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章 西幻救世18
站在莫圆圆面前的人，勉强可以称之为“人”。他左半边脸上被黑色的奇异花纹爬满，右边脸已经开始溃烂，皮肤最薄弱的眼皮，嘴唇血肉都已经腐烂消失，她离休斯很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牙床，莫圆圆从没有哪一刻希望自己娇弱一点，这样她就可以立即昏死过去，不用面对现在这样的境地。
随着休斯的呼吸，莫圆圆可以看到休斯喉结骨右下角的一小块在滑动，他的呼吸已经非常困难，到了需要“吞咽”空气的地步。
这只是他露出来的，那些没有露出来的地方呢？一只小飞虫从莫圆圆面前飞过，她脑海中立刻飘出那些白色蠕动的蛆还有卵在啃咬血肉的画面。不难想象休斯被遮住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皮肤溃烂，连带着不多的脂肪都消减了，肩颈那一块直接裸露出来的肌肉，就像是市场上风干的猪瘦肉一般，似乎能看见一丝一丝的纹理。
那些蛆虫蠕动的画面让莫圆圆感到一阵恶寒，她也因此找回了一些理智，不由地后退几步远离休斯。
“我靠！这什么玩意！”
刚刚打开共享视觉的系统被吓得连喵喵后缀都不加了，它立刻关掉视觉共享，这一嗓子又吓醒了莫圆圆几分，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教皇冕下……呃……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什么方法能够救你吗？”
她的话一出，院子里的几人都看向她，尤其是休斯那双镶嵌在血肉里的眼球，转动了几下锁定了莫圆圆的位置。
莫圆圆看着那眼球，真害怕它就突然掉下来，休斯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嘶哑的声音发出一阵气声，像是在笑，不过从他嘶哑的声音和那张扭曲面庞上，确实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不会掉的，诅咒还没有蔓延到深层，只是外面这层皮肉罢了，内脏还是完好无损的。”
“诅咒？”莫圆圆抓住重点，把视线偏到木屋的屋顶上，“那是什么？我们怎么帮你？”
休斯用枯老的手将帽子戴回去，他的脊背依旧非常挺拔，像是以前一样，没人会想到过去那个美丽仁慈的教皇冕下，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并没有回答莫圆圆的问题，不知道是没有解决的方法，还是他解决不了。休斯依旧嘶哑着嗓子说道：“美乐，你现在还想着帮我吗？我以为你会讨厌我，毕竟我把你害死了。”
“一箭穿心，一定很疼吧。”
莫圆圆感受到他的眼光在自己胸前停留一瞬，其实被箭矢穿破心脏那一刻，她根本没有感受到，痛苦滞后死亡而来，在她的记忆里渐渐消弭，唯有那冰凉刺骨的铁器洞穿血肉的冰冷，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体里，无法忘怀。
她莫圆圆不是圣人，被休斯这么算计没有一点儿脾气，但是看见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莫圆圆感觉自己憋着的那口气别别扭扭地散了。她现在要讨要说法，不亚于对一个乞丐讨要钱财。
那头干枯的银发和血糊糊的头皮，让莫圆圆感到恶心的同时，心里升出同情和怜悯。
格雷斯似乎是回过神来了，他收起脸上惊讶地表情，也附和道：“对，美乐，当时你明明已经死去，怎么会又活了过来？”
莫圆圆不知道是否应该和他们坦白自己被邪神救回来，并且莫名其妙成为了他的后代的事情。不过事到如今，留给她的任务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且她有种直觉，休斯一定知道真正的圣剑在哪里，他手里有消灭邪神的方法。
坭塔平淡温和的面容从莫圆圆脑海里闪过，她犹豫一会儿，还是向众人坦白：“我被坭……那个邪神救了回来。”
“邪神？”格雷斯怀疑地看着莫圆圆，“为什么祂会救你？美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
莫圆圆白了一眼格雷斯，她现在越来越怀疑书里那个坚韧忠诚，不怕困难的男主被掉包了。少女捋了捋头发，抱着手臂一脸傲娇地说道：“为什么？当然是我人见人爱啊，邪神也不例外！”
她又看了一眼休斯，他嘶哑着声音说道：“我相信你，实际上那个邪神是和你一起从祭坛上消失的。”
休斯接着说道：“那时候你已经没有气息了，灵魂随着冥河流入地狱，邪神如果想要救你，就必须将你的灵魂脱离大地。”
美乐原来只是一个伪神而已，更别说还背弃了光明，被封印在森林里，她的神格就是一个笑话。休斯的话和坭塔的重合在一起，他果然知道地比莫圆圆想的还要多。
“灵魂脱离大地？什么意思？休斯！”
格雷斯及时发出了莫圆圆心里的疑问，休斯嘶哑的声音像是乌鸦一般：“简单来说，就是把神格分给了某个人，这样就是那位主神的后裔，当时美乐的血已经流尽，她除了分到神格外，还得到了邪神的血液。”
休斯的话一如坭塔对自己说的：你与我血脉相连，骨肉相亲。
他知道得这么清楚，莫圆圆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这位教皇冕下，早就知道一切，他就像是一个推手，一步一步地推动故事地发展。
小院里的两人都震惊地看着莫圆圆。小麦似乎是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惊吓住了，瘫软着身子坐在地上，口中一直念着祷告词。
莫圆圆有些无奈地对众人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你们的目的一样，我想要阻止连绵不息的战火和杀戮。”
她又看向休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手里有怎么消灭邪神的方式，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一件事。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契约还是誓言或是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和你们约定，这样总行了吧？”
“圣剑，只要找到圣剑，刺进邪神的胸口，就可以消灭祂。”
又是圣剑！格雷斯有些疑惑地对休斯说道：“那圣剑不就是一个借口吗？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要怎么去找？”
院子里吹来一阵风，斗篷被风吹起来，休斯的声音也变得飘渺。
“圣剑是真实存在的。”
莫圆圆立刻追问道：“在哪里？”
要是隔得远，她或许今天就得出发，正这样想着，斗篷里那支干枯的手就指着莫圆圆说道：“就在这里。”
“什么意思？教皇冕下！您别开玩笑了。”
小麦第一个发出疑问，她咬着嘴唇站起身来挡在莫圆圆面前，“美乐小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一把剑呢？”
“她身上，有铸剑的材料。”休斯放下手，“人身体上，最坚硬的，细长的部分。”
人身体坚硬地，形状适合做成剑的？莫圆圆看着休斯干枯的手指，包裹着趾骨的形状，她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剩余的三人似乎也想到了，格雷斯张开嘴想要反驳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休斯继续用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邪神不灭不止，只会沉睡，祂强大古老，任何的外力都无法杀死祂，能够伤害到祂的，除了自身，再也没有别的了。”
众人沉默下来，作为直面过邪神恐怖的格雷斯没有说话。而此时的邪神坭塔，正在疯狂地寻找着自己的幼崽。
自从告诉幼崽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邪神后，感受到幼崽害怕情绪的坭塔，自觉地远离她。想着自己能够随时到幼崽身边，坭塔并没有跟着莫圆圆离开。而两天前，邪神突然感受不到幼崽的存在，她似乎进入了一个结界被屏蔽了气息，无论自己怎么寻找，都没有她的一丝踪迹。
邪神不停地撕裂空间到幼崽曾经到过的地方，人类的肉体承受不住这样恐怖强大的力量，开始衰败腐烂。坭塔没有心思寻找新的肉体，一心只想马上见到自己的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