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莲花楼里李莲花
“你叫,萧、南、椒。小名椒椒。”
“我叫,萧、南、椒。”
李莲花摸着萧南椒的小脑袋,十分满意道:“椒椒真聪明。”
“椒椒?”萧南椒指指自己,得到李莲花的肯定后,又指着李莲花:“你呢?”
“李、莲、花。”李莲花在萧南椒掌心上,一笔一划将字写上:“椒椒不小心生了场大病,忘了很多东西。不过没关系,有哥哥在。”
“哥哥?”萧南椒在某些事情上十分执着,哪怕现在记忆全失,也还是下意识反驳:“叫姐姐!”
李莲花一愣,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竹舍时,那时师兄还在,椒椒也好好的,每日凌晨起练武,下午便找椒椒一起上山打牙祭,夜里几人齐齐躺在院子里看星星。
如今又是怎么了呢,是造化弄人也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也罢。
四顾门散了,李相夷也该死了。
“你,你别哭了。”萧南椒还以为是自己把人气哭了,急忙喊道:“哥哥,哥哥别哭,椒椒乖乖的。”
李莲花破涕为笑,抱着萧南椒不肯撒手:“椒椒啊,最聪明了。”
聪明到用莲花针传递消息,聪明到临近崩溃边缘还在为他着想,聪明到孤身一人,浑身伤的,在他最懦弱时出现在眼前。
但其实,那张被血浸湿的信纸,能看到的信息寥寥无几。莲花针至今还被挂在当铺中,李莲花也不知椒椒到底受到了什么伤害,不记得了,什么得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竹舍,不记得师父师娘,不记得单师兄,不记得每一个人,却唯独,在醒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找到李相夷”。
天知道,他听到时心里作何滋味,任由自己沉溺在绝望之海里的李莲花,放任自己的李莲花,毫无求生欲的李莲花……
聪明的椒椒又救了李莲花一回。
“哥哥,椒椒好饿。”萧南椒的心智状态极其不稳定,她有时能短暂的记起李相夷,有时却像几岁孩童在李莲花怀里撒娇。
李莲花如今身无分文,最终,他看向腰间那块门主令牌。
五十两银子是多少呢。
至少在这之前,李莲花是没有概念的。
直到寻医问药,一下子就去了一大笔以后,李莲花终于学会了自己种菜和烧饭。
天知道,他看到地里萝卜长出来那一刻,心里头是心酸多还是欣慰多。
他也靠着萧南椒身上那本南椒药典发家,上头浓缩了萧南椒所有的医术精华,纸张上偶尔笔锋凌乱或沾了血迹,许是萧南椒逃亡路上趁自己清醒时写的。
哦对了,那本笔记本无名。李莲花拿到时候自己给添了个南椒药典的名字上去。
从笔记上便看出,萧南椒清醒时刻不多。但,素手医仙的笔记,也够他李莲花用的了。
于是渐渐的,江湖上多了个神医李莲花这号人物。
江湖每天都会增添新血液见怪不怪,起初的神医李莲花也几个人注意,毕竟在他之上还有一位素手医仙,只是不知为何素手医仙忽然避世,再加上活死人肉白骨称号一出,李莲花的风头几乎要和素手医仙持平。
人人都知道李莲花有一莲花楼,其构造环环相扣构思清奇,前有几匹马带动着,一路走,便一路问诊,行踪不定,无人能知晓他下一步要去哪里。
只知道他有一规矩,会诊只收五两,多一厘不要,少一文不收。虽然秉性古怪,但谁让人家是有真本事在身呢,寻他问诊的人也越来越多。
“哥哥哥哥,狐狸精把椒椒的花吃啦!”
狐狸精是李莲花养在莲花楼的一只大黄狗。
“狐狸精你又贪嘴了啊~”李莲花撸起袖子揉着狐狸精的狗头,佯装要打的样子:“狐狸精不听话,哥替椒椒教训它。”
萧南椒把光秃秃的花束丢到一边,直接把狐狸精抱在怀里:“算了,吃都吃了,就不要打狐狸精了。”
狐狸精在萧南椒怀里吐着舌头,时不时舔舔萧南椒脸蛋,逗得萧南椒咯咯笑:“狐狸精它还是很乖啦,应该是饿了。”
李莲花得逞一笑,放下袖子,背起药箱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萧南椒捂着耳朵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知道了。不乱跑,不乱吃。哥哥你快去赚封口费吧。”
李莲花气哽:“什么封口费,是诊疗费。”
“那个是在村头李婶家说的,我偷偷听到的。”
“你什么时候又跑进村里了?”李莲花又开始语重心长:“前几日偷偷把外头晾的药干往嘴里塞,还带着狐狸精一起,吃坏肚子事小,吃出问题来怎么办?……”
萧南椒敷衍了事,嗯嗯点头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最终还是怕耽误时间,李莲花才肯停嘴。
萧南椒一个人独自在莲花楼时多数是发发呆,又或者晒晒药材,直到前几天晒的几味药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被吸引注意,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往嘴里塞了进去。
大家都说药苦,她却不觉得。
于是,萧南椒把自己看顺眼的药,每样都抓了一点进嘴里,等李莲花回来时,只剩余这药渣了。
似乎是怕萧南椒继续干这事,李莲花这些天把药看得极严,绝不让萧南椒靠近一点。
萧南椒隐约知自己做错了事,倒也听话的消停下来。
可孩子嘛,一天到晚都有使不完的牛劲。李莲花前脚刚走,她又悄悄拉开药柜里的药。
她也说不上来怎么了,就觉得这几个药挺好的,很熟悉的感觉到,潜意识里也知道不会有事,抓起来往嘴里塞。
等李莲花回来时,萧南椒抱着一坛老酒两坨红晕挂在脸上,浑身酒气,她还自然地冲李莲花打个酒嗝:“好困啊。”
李莲花拿走空空如也的酒坛,不经意间一瞥,药柜出被萧南椒取出来的几味药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有些熟悉。
他取一小块放在鼻尖嗅嗅,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将那张半染血渍的信纸打开,一一对应下,多出的几味或是后半部分,他喘息着,心口处被锤摆一下下重击的疼。
那信纸写了好几张,后面写的是布针手法,可惜,后半部分也被血染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