，敖羽汐都尽了她的意。
门把手转动。
幸好，一出门就能对上薛言煜关切的神情。拥抱，是能让人同时心安与心动的事情。
“咳咳，”薛同仁敲了敲拐，“我老头子还在这儿呢！”
“爷爷！”
敖羽汐立马松开薛言煜，扶了过去。
“你这性子啊，和他奶奶年轻的时候真像！这就对咯，心里有气别吞到肚子里，骂出来就好了。有些人是听不进去好话、只能被骂醒的。”
“他啊，”
爷爷是说薛子慕？
“他是因为兄弟，不是因为我骂他吧。知道了曾经一起奋斗的兄弟为自己挡枪了，心里过意不去，才唤醒了愧疚之情吧？”
薛言煜想到方才误解了爷爷的好意，忙说道：“爷爷说有就有。”
“是是是。”敖羽汐笑着应下。
“行啊，事情结束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俩有事硬气点，有爷爷奶奶在，怕什么？”
“天都渐暗了，爷爷留在这住一晚吧，明早我们和您一起回去。”
“也行。”
“言桦怎么样了？”敖羽汐担心道。
“她没事了，受了点惊吓。回来哭了会儿，又喝了点粥，欣宁拉着她聊了会天就没事了。”
薛言煜疑惑：“沈欣宁也在？”
“对啊，两人商量着要准备婚礼了呢，让言桦帮忙挑婚纱了嘞。”
“婚礼？这么快！”
敖羽汐第一反应不是婚礼会有多大规模，而是她竟然要这么快步入下一个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