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发
“回大人，以上就是属下与柳小兰对话后的所有内容。”
洛十一向李莹莹报告完毕。
“你的意思是——怡红院的当家头牌柳小兰，本名史兰芝，是史子瑜的亲妹妹？”李莹莹捏了捏下巴。
“史子瑜与史兰芝本是在临沧县一家小有名气的绣庄的少爷小姐，在父亲病逝之后因为白氏将绣庄交给伙计打理导致伙计欠下巨额债务。后来又因为战乱导致白氏病逝、兄妹走散。在战乱结束，史兰芝独自一人回到北署郡之后，为了偿还巨额债务，改名柳小兰，来到这里的怡红院中卖艺。”李莹莹开始复述洛十一方才的汇报，“就在一年前，他的兄长史子瑜回到了北署郡，听闻凌河县的怡红院有一位艺妓似乎是史兰芝，于是连夜赶向凌河县。在史兰芝大堂之上表演剑舞后，想去与史兰芝相认，结果因为没有钱被扔了出去。所以他装作去怡红院，给院里的姑娘写诗写曲，实际上是为了找机会见妹妹史兰芝。是这样没错吧？”
“回大人，以上确实是属下与柳小兰对话后所知的所有信息。”
听完李莹莹的复述，洛十一回答道。
“想不到啊……史子瑜与怡红院当红艺妓柳小兰居然是兄妹关系，然而兄妹两人相认没有多久，就天人永隔，真的是造化弄人。”李莹莹听完不由得感慨到。
“但是大人，柳小兰虽然是史子瑜的妹妹，但她整天都是呆在怡红院内，对外面的事情都是一概不知，提供不了多少线索。若是再这样下去，史子瑜和刘晓晓遇害一案，只能成为悬案了。”
“既然史子瑜那边没有线索……那应该是在刘晓晓那边？”李莹莹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张才季康两人：“你们两个呢？游氏和何玥玥那边的情况如何？”
“回大人，属下问过游氏、何玥玥、刘晓晓的朋友们，以及附近的街坊邻居，他们都表示刘晓晓生前性格开朗，和大家都相处的很好，不可能和人交恶。”
“真的是奇怪，史子瑜与刘晓晓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衣着完好，两人尸体经过仵作检查，身上的财务完好无损，而且也没有发现受过虐打的伤痕，身上的致命伤是直取胸口的一刀导致心脏破碎。这说明什么？——这是因为凶手只想要他们两人的命，并不贪恋两人身上的钱财——这只有说明史子瑜与刘晓晓两人生前不慎得罪过某些人，才招致性命之灾，但是不论是史子瑜，还是刘晓晓，都没有什么生前交恶的人。”
李莹莹说完，整个大厅一片安静。
这个案件陷入了僵局。
“李大人，洛捕头，张兄，季兄，晚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直到一位打杂的衙役敲门进来通知吃饭，整个大厅的气氛才活跃了一些。
“报告县令大人，县衙署有人报案！”
李莹莹刚刚端起饭碗，门外就有衙役跑进来禀告。
李莹莹刚刚用筷子夹起红烧肉的手瞬间停在桌子上空。
“咳咳，”李莹莹收回伸出去的手，装模作样的咳嗽一番，“那么，你们几人随我来——”
“升堂——”
张才季康站在大堂两边大喊道。
“威——武——”
两边的衙役喊道。
“李大人到——”
众人站在县衙府大堂上。
李莹莹走上案桌，做到案桌前，拍响惊堂木：“何人报案？”
“是草民报案。”中年妇人神色悲戚。
“你要报什么类型的案子啊？”
“回县令大人，草民严氏，要报走失案……我的儿子，邵锦林……已经不见人影四天了……大人，邵锦林的父亲早逝，就留下邵锦林和草民两个人，我和邵锦林两个人，一直相依为命到现在，结果……他四天没有回来了，整整四天，一点消息也没有啊，我好害怕，要是我的孩子出个什么意外……”说到这里，妇人已经泣不成声。
“你的意思是，你的儿子不见人影四天了，确定是在没有离家出走的情况下？”听到妇人的话，李莹莹皱眉，内心觉得这剧情在几天前似乎一模一样发生过。
她用目光稍微打量了一下妇人，这个妇人看上去温文尔雅，有几分书香气，即使面容憔悴，但依旧可以看出来是个大家闺秀，脑子也是不会很愚钝的那种，如果真的很在乎这个儿子，她怎么会在十分关切的儿子失踪四天了之后才来报案呢？
“回大人，是的。”
“你为何在你儿子失踪四天了之后才来县衙署报案？你报的太迟了，按道理来说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失踪两天就应该报案了，因为很多线索都会因为时间的关系消失了。而且人走失越久，就越危险。”
李莹莹在说话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好似不久前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草民……不知啊……因为……因为草民在邵锦林小的时候对他太过于宠溺，就导致邵锦林的性格变得张扬叛逆易怒，平日里总是会和我争吵，在争吵过后就会不顾我的阻止直接摔门而去，然后在他朋友家里过夜，甚至住上一段日子。平常有的时候他也会去朋友家玩几天，所以他四天没有消息，我一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么你是怎么发现不对，想来报案的呢？”
“因为，我就在刚刚，在今天傍晚时分，我在街上看见了邵锦林的朋友在街上买东西，我就上去问他知不知道这几天邵锦林住在他哪个朋友家，最近过得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打算回来。因为他以前去朋友家住的时候一般都会给个准信啥的说自己啥时候回来，但这回一点消息也没有。结果人家和我说，他这几天一直都是和那一帮兄弟待在一起的，压根就没有见过邵锦林！还反问我邵锦林不是一直都待在家里的吗！”
“邵锦林没有去他朋友那里住吗？他的朋友叫什么？有他没有与邵锦林呆在一起的证据吗？”
“回大人，今晚我遇到的邵锦林的朋友叫……”
“报告大人，门外有人报案。”一位衙役跑到李莹莹身边，凑在李莹莹耳边说道。
“门外又有人报案？报的什么案？”
“回大人，是走失案。”
“又是走失案！？”李莹莹内心一惊，不过短短一周，走失案已经发生了三起，这其中发生的事情绝对不简单，里面必有大问题，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面不改色的对衙役说道，“你先和门外报案的人说，先让他等一下，本大人马上就好。”
“是，大人。”
李莹莹雷厉风行，对严氏询问了一番邵锦林的相貌特征，对他的失踪进行报失，再全城张贴布示寻人，下令对于能够提供邵锦林的下落的人一律奖赏，又派几位捕快去调查邵锦林的几个朋友，再对严氏安抚一番，派个人去送严氏出县衙门后，一套行云流水下来，可算是完成了上一位妇人的案子，李莹莹可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李莹莹还未休息多久，就又拍响惊堂木：“刚才是何人报案？”
“是草民报案。”
这次是一对中年夫妇，夫妇两人神色悲戚、精神憔悴。
“你们要报什么类型的案子啊？”
“回县令大人，鄙人名叫余念戎，旁边这位是内人沈蓉，我们要报走失案。报案的对象是我们的女儿余萧华。”余念戎说到这里时，旁边的妇人已经泣不成声。
“你们的女儿是何时走失的？”李莹莹问向两人。
“回大人，小女是两天前走失的，她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这回来的倒是个靠谱的，知道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失踪两天就应该报案了，这样子很多线索都还是存在的，这可以为他们的搜寻工作减轻不小压力——当然这不是她对那些走失时间超过两天的报案者觉得不耐烦了，为官就是要为民。
“那你说说，你们的女儿是怎么走失的？”
“回大人，那天我的女儿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突然间失踪了。我们把女儿可能会去、会带着的地方，统统都逛了一遍，我们几乎是把每一个地方给找遍了，但依旧没有女儿的踪影。我们夫妇二人这两天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精力憔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来官府报案。”
“呼，可算是全部解决了——”
办了不知道第几个人报的走失案，宣布退堂之后，李莹莹直接毫无形象的瘫在座椅上，也不管属下都还在看着，毫无方才冷静智慧的凌河县县令形象可言。
“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多了这么多的事情啊……”李莹莹在椅子上摊的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回大人，以前凌河县其实走失的人还要多呢，至少是这段时间来抱走失案的人数的好几倍。”张才站在一旁说道。
季康在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嗯？好几倍？那么那些走失的人的家人怎么搞？去隔壁临沧县报案吗？”
“害，李大人，为什么你会想得那么好呢？”张才叹了一口气，“以前丢了人的人家，可找不到也没办法找到官府办案，只能自己忍气吞声，有点钱的还可以发布寻人启事，至于没钱的人家，没人力物力财力找人，又没办法寻求官府帮助，就算官府找到了线索也要狠敲一笔，人家哪负担的起呀，那就只能寄托于奇迹发生了。”
“直到李大人您上任后，开始大力整治凌河县的街道风貌，对这些在大街上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乞丐都有专门设立的收容所给他们暂住和常住，对于那些早年前因为战乱和治安混乱的人，也特意去帮他们联系家人或者提供工作机会；对于以前的冤案错案都翻出来重新审判，为不少人洗脱了冤屈，整个凌河县的风貌焕然一新。所以现在凌河县的百姓来找您，是因为信任大人您呀。”张才说到这里，非常激动。
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
李莹莹暗暗想到。
“但是现在这案子还是暗无头绪啊，他们这么相信我，若是我办理不出来，那可怎么向他们交代啊。”李莹莹烦恼的抓了抓头发，“不对，哪怕是再天衣无缝的犯罪，只要是犯罪，就会留下线索！也许凶手只是隐藏的好而已，只要我们多加注意，他一定会露出马脚。你们几人赶快过去吩咐下去，全城追寻失踪几人生前去过的所有地方，还有那些有着可疑迹象的人，统统给我上报！”
李莹莹说到这里，立马吩咐洛十一几人去办。
“属下明白。”
“等一下，洛十一，你先留一下。”
洛十一，张才，季康几人刚刚准备离开，洛十一突然被李莹莹叫住留下。
“大人还有何吩咐？”洛十一站的笔直。
“你方才与我的汇报中，提到柳小兰她使得一手好剑？”
“回大人，是的。柳小兰本人品格确实不错，属下觉得，她若是自由之身，想必能成为一位游历天下匡扶正义的女侠也说不定。”
“那么你不妨抽空，不，就是今晚，你再去问一下柳小兰，就向她问说，想不想要为她的哥哥报仇，抓住凶手？”
“大人，你的意思是？”
洛十一试探性的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李莹莹眨了眨眼，“我还是觉得以怡红院为代表的柳街很可疑。花街柳巷那种地方不管是在何处，都是鱼龙混杂。”
李莹莹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了她还在京城那会儿，大概就是半年前那里最有名的青楼红袖馆一位头牌艺妓与一位世家公子发生的震惊全城的大案，甚至还惊动了朝廷。最后红袖馆关门倒闭，那个公子的家族也一蹶不振。
李莹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那地方乱的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被蚕食的一干二净、尸骨无存。而且史子瑜和刘晓晓两人的尸体还是在青楼后面的巷子里被发现的。也许柳小兰并没有被那里的风气给蚕食，可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什么坏心思。”
“是，属下明白，即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