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活死人
“还以为长公主有多厉害，不过如此嘛”
云厌离捏着嗓子发出怪音嘲讽道。
“谁……”
柳菀语不知道给她蒙上粗麻布头套的人，方才到底用什么扎了她，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凭感觉摸向躺椅底下备用的长鞭，还想再借着力气消尽前抽来者一鞭子。
“长公主，您放心，这毒我控制的恰到好处，您不会昏死的”
云厌离漫不经心的吐出让柳菀语冰凉至极的话语。
半梦半醒的折磨，可比完全清醒之下，痛苦百倍。
“你到底是谁…”
“您问这问题多愚昧啊”
可笑，告诉她自己是谁，那还套麻袋作甚。
“别让我逮住你…”
柳菀语吃力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尔后便被封了哑穴，支吾半天发不出丁点声响。
云厌离将她翻转过来，此时的柳菀语浑身上下已是使不出半分力气，任由摆布。
云厌离暗自点头，这金蚕蛊虫的口水掺上醉兰，麻醉效果还不错，能让一个习武之人半盏茶时间就动弹不得，善用之下，未尝不是阴人好手段。
她拾过柳菀语的长鞭，和上次的九节鞭不同，她备用的是条普通的花斑蛇皮鞭。
云厌离将其握在手中，明明只是随手一挥，鞭风抽过柳菀语耳畔，簌簌之风凌厉尽显。
柳菀语心头一紧，这熟悉的鞭风，她似乎在哪感受过。
鹭水轩，柳厌离。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好，好啊，粗麻布下柳菀语的眼底阴霾骤起，别人或许会被她蒙混过去，可柳菀语对鞭法鞭风的了解可是深入骨髓。
想不到宫廷之中，最会装糊涂的居然是她，果然，上次在鹭水轩并不是意外。
“长公主，您被自己的鞭子抽过吗？”
云厌离的话语里一分恶意不带，甚至还有些欣喜掺杂其中。
她丝毫不拖泥带水，语毕，鞭落若雨点，狠狠洒在柳菀语身体上，而巧妙的又是，云厌离完美避开了所有致命处。
柳菀语疼的泪眼婆娑，嗓子眼里都含着血，无声嘶吼，偏偏每至晕厥时，一股凉意上头，让她又清醒过来。
她不明白，柳厌离小小年纪怎会如此歹毒。
不知何时，云厌离忽的停了手，眼中只剩一片麻木的柳菀语听见她小手作扇，扇风声响。
云厌离叉着腰，点点细汗从她额间冒出，心中感叹，这揍人还挺累。
毕竟她八岁孩童的身体，哪怕是被云厌离锻炼了些许日子，始终还是不敌他们少年人。
云厌离睥一眼地上的柳菀语，寝衣稀碎，露出道道鞭痕裹挟血肉，触目惊心。
她略作沉吟，眼神游走在柳菀语经常挥鞭的右手之上，犹豫着是该废了她那一条手，还是两条都卸了比较好。
云厌离自认心底不坏，但她记仇。
原主和翠翠，在她穿越过来之前，那可是隔三差五就会遭受柳菀语的无妄之灾。
还有宫中所传的，长公主府抬出的稚童死尸，和云厌离方才摸索时，府中几个出气多入气少，横躺在柴房的可怜孩子，足见其品行。
“唉，权当为民除害”
她说服了自己对柳菀语的仅存良知。
柳菀语感觉手好像被人抬了起来，她死气沉沉的眼眸里透着茫然无措。
现在浑身都若火灼烧般疼痛，不论云厌离怎么玩，她都不会再有波澜掀起。
然后，她不知道了自己断言过早。
右臂骨裂之声作响，可能是云厌离下手过于迅猛，起初她没有任何感觉。
待到其将她的手臂重新丢掷下地的刹那，剧烈的疼痛将她吞没，疼的她呼吸都在嘶吼。
而最让其窒息痛却是，她能感应到右臂的存在，却完全无法控制它。
柳菀语牙关紧咬，羞愤与恨意侵占了她全部思绪，她立誓，此生若不将云厌离抽皮剥筋，开膛破肚，她死不休。
云厌离拍拍手，长舒一口气，望着即将迎来初日的夜空，从阁楼上跃下，眨眼功夫便快要离开长公主府。
玩的就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晨风吹进阁楼中，刮在柳菀语无一完处的身体上。
云厌离给她下的毒还没有散去，毒性钓着她的意识愈发清晰，每一缕风刮过，她都能疼的嘶嘶声响，蒙头的粗麻布内，脏乱不堪，全是她的宣泄物。
良久，柳菀语的耳边都是一片寂静，静到她有一种被脱离了世俗的怪异感。
不过这祥和没有持续多久，蓦然响起的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局面。
“公子，那丫头好像走远了，但是这……下手真毒啊，都不成人样了”
“嗷”
随之而来的，还有锐利之物戳动伤口的动作刺痛着柳菀语。
“阿漉，莫胡闹”
“嗷！”
这些又是谁？怎么还有男子，疑惑与不安在柳菀语心头盘旋。
“小清，你去探探她的鼻息”
“是”
柳菀语头上的麻袋终于是被摘了下来，她被泪水糊了眼，霎那间看不清眼前人，隐约里瞧的似乎是和她年纪相仿的两女一男。
“公子，还有气，就是虚的很”
“把这个从她耳中放入”
“公子…不如让小羽把她治好再行此事如何？现在怕是她会撑不住”
“没事，我自有分寸”
“好”
宫清接过递来的小木匣，朝着柳菀语耳朵方向，匣盖掀开，一只小虫横躺匣底。
柳菀语听的真切，眼底掩不住的慌乱，呜呜声不断从她咽喉处滚出。
阁中烛光摇曳，照在小虫漆黑的肉躯上，它似乎对光亮十分敏感，从匣中弹射出来，想要逃走般。
好在商漉眼疾手快，细长的骨指死死钳住小虫，按吩咐对准柳菀语耳里一送。
宫清顺势腰间长刀截了半节蜡烛，借着光亮，逼迫小虫往她耳朵深处钻入。
“呜呜……呜呜”
异物感，强烈的异物感，柳菀语止住的泪水喷涌而出，她能觉察小虫从耳朵爬进脑中的轨迹。
“呜呜……！疼！好疼！”
柳菀语左手捂着头，目眦欲裂。
她的哑穴终是被解开了，随着小虫的深入，她浑身经脉像是自愈般活络了起来，伤口灼烧感也在减去。
亦或是说，柳菀语的意识在被吞噬。
宫清目光躲闪，不敢看向地上抽搐成怪异形状的柳菀语，噬魂蛊的发作，她不是第一次见识，但每次都会让她觉得胃液翻滚，格外恶心。
可怜这长公主，马上就要变成失去自主的活死人了。
“小清，别勉强自己，你先带着阿漉在外面等我”
“不，公子，我需要这样的磨砺，您相信我，我挺得住”
宫清坚定道。
“唉，随你吧”
男子叹然。
“温…楚珩？”
柳菀语在意识殆尽最后一刻，迟疑的落下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