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兽共生案

    拾匚领了任务，带着侍卫和一辆空马车，又一路风尘仆仆的沿着原路返回洛城。他跟在季大人身边很久了，也曾听过方老的大名。此人真儿真儿原是姓方名老，年轻时，每每自报家门时这个名字总会被别人笑话，说他想占便宜没够，后面他靠自己的真才实学，逐渐显露本事，折服众人，大家都带着尊敬的叫他一声方老。这之后称呼里面的“老”，已经无关姓名了，单单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

    说起这方老，怎么形容呢，客观的说有点子奇葩和惊世骇俗，他年轻时于医道颇有建树，提出了很多治病的理论和救人的良方，治愈了很多疑难杂症的病人，连朝廷也多次向他抛出橄榄枝召他入宫，都被方老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他门生很多，可以说桃李遍天下，朝廷倒也没为难他，奖励了一些金银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不过对他提出了一条强制要求：他的落脚处要随时向朝廷汇报，说是以防宫中贵人有什么紧急需要可以快速召他入宫。嗨，谁知道呢，朝廷的水很深，反正方老是答应了，之后基本不再安排四处游历、深山采药之类的行程。

    中年时方老不知有了什么刺激或遭遇，开始对研究尸体非常的痴迷，一开始只是专注解剖一些动物的尸体，后面渐渐开始转而研究人，但大正素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观念，他若是想研究人进行剖尸研究很难找到尸源，遂为了方便研究改行当了仵作。

    仵作这种职业，在大正可以说是顶顶下九流的行当了，连倒夜香的也比仵作强。当时，方老的很多弟子都来劝他慎重抉择，不要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结果他一怒之下和很多弟子断了师徒关系，更是大哭一场：说是一场白白辛苦，教出了这许多朽木和呆瓜，无一人能继承他的衣钵……

    再后来，方老更是发表了一些惊世之语，提出断肢缝合续接、剖腹术、开颅术等等骇人听闻的理论。渐渐在医道上方老也不再被达官贵人和百姓信服了，都说方老走火入魔了。

    为这事方老也抗争过一阵子，当时还一人和一整个什么大正医师联盟辩论医道，舌战群儒。不过即使胜了又有什么意义呢，百姓大多不能接受他的理论，家里有病人的，不论是家属还是病人自己，也多愿意保守喝汤药或者针灸治疗，没人能接受自己被开膛破肚甚至开颅，他的方案根本没人愿意尝试。

    后面渐渐方老真的老了，不知是随着年龄大了看开了还是其他考量，方老回家开始著书立作，他自己的解释是不能让自己毕生所学后继无人，如果活着找不到关门弟子，那么希望死后，后人眼界更加开阔，能有人通过他的书对他的理念略窥一二。

    不过最近听说，方老抱孙子了，整天乐的不行天天陪在小孙子身边，连他那些骇人听闻的各种开膛破肚之手术，也荒废不管了

    拾匚这边回忆了自己知道或者听说的这方老的一些事情，越寻思琢磨，越就觉得不对劲儿。想起那密室中的人兽共生术，再想想方老当仵作后提出那些骇人的理论一个想法忽然跃入脑海：这方老不会就是那密室的主人吧，时间这种翻天覆地的想法，除了那方老他真想不到还有第二人能提。不过季大人让他去“ 请 ”方老出马，还让用自己的马车去接，此举又是何意？让他恭恭敬敬的去接那凶手？

    拾匚实在想不清楚此种关系，不过反正季大人做的决定从不会错，这有人天生是那观棋执棋之人，有人天生是局中棋子，他老老实实做季大人忠心的棋子就好了。

    很快，这几人就到了洛城城门处，早晨很多农户进城贩卖自己的蔬菜粮食，进城的人很多，此时已过正午，这些农户都卖完了自己的东西，即使有那些零星没卖完的，也贱价处理了纷纷开始出城，再晚就得摸黑回家了，因此，此时出城之人特别多。除此外今天还有一队出殡的人，询问了一下是王大员外，他有些印象，那王家的宅院离着季府很近。因此拾匚进城颇费了一番功夫，在城门口等待许久。

    等到他进城找到方老的院子，天已经微微擦黑了。方老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住在一条叫猫儿胡同的最里面，这猫儿胡同住的人十分杂乱，每一个院子都是一个大杂院，差一些的里面能住十几户人，方老住的这间还算好，里面只住了四户人家，方老自己单独一户，他儿子儿媳妇一户，一户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和他娘子，最后一户是一个书生，听说这书生好几天没见人影了。

    拾匚快速且不动声色的了解了这间大杂院的居住环境，方老目前的人际关系，这才道明自己的来意。他一向喜欢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

    他眼神锁住方老不漏过方老脸上的一丝神情，道：“ 方老，季大人此次派属下前来，有大案需要您老出马。我们于留王村附近发现一处密室，里面发现不少动物和动物、动物和人的共生研究之术，季大人说一定要您老出马帮忙验尸。 ”

    拾匚没想到的是，方老竟然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道：“ 哦？！没想到竟然有人比我还早开始研究，果真想到一起去了，要是以后人生病了，直接用动物的器官替换人体的病变器官，那理论上来说，岂不可以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