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犯罪嫌疑人?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现在都不得而知,或者说看到的很片面。
三个人都很本能的想要逃避这个突发事件,飞速地离开了办公楼。
莫老师没有送他们回自己家,虽然佟文静他们身上有钥匙,但是她不放心两个孩子单独在家,因此直接把两个人往自家带了。
莫老师今年才刚满20岁,做幼师已经四年了,但还没结婚,因此是住在农场的单身宿舍里的。
单身宿舍很小,只有一间房子,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沙发,一个小衣柜就没其他大件的东西了。
莫老师让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坐在沙发上,转身给他们倒水去了。
佟文静紧紧地靠在小哥哥身上,浑身发冷,心里没由来的心慌,总想着回家看看:“小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快了,快了,坐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佟文杰自己也不确定,但还是提起精神安慰着她。
等时钟指向晚上十点时,依然没有人来接他们,佟文静和佟文杰就知道老师撒谎了,妈妈根本没有跟老师约定好,老师那么说只是稳住他们的。
明白后,两个人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请求老师送他们回家。
天已经很晚了,莫老师怕一个人不安全,还叫了另外一个老师陪着他们回家了。
四个人急着赶路,结果到家后,院里依然没人。他们一起等到凌晨1点钟,依然没有人回来,就只能先在佟家睡一晚上了。
佟文静他们一晚上都睡得不安宁,第二天起来就想去找佟妈他们,结果他们竟然彻夜未归。
他们吃完饭后,又被老师带到了幼儿园,可是这回两个人完全没有昨天的闲情逸致了,屁/股上的凳子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两个人隔一阵子就要跑到窗户上望望,乞求有大人来接他们。
下午放学时,佟妈他们依然还没来,来的是爷爷奶奶。他们的脸色都不算好,像是一晚上没休息一样,向老师道了谢,领着他们就往大伯家走。
最亲的家人音信全无,爷爷奶奶根本不给她说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每天都很烦躁,甚至觉得心里的那个猜测越来越像是事实。
就这样过了一周,佟文静他们哪里都没去,幼儿园也请假了,失联的大哥总算回来了,佟妈却没跟着。
大哥的脸瘦了一圈,面色蜡黄,抱着两个孩子说了几句话,就拉着爷爷到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又急匆匆地走了。
就像大哥没回来的时候一样,他走了也照样留下了一堆疑惑。
“佟妈去哪了”成了他们心底最深处的疑惑。
佟文杰比佟文静还要焦躁,他努力开始回忆起那天躺在血泊之中的人的穿着,他(她)穿的是什么呢?中山装还是就旧军装呢?他(她)的手上有没有带手表呢?他(她)的脚背上有没有烫伤呢?
他完全记不清,只记得一片血红色,一个光着脚的人。
佟文静那天虽然没有看到血案现场,但她想的跟哥哥却差不多,前一阵子那个跟踪狂去哪里了?佟妈的失踪不会跟他有关系吧?佟妈不会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又过了半个月,大哥再也没有回来过,佟文静他们终于在一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绝望了。
在他们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一个答案时,大哥终于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母亲要回来了!”
“母亲没出事”这个消息,驱散了家里阴沉的气氛,佟文静他们又恢复了活力,开始数着日子等佟妈回来。
在母亲消失后的40天,她终于回来了。
她本来就不够丰盈地脸庞,又一次干瘪没下去,眼睛上带着伤,气色蜡黄,嘴角颤抖地说:“文杰,文静,想妈妈没。”
童文静和小哥哥甚至不敢像往常一样冲到母亲怀里去,害怕一不小心就把消瘦的母亲撞倒,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妈妈,你去哪了啊,我们好害怕啊!”
“妈妈,你不要我们了吗?”
“妈妈我们以后会听话的,别不管我们好吗?”
佟妈听着孩子们的话,心如刀割,眼泪刷刷的就留了下来,“妈妈的好孩子啊,你们这么懂事,我怎么忍心不管你们呢?妈妈只是有事外出了几天啊!”
佟文静和小哥哥知道她在撒谎:妈妈那么唠叨,怎么会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他们外出呢?可是现在并不是一探究竟的好时候,他们只想守着妈妈共度这美好的重逢时刻。
佟妈回来后,就直奔奶奶家,还没来得及梳洗,因此没带多久就带着他们回家了。
佟妈洗完澡,穿戴一新后,那个斯文而又坚强的母亲又回来了。佟文静他们一刻都不想离开母亲,不管她去干什么,都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后,深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她。
佟妈回来后的第二天,佟文静他们依然没去上学,大哥给他们请了长假,说是要休息两个月才回去上课。
这一天,佟妈的领导上门了,来的是她的老师兼直系领导。他是来看望佟妈的,手里提着一罐麦乳精和一些糖,还给她塞了许多粮票。
佟妈推迟不过,收了老师的礼物后,特别恭敬地把他送出了门。
之后还来了几波人,都是一样的目的。
那天以后,佟妈跟佟文静他们一样,一直没去上班。
佟文静他们就这样度过了平静的两个月,转眼就到了1976年4月28日,这一天佟文静他们终于解禁了。
佟妈宣布:五一以后,自己要继续上班,佟文静他们要重新去上学了。
这两个月一直跟母亲待在家里,让佟文静他们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了,听到母亲这么说,开心的在满屋子乱跳。
新疆的五月份,离八月的酷暑还早,算是新疆的春季,天气特别舒适。
佟文静回学校这天,终于可以脱掉她厚厚地打底裤,单独穿上她漂亮的校服。
夏季校服跟冬季校服一样的款式,却要轻薄许多,颜色也明亮了。
白底的娃娃领衬衣,海军蓝的吊带裙,底下穿上一双小皮鞋,真的可以说是非常时尚了。
佟文静看着镜子里轮廓越来越清晰的脸,恨不得跑出去多溜达两圈,让别人好好夸奖一番。
佟妈才不让她臭美呢,给她扎了两个麻花辫,就拉着孩子们去上学了。
幼儿园比之前热闹了许多,楼道里很多小孩正在玩耍。佟妈穿过一个个教室,终于找到了他们的班级。
佟文静和小哥哥一看到教室就有一种亲切感,火急火燎地跟妈妈告别后,就开心的进去教室。
他们上回没上多久课就请假了,都没来得及跟其他同学熟悉,因此他们进去后没有一个人主动上来打招呼。
位置上也已经有其他同学坐着了,佟文静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多余的椅子,只能和小哥哥一起去办公室找老师拿凳子。
办公室门口,佟文静正想敲门,突然听到里面的老师好像正在讨论他们,于是顿了顿,靠在门边偷听起来。
“听说你们班那个请长假的孩子来上课了!”
“是啊,今天就来复课了。”
“莫老师,你不害怕啊,听说他们妈妈失手杀人了呢!”
“你听谁说的,人家公安都说了有不在场证明,你怎么还在这传谣言啊!”
“那公安也可能出错啊,再说人是死在她办公室里的,旁边还有一双她的鞋,不是她杀的人,是谁啊?”
佟文静站在门口,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这番话,终于搞清楚那天小哥哥捂住他眼睛的原因了,一脸惊吓地问他:“哥,你那天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佟文杰没回答她,伸手示意了一下,继续往下听。
佟文静才不想往下听呢,她根本不相信佟妈可能杀人,正想进去跟他们理论,又听到一个老师说:“你们知道死的是谁吗?”
“谁啊?”
“苏主任的弟弟啊!”
死的是苏文明?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嘛?这个消息彻底让他们怔住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也不敢相信,压低声线说:“那个革委会主任的妻弟?”
“是啊,听说就是他下令抓人的。”
“那现在怎么就给放了,不是还没抓到人吗?”
“你不知道啊?他们苏家估计要倒了,上头派了一个作风强硬的人来查案,发现他们家手上不干净呢!”
“活该,他们家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啊!”
“就是不知道是谁杀了苏文明。”
老师们还说了一些推测,大多数的老师都不相信佟妈会杀人,只有一个女老师固执己见。她说的信誓旦旦地,仿佛看到了案发现场一样。
佟文静听的起火,也不管尊师重道的事了,甩开小哥哥的手,推门就说:“老师,我妈妈才不会杀人呢!”
里面有四位老师,除了莫老师,其他几位都热火朝天讨论着呢,没想到突然被当事人的孩子抓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反驳,直接无视了他们,往门外走去了。
佟文静的倔性子上来了,非要上去跟他们理论清楚,刚追了两步就被莫老师拦住了。
佟文静觉得特别委屈:那么温柔的妈妈,那么坚强的妈妈,怎么可能杀人?她们没有证据,怎么可以这样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