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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天方知天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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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凌雪重新燃起的希望,顷刻间烟消云散,一时泣不成声,想急切知晓后来所有事。

    从她哽咽的言语中听出在意,从慌乱的身影上看出关心,如此一位刚烈忠贞的女子,怎能不让人敬佩。

    柳子墨也被穆凌雪散发出来的漫天情感影响,瞬间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顿了顿说道:“师娘还需保重身体,切莫焦急,秋夜漫长,刚才师娘所问,弟子慢慢说与您听……”

    “十六年前,也就是柳染白前辈血战消失十四年后,当时弟子不到两岁,父亲出门打猎,救回昏迷不醒的一人,记得身上多处被打穿,不停往外冒血,那人正是柳染白前辈。”

    “结果不到两日,便有数人寻来,搜出弟子家中熬制的汤药,和无数染血绷带,逼迫弟子父母将人交出,前辈抱着我藏身在地窖中,方才免遭一劫,父母因不肯透露讯息,却被他们残忍杀害!”

    “后来前辈带着我一路向东逃亡,他为感念弟子父母救命之恩,决定收我为徒,亲自抚养长大,弟子曾问这些坏人为何一直追杀师父,他说为师当年偷偷破掉一个惊天阵法,让坏人功亏一篑,所以前来报复,还有一部分人,为夺取师父身上一物而来。”

    “这些两岁前记忆,十八年来,弟子丝毫不知,师父后来也不曾提起过,本来无从追忆,只是弟子机缘巧合下,身体莫名发生诸多变化,往事和身世才一一重现出脑海。”

    “后来逃亡过程中,我数次成为累赘,弟子曾苦劝师傅将我放下,等摆脱敌人再来寻找。师傅却说多年前,他把一位至亲至爱之人放在客栈,现在相距近百万里,恐怕终生已无法再见。只能遥遥相望,为师余生不会再放下身边一人……”

    “自此师徒二人相依为命,从西域中部逃亡,数年时间马不停歇。带着我穿过西域,又穿过坤州。这时终于摆脱敌手追杀,我们来到中州兰陵城,可惜师傅已经皮包骨头将油尽灯枯,于是只能在此停下脚步暂住下来。”

    “弟子当年十分不解,问师傅为何马不停蹄,昼夜不歇要往东走,他说为师欠一个承诺,一个朝赏日出暮看黄昏的承诺,可惜天意弄人,将我送到遥远西域!”

    “或许师傅自知大限将至,为了给不满八岁的弟子,寻求一个庇护和未来。师父说有一故人,应该距兰陵城不远,隐居在深山中,他想去试着找找看。”

    “这是师傅第一次把弟子放下,他担忧病倒在路上,弟子被豺狼虎豹吞食,于是留下诸多食物,独自拖着伤重之躯离去。待到十多天方才回来,说为弟子讨下一门亲事,回来不久便病故。”

    穆凌雪已哭成泪人,嘴唇颤抖着说:“是圣物,是它,只有它有能力,突然把染白送到百万里以外,当年遍寻五州不见痕迹,原来不是消失无踪,而是传到天边西域。”

    柳子墨看着师娘伤心欲绝,平日里虽然牙尖嘴利,可这时思前想后,也组织不出合适言语来安慰。

    想了半天,开口说道:“师娘对师父情深意重,竟然也一直不曾忘怀,倘若世间有灵,师父他必定能清楚感知,绝不忍师娘这般痛心伤身,估计师父如今在天上急的团团转,恨不得立刻下来给我两巴掌,把你师娘伤心成这样,你个不孝子孙,让你乱说,惹你师娘伤心,看我不打死你!”

    噗!

    穆凌雪终于破涕为笑,

    柳子墨顿时心中一喜,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如果师娘那天得闲,弟子可以带着师娘,去我和师父家中走走看看,在师父最后时光中,他用小刀刻下许多精致小巧木人,各个神态传神貌美如花。”

    “只不过当时弟子年幼无知,不知那是师父的舍不得,也不知那是师父的放不下,更不知那是师父的离不开。

    以为那是给我的玩具,从师父怀中夺来把玩,不小心弄掉木人手臂,结果师父当时急的暴跳如雷。

    一个劲追着我打,那天师父可真狠心,把弟子屁股和双手都打肿了。今天才知,那是师娘,弟子知错,万望师娘看在当时年幼勿怪。”

    柳子墨说完,低头捏住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穆凌雪起身缓缓走过去,坐在柳子墨旁边,满眼都是慈爱之色,握住手安慰:“好了,好了,不要自责,那时你才七岁,在你眼里就是玩具,师娘不会怪你的,染白也真是的,是不是那天打的很重?”

    外面穆游烟听得火冒三丈,一口秀牙咬的吱吱响,咬牙切齿说:“竟然让姑姑安慰你,既然你喜欢安慰,本姑娘以后好好把你安慰安慰!”

    柳子墨感受到浓浓的慈爱之情,不知是从小缺少母爱,还是想起师父那次打他的凄惨。

    顿时声泪俱下,抱住师娘胳膊,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的哭诉:“师娘啊,那天差点把我打死了,你是不知道下手有多狠,弟子半个月屁股不能沾床。呜呜,一直都是趴着睡……啊……还有两只胖嘟嘟的小手,被打肿起来的包,比蜜蜂咬的还大,哇哇……几天吃饭都不能拿筷子……”

    穆凌雪左手被借去抱着哭,右手轻拍着柳子墨后背,看着孩子哭声依旧止不住,赶紧加大安慰的砝码,嘴也不敢闲着。

    满脸慈爱说道:“好了,好了,听话,孩子不哭,以后有师娘在,我看谁敢欺负你,乖,把手伸出来,让师娘看看消肿没有……”

    外面文福看着文长小声嘀咕:“他师父八岁打的,现在都十八了,如果没消肿,你说这肿得多大……”

    穆游烟一巴掌直接将他俩拍飞出去……

    纵是族长穆凌云,此时也双眼喷火,掐着自己人中保持着冷静,真恨不得立刻进去把这小子,给活活打死,太不象话了,身为后辈,作为弟子,你不安慰长辈就算了,如今自己还抢着哭上了,看把你师娘给忙的……

    片刻后,经过穆凌雪手忙脚乱不懈的努力,终于将弟子从伤心的悬崖边,一把拉了回来,若非自己温柔安慰,差点就给掉下去了。

    柳子墨被师父赐名,一把尿一把屎,抚养到八岁,在自己眼中,师父如同父亲一般,现在察觉到师娘满目慈爱之意,和亲切关怀之心,早已默默当成娘亲看待。

    手被师娘紧紧攥在她的手心,拉着他嘘寒问暖,两人再次秉烛夜谈,犹如许久不见的家人团圆,亦胜过多年老友相聚。

    茅庐中时而传出师娘阵阵欢笑之语,时而传出一丝丝叹气之声。

    穆凌雪知晓柳染白对她没有半点改变后,已然心满意足别无所求。相距遥遥不忘初心,身负重伤也谨记承诺。哪怕今生无法相守,亦无悔当年相知。

    柳子墨再次想到,师父曾写过一篇诗词,觉得其文采飞扬,于是偷偷背诵下来,而今正好给师娘朗诵出来,借弟子之口,传师父之意。

    今日方知天意寒,磨穿马鞍,不见仙岭小眉弯。愁绪东风吹不尽,相隔万重山。

    静卧病榻忆前番,落泪偷弹,纵马朝东十几年。多少痴儿终得欢,唯我相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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