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徐州有酒
朝歌城，坐落在江南三州之首的徐州，东临青花江，西临七水江，其灯火繁荣堪比京城。
都说天下才子尽出江南，带出了满胸的诗书；天下商贾尽踞江南，带来了万贯的家财。
朝歌，那可是整个江南三州最大的交汇处。
一旦到了些节日，热闹非凡的集市能挤得人站不稳脚跟，走到哪里全凭运气；没有宵禁的夜晚，处处灯火通明，水上的花船都能绵延数十里嘞。
可要说这朝歌城最为出名的，并不是他的繁荣，绝对要数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青楼小馆。
尤其是在那西水河畔的八大楼。
素有王侯将相，千金一掷；文人骚客，卖弄诗情。更有那三州第一大才女的谢婷，写下一篇洋洋洒洒的美文，徐州有酒。
“小姐！该上妆了。”
丽花楼后堂，丫鬟小翠正端着一大盒的金银首饰站在歌姑娘的门前，忐忑地开口道。
“小姐？小姐我进来了。”
小翠蹑手蹑脚地推开了精致的木门，只感到脚尖一凉，低头一看，那是歌姑娘的寒冰琉璃盏。
她立马弯腰去捡，听说这可是价值百金的稀罕物。
起身时，小翠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琉璃盏滚来的地方。
“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翠手中昂贵的琉璃盏再次摔到了地上，叮当作响。
就在她眼前，古朴素雅的床上，鲜血染红了青色床单。
丽花楼最受欢迎的清倌歌姑娘正安静地躺在那里，面色惨白。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与此同时，钱记酒庄。
“今、今日流芳、芳、芳百世。杯中一、一、一曲、肠断愁、愁。且听、华服长袖、舞舞，听君莫望、望、朝歌城。”
三楼的包间里面，一群年轻的公子哥们正喝地东倒西歪，只见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他们在中间，摇晃着酒杯，醉醺醺地念着就连不识字的粗人都能来上两句的徐州有酒。
“李磕巴！你还真是个人才啊！”
白勤率先开口，引得满堂哄笑。
“现在人家早都是大才子了！还用的你在这说！”
“哈哈哈哈哈！”座下不知是谁又附和了一声，再次引得众人大笑。
这群醉鬼大多是朝歌城商贾之家的公子哥，还有一些则是附庸在这些有钱人身边的文人墨客。一整间屋子，却还有两人的身份不同。
一是站在众人之中吟诗的李磕巴，他是钱记酒庄的一个小伙计，平日非常喜欢诗词，甚至还写了好几首二流作品。每次以白勤为首的公子哥们来酒庄喝酒，他都会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二是一直在角落里独自喝闷酒的英伦少年沈清平。
要说这位爷，曾经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提起沈城主的二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如今的沈清平，既算不上富贵人家的公子，也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若不是和几位公子颇有交情，受了白勤照顾，谁还会去理睬一个丧家之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色渐晚。这次的聚会也就都散了。各大公子哥都被交好的才子或者家里的下人搀扶着，相继离去。
只剩下了沈青平独自站在酒庄的门前，吹着寒风，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不知道在这偌大朝歌城，何处为家？
丽花楼。
众多楼里的丫鬟，小厮都凑在了歌姑娘的闺房前。
房里，丽花楼的老鸨柳妈妈和小翠都围在了窗窗前。小翠只见老医官连连摇头，许久也不肯说一句话，眼里急得都快冒火了。
“先生，我家小姐到底怎样了？”
“老夫观小姐脉搏凌乱，翻涌如潮水，本应是将死之症，但气息却十分平缓，尚有一口气在。讲实话，老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鬓斑白的医官老者一脸严肃，眉毛紧皱，让那张本就千沟万壑的老脸变得更加阴沉。
这位王医官已经是朝歌城内赫赫有名的老神医了，就算在整个徐州，也是数一数二。但凡是他出手，从无例外，皆是尽数康复。只是出诊的费用极高，平常人家，请一次，怕不是已经倾家荡产了。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小姐，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事，小翠我也不活了。”小翠直接趴在床上嚎啕大哭，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热泪翻涌。
在她们这些人心里，老医官的话无异于直接宣判了歌姑娘的死刑。
“小翠！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柳妈妈是个年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保养地相当好，看起来风韵犹存。此刻的她满脸的愠怒，低声呵斥道。
发生这种事情，她比谁都要难过。
歌姑娘是柳妈妈年轻的时候捡来的，打小便带在身边。她早已把歌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但这种情况下，不能没人主持大局。
于是，她只好硬生生地将悲伤憋了回去，只留下了眼角处尚被风吹干的两行清泪。
“先生，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了吗？”
“唉。老夫行医四十载，也从未见过如此奇症，实属无奈，还请另寻高明吧。”
“春菊，带先生去账房结钱吧。”柳妈妈那双原本妩媚的眼睛紧紧闭上，叹息道。
“老夫受之有愧，还请夫人节哀。”
老医官挺起沉重的脊梁，默默退出屋去。将悲伤留给身后众人。
“容晚晚？你这是咋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情了吗？”沈青平悠闲地躺在青楼的绣花枕头上，嘴里叼着一根路边随手捡来的野草。黄昏的最后一束夕阳从窗外而来，映照在床上沈青平俊美的脸庞。
“唉，你都流浪街头了，还有雅兴关心小女子我？”
名叫容晚晚的貌美女子单手托着脑袋，趴在花桌上。
“别看小爷我现在落魄，将来可是要登上凌云册的大人物！”
“本姑娘现在没心情听你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