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扑街的书
打发走了啰啰嗦嗦烦死人的文毅安，顾盼费了好大劲才把撞得不成样子的门板掩上。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
那个叫昵称是小七的用户又发了一条语音来，这次顾盼可不敢点开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现在捏着手机都像捏着个手雷，生怕下一秒就爆炸。
手机振动了一下，顾盼看了一眼，是小七发来一条文字短信：“你是谁？”
一个大大的问号表示了对方的疑惑，然后紧跟着就是第二条短信：“你怎么这么弱？”
第三条：“你这么弱，怎么得到这个账号的？”
第四条：“你到底是谁？”
手机振动不停，短信一条接一条，每一条都从不同角度表达了对顾盼身份的疑惑，对他实力的鄙夷以及对这个账号误入弱鸡之手的惋惜，顾盼也急了，直接怼了回去：“关你啥事。”
屏幕那一头的中年妇女看着这一条消息，忍不住愣了一下。在她记忆里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过话了。也不知道屏幕那头的人是无知呢，还是愚蠢？大概率属于后者。难道他以为躲在屏幕后面我就把他揪不出来？
她差点气笑了。
她又发了条信息过去：“你知道我是谁不？”
“我管你是谁！”顾盼回消息很快，都是网上怼人练出来的，“小七小七，你就是燕小七也关我屁事。”
“我是你七舅姥爷！”
“咦，你也看武林外传？”
“这是重点吗？”
电视剧的台词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在这里起了暗号的作用，顾盼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了某种不太可能的可能性，他的手颤抖着，以至于连打了好几个错别字。他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好半天才发了出去。
“你也是地球来的？”
“不然呢？”中年女子回答的很干脆。
“你怎么来的？”
“我就这么来的呀，你呢？”
“我不知道呀。”顾盼在屏幕这头都快哭了，“姐姐，阿姨，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你送我回地球去，我把这个账号送你行不行？里面还有五万多渡鸟币。”
“五万？”
“嗯，我看看，五万七千多。”
中年女子咬紧牙关，再次握紧了小拳头，星芒四溅。
五万七千多？上次和我哭穷的那人是谁？嗯？！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呀。”
“你是傻子吗？”
“不是”
“捡你知道的说，说详细点。”
不知不觉，顾盼仿佛有一种被老妈逼问的感觉，乖乖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的很详细，从出发前装了一口袋牛肉干开始，到东方为了显摆自己的新车来接他展开，到突然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出现在这个地方为止，想得起来想不起来的统统说了一遍。
说实话，顾盼并不是老实孩子，满嘴瞎掰的技能至少点了好几次。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每一句话都说的老老实实，一句假话没有。大概在不知不觉当中，他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能回地球的最大希望了吧。十五岁的孩子突然遇到这种事，实在是被吓坏了。强装镇定，没有哭着找妈妈大概已经是顾盼最后的底线了。
小七问的很详细，这个过程中顾盼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带的每一个东西，她都问的一清二楚。稍微模糊的地方，她就翻来覆去的问，直到问清楚了为止。
这个过程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小七才发了一条消息。
“等我通知。”
“通知什么？”
“等这个字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知道。”
“知道还问。”
“哦！”
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头像，这个昵称叫做小七的中年女子总有着无数的怨气想要发泄。和顾盼对话的这一个小时内，她好几次都把对方当成了那个人，毫不客气的呼来喝去。看到对方乖巧的答应时，又忍不住心内窃喜，紧接着又是一阵阵酸楚。
他大概永远不会这么对我吧？小七这样想到。
叫做亭亭的青年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递上一份报告，轻声道：“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查好了。”小七接过报告，表扬了一句，“不错。”
隔了成千上万里以外的事情，在一个小时左右就查了个明白，这份实力确实不错。
她低下头，粗略的看了一遍报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所以匿名只查到是黑猪儿送他进的学院？”
“是！”亭亭低头回答道：“有人亲眼看见黑猪儿排行第二的朱四送他和另外一名学员入校，当时这两名学员都在昏迷中。入院手续是院长代办的。”
“朱四？！”小七偏头想了一下，“他有好些年没亲自出来过了吧。”
“上一次有记录的还是十四年前。”
小七皱了皱眉头，拳头握紧，又立即松开。她打开报告，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报告不长，大约只有两张纸的样子，小七越看脸色越是平静，小亭的头也是越来越低。
“所以”小七拖长了声音，“你没查出来是谁委托的黑猪儿？”
“只查到是从那个地方发的匿名委托。”
“为什么不查院长曾必之那边？”
“他在宫里，和太傅在一起。”
“你日子过的太悠闲了。”小七把报告揉成一团，放在掌心，轻轻一握，再打开手掌，纸团便化作点点萤火，冉冉升起，消失不见。她对亭亭吩咐道：“你去江南待一段时间吧，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
“是！”
亭亭双膝跪地，磕了两个头，悄然离去，剩下小七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他成功了？难道，他就是，他？
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肯相信的念头不可遏制的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拿起平板，再次给顾盼发了消息：“说说你的父母。”
等了好久，没有信息回来。她再发了一次，依旧没有回音。
出了什么意外吗？她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
我让他等，他居然睡着了？
小七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顾盼睡得很香。
受了点轻伤，加上小蒙给他的药实在是效果好到爆炸，所以他握着手机就这么在卧室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已经是天光大亮。
得，又迟到了。
反正去了教室也是睡觉，顾盼干脆放弃了去上课的想法，下楼买了点早餐，回到卧室继续刷手机。看到小七给自己发的消息，他再回过去对方一直没有反应，点头像已经离线，只能等待她下次上线了。
穿越世界里突然遇到一个老乡，顾盼其实是很开心的。至少说明地球确实有人能出来，那自然也能回去了对不对？不知不觉的，顾盼已经把这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小七当做了自己的救星，就等着她驾着七彩祥云来送自己回家。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去找东方谈谈自己的收获。对了，说不定他手机上也有这么个app而他自己没有发觉呢？
说起来，那个小七真是强啊，一条语音都那么吓人，这要万一踹我两脚，我多半当场去世了。对了，她昨天说的那条语音，明明不是普通话，我是怎么听懂的呢？奇怪了，好像语文老师讲过，这叫那啥来着。如果小七教我的话，那我语文是不是能考个满分？
呸，我都要回去了，还考什么破月考。
我考你个锤子。
顾盼一边瞎想，一边在渡鸟图书馆里闲逛。他去找了本书来看了，看不懂。说起来这就很坑人，这里的书都只有个名字，没有内容简介，没有免费章节，什么都没有。而且就名字看，都不是什么好看的书，比如什么《第三空间养殖心得》，比如《跃迁点与距离》，又比如《体型大小控制》。
这特么都是些啥玩意儿？
他怀疑那本《体型大小控制》是在开车。于是就花二十块钱买来看了。结果一打开就是一道道的公式和稀奇古怪的符号，以及虽然是由汉字组成但是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内容。
“由此可知，阳明的能级与主体性质决定了他在整个过程中有大概率发生隧穿反应，而这个反应的表达态与静默态在量级上的数据是一致的，这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体型增加和减小在某个尺度上可以看做一种纠缠”
来来来，你们谁看得懂，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顾盼愤愤的点了关闭，给这个叫三生的作者点了个差评，心想就当这二十块钱喂了狗。
还好用的是渡鸟币，老子还有五万多，顾盼暗自庆幸。
看了第一本书，顾盼再也没有勇气点开第二本，这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写这些书的人是认真的吗？
突然之间，他想起来这个账号自己也写了两本书，但是没有发布，好像是旅行啥的。他点开作品栏一看，哦，一本叫《我的旅行》，一本叫《我要成仙》。
说实话，这两个名字实在是挫到了某种地步，以至于十五岁的初中生顾盼都瘪了瘪嘴表示鄙夷。他随手点开《我要成仙》，打开了第一页。
“我是一颗星星，来自过去的星星，我要去的未来不知道在哪里。”
这是第一页第一句话，顾盼看懂了，他自己还挺高兴。但是这感觉怎么说呢，就觉得这句话好土啊！土到了qq空间看了都得脸红的地步。
“星态有很多种，我的理解是：它可以是一个公式，或者是一段讯息，也或者是一堆莫名其妙的知识。这往往都是它在有意或者无意中想表达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认清楚它们之间的联系和逻辑。逻辑最重要，要记住这句话，任何时候，逻辑最重要。”
尼玛，我又看不懂了。顾盼无语。
他总觉得自己到了这里之后就有一种向弱智蜕变的趋势。
他硬着头皮再看下去，下面大段大段的都是作者对于星态的看法。
咦，星态是什么鬼？
比如他说星态从过去这个角度看是一种运动，而从现在这个角度看是一种静止，至于从未来这个角度看过去是什么状态，那要看你的观察点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说星态是连续的，如果发生了跃迁，那就是这个过程快到了极点。
他说星态同时具有动态和静态，以及不可测状态。
硬撑了十分钟，顾盼默默的点了关闭，心想这种文发在网上是会被网暴的啊，同学。你不扑街谁扑街？没有十年精神病能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