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防风邶
“好吧。”青柏有些失望。
沈淮之安慰道:“没关系,你想在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
“对对对,正好我们这里也缺个女主人。”
“咳咳咳!”
“公子你没事吧。”青柏凑上前,一脸担心。
司念也担心地看着他。
沈淮之苍白的面庞泛了几丝血色:“我没事,快吃饭吧。”
饭后,司念想帮忙做点什么,沈淮之和青柏异口同声道:
“我做就行。”
“让他做。”
司念只能随着沈淮之出了屋子,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晚风吹在身上带着几分惬意。
院子里的西南角开辟了一块药田,司念下意识走过去,蹲在药田前发呆。
沈淮之将什么东西递到她面前,司念疑惑地看着他,沈淮之瞥了眼她被长长衣袍罩住的脚,又快速收回视线,表情带着几分不自然:“没穿过的。”
司念低头看了眼自己伤痕累累的脚,有些局促地往衣服里缩了缩:“谢谢。”
沈淮之将视线移向别处,直到她穿好才回头,鞋子很大,他抱歉道:“念柳姑娘将就一下,明日衣物应该就会送来。”
“嗯叫我念柳就行。”司念嗡声道。
“念,念柳。”
两人又没了话,一个蹲着、一个坐着,安静的有些和谐。
司念将下巴搁在膝上,不知是憋闷的太久,还是身边的人气质太过温和,给她一种温暖的力量,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倾诉。
她轻喃道:“我只记得我是为一个人而来,但是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我却记不清了。”
晚风吹起她的面纱,沈淮之扫过她面纱下的脸,神色如常。
司念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她如何在山中生活,如何躲过野兽追捕,如何变成兔子
她抬眸看他,眼神带着一丝渴求、一丝恐惧,迟疑地开口:“我是妖怪,你不怕吗?”
沈淮之朝她笑了笑,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撩起衣袍,司念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神色一震。
“我也是妖怪,你怕吗?”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司念使劲摇头:“不怕,你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沈淮之看向她左边的脸颊,眸光柔和:“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跟我不一样,你会好的,不要怕。”
司念抚上脸颊,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莫名的心里没有那么怕了,她真诚地盯着他:“你也会好的,真的。”
沈淮之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错开视线,声音带着几分自嘲:“但愿吧。”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司念站起身,目送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他好像总爱穿一身青衫,面色是病态的苍白,却难掩俊美的容貌,整个人像是包容一切的水,温润、清雅,她知道他身体不好,却没想到毯子下竟是那样一副景象
第二天,她是被院中的声音吵醒的,她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好了。
“真是稀奇,我们沈大公子,竟然让我带女人的衣衫,你该不会是偷偷在这深山老林里金屋藏娇了吧?”一个放荡不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沈淮之听了也不恼,翻看着他带来的衣物,不愧是风流公子防风邶,挑女人衣服的眼光也是一流。
一抹红色映入眼帘,他好奇地抽出,当看清是什么时,猛地把它塞回衣物中,耳朵红的似要滴血一般。
防风邶哈哈大笑:“有趣,着实有趣。”
沈淮之稳住心神,下了逐客令:“慢走不送。”
防风邶起身,左右打量,像是在找什么:“你把美娇娘藏哪儿去了?”
沈淮之朝青柏使了个眼色,青柏上前拦住他:“防风公子,你就别逗我们公子啦!”
防风邶可是第一次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沈淮之露出这样的神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他装模作样道:“好好好,我走。”转身唤来天马,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沈淮之和青柏都松了口气,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
“你送”沈淮之又看了一眼衣物:“算了,你叫念柳自己来取吧。”
“还真是金屋藏娇?”防风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司念面前。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她一跳,司念被逼的倒退几步,因为衣服太长,鞋子又不合脚,她一个不察,踩到衣摆向后倒去。
“小心!”
沈淮之伸手想扶她,却离了一段距离,他又无法站起来。
司念倒是不怕摔倒,只是紧紧按着脸上的面纱。
“没摔呢,睁开眼吧。”慵懒且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防风邶见她死死按着面纱,突然对面纱下的样貌生了好奇,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去掀面纱,司念被他动作一惊,猛地睁开眼:“不要。”
四目相对时,两人皆是一怔。
“念柳,你没事吧?”沈淮之转着轮椅匆匆上前,见两人还抱在一起,轻咳一声。
司念先反应过来,急忙退出他的怀抱。
防风邶回神,将双手背在身后,指尖轻捻,虽然她穿着宽大的衣袍,但他知道衣袍下藏着怎样不堪一握的细腰。
防风邶嘴角沁着丝痞笑,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她男子的衣袍,他眼神在两人中来回扫过,戏谑道:“啧啧,淮之兄这是好事将近了?”
沈淮之沉声道:“邶,不要瞎说。这位只是我在山间无意救下的客人。”
防风邶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拱手作揖:“在下防风邶,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美人不要怪罪。”
司念垂着头,急忙回礼,怯怯道:“我叫念柳。”
“念?柳?”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好名字。”
“我先回房了。”司念朝两人颔首,拿好衣服匆忙离开。
防风邶收回视线,朝沈淮之挑了挑眉:“走了,改天来找你喝酒,有事联系我。”
司念隔着门窗,看着那个穿着一身淡紫色绣花锦袍,青丝如墨,眉目如画的男子消失在晴空中,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却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