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步后尘
何文听到这话很不好过，但只当没听见。
敖羽汐也只能扯出一个笑，陪她走进去。
屋里三个人听到开门声，也停住了喧嚷。
高凡本想拉两人上炕，结果只见何文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了下来，急忙拽她胳膊道：“你这是干什么？”
“妈，女儿不孝，给您丢人了。”
“说的哪里的话，赶紧起来，地上凉，你还怀着孕呢！”
高艳也从炕上下来：“就是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起来说！”
一边一个，想拉她起来。
何文挣脱开，坚持跪着：“妈、姨，不用拉我，我不孝，让你们生气上火了，等我把话说完再起。”
两人如出一辙叹了口气、摇摇头，只能站在原地听。
“原本我以为，魏鸣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但经过这么一闹，我才看出他懦弱的一面来。你们放心，他父母那个样子，我肯定是不会嫁过去受罪的。”
“至于孩子，”何文摸了摸肚子，继续道，“我会打掉。我知道没有爸爸陪伴的童年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断不会让我的孩子步我的后尘。虽然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孩子的户口原因才让两家见面准备结婚事宜，但我何文也绝不会做以腹相逼的女人。既然我们有缘无分，那我就亲手斩了这孽缘。”
高凡鼻头一酸，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
高艳也忍不住湿了眼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外甥啊，我们只是不忍心你受苦……”
何文潸然泪下，满屋尽是哭泣声。
敖羽汐从后拉她起来，扶她们上炕，默默做着递纸的工作。
“小文，你怪不怪妈妈？”
“当然不怪，你们都是为了我才跟魏鸣那一家子据理力争的，彩礼什么的说到底不是为了保障我将来的生活嘛，我都理解的。”
“我是说你怪不怪妈妈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刚刚说你缺少爸爸的陪伴，我，我只是觉得你爸车祸去世了，再给你找个继父怕你不适应，就自己把你拉扯大了……”
“妈，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您！”何文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您肯定是出于对我的着想才做出这些决定的。起码父亲在世的时候，我见过父母恩爱的模样，这就足够了。”
“唉唉，”高凡点点头。
郭锁东也郁闷地在抽烟，问:“你说你要把孩子打了，决定好了吗？”
敖羽汐回答:“嗯，等言煜从岛上回来我们就带她去做检查。现在就是为了和你们商量这个事的。”
“行，我们不反对，想干什么都可以。生下来，我们帮你养；打了胎，我们就照顾你的身体。你们还年轻，根基不稳，缺钱了一定要跟我们家里说，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嗡，嗡……”敖羽汐感受到口袋的手机振动，掏出来看了一眼，默默移回自己的房间里接电话。
“喂？你回来啦。”
“嗯，刚上岸，你在哪？”
“我家里。”
薛言煜将手机挂在方向盘旁的支架上，打开免提，道:“发定位给我。”
“好。”敖羽汐发过去，看了眼时间，道，“我姐准备打胎了，趁现在医院还没下班，先载她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对面一愣，没说话。
“言煜，听到了吗？”
“嗯，”薛言煜淡淡开口，“刚做的决定？会不会太急了，要不让她再考虑一晚上？”
“我是这么想的，”敖羽汐压低声音，“今天先去做检查，做b超的时候她可以先看看孩子的模样。等看了那个小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舍。再思考一晚上，就能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了。”
“行，我还有十分钟到，和姐收拾收拾准备出来吧，在医院下班之前检查完。”
“好。”
敖羽汐挂断了电话，回去扯了扯何文的衣袖，示意该走了。
“爸妈，言煜来了，我先带着姐去做检查了哈。”
郭锁东也是今天才确认了两人的关系，还准备考察考察他这个女婿，道:“不让他进来喝口茶吗？”
“下次吧，今天有点晚，医院快下班了，我们得尽早赶过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
眼看高凡也要下炕，敖羽汐连忙拉住了她:“姨，今天只是去做检查，你今晚安心住我房间里，我们检查完还回来的。如果我姐明天确定了要做流产了，再拉着你一起。你别急，安心在这儿等消息就行了。”
“我不放心。”高凡还是检查了一下包里的银行卡、现金，提起包想和她们一起走。
“姨，我们有钱，你尽管放心好了。”
“羽汐啊，”高凡拉住她的手，泪眼汪汪，“那是我闺女，我是个做妈的，我心疼啊……我闺女怀的小人儿，也得让我看一眼吧？”
敖羽汐只好点了点头，从衣柜给她拿了个厚衣服穿着，才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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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敖羽汐所料，在通过胎心仪听到了肚子里小人儿心跳的那一刻，何文还是动摇了。
她拉住敖羽汐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道:“妹妹，我舍不得……”
这么小的月份，何文又瘦，如果不是b超和胎心仪，根本察觉不到肚子里孩子的存在。
“那你怎么办？”
何文当然知道敖羽汐话里的意思:“我想自己抚养他长大。”
“你不是想清楚了，不让孩子步你的后尘吗？从小就没有爸爸的关照，多多少少会有心理缺陷的。”
“那我就让孩子跟他爸爸见面嘛，魏鸣不会拒绝的。”
“你怎么想的，还要和魏鸣家接触？”敖羽汐恨铁不成钢，“我以为你打算默默自己带孩子，不告诉魏鸣他孩子的存在呢。”
“我……”
“如果是个女孩，一切都好说。如果是个男孩子，魏鸣可能不告诉他父母，有这么个大孙子的存在吗？到时候你遭了一趟罪，孩子还要被他们争抢？”
何文沉默了。
“生孩子这件事不是凭借一腔孤勇就行的，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生下来不简单，养育就更难。拿最最俗套的来说，姐，你没有存款，月份大了赚不了钱，坐月子也赚不了，凭借自己的力量，该怎么把孩子养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