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宁静的夜
总习惯，在雨天，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就静静的坐着，放空。
暗色的衣服折射着微黯的光。
夜色很深，望着窗外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疲惫的眼皮压下。
万千灯火，
近也遥远。
就是可惜啊，
可惜无人为我点一盏。
一想到这儿，嘴角的那抹苦笑，怎么压也压不住。实在地忍不住得冷嗤一声。“呵。”再怎么好听的低沉的声音，也盖不住话里的讽刺和嘲笑。
外面一阵脚步声，到门口一顿。
恰巧路过，想起来这边拿白天落下的东西的来人，在门口看到愣了下，驻足，下意识皱眉。“你怎么抽烟呢？”
他显然没认出来人，说出此话时的语气错愣，也惊讶。
还有人……这么晚还不回去吗？
说完就看见那人转过头，他一愣神，终于看清了那站在一片夜的光与黑暗中人是谁。
清冷的夜色，与杂糅后变淡的灯光投进室内，既朦胧，又清晰，与黑暗完美融合在一起。打在窗前那个孤寂的微微侧过来的身影上，那一刻，突然就觉得，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的美。
尽管黑夜模糊了部分的人脸，却还是被眼前之景小小的惊艳一下。明明天天看人家的脸，却还是被这样的场景撼动了心头。可能，他想——这本身就是一幅直达心灵的渲染。
离洗看向来人，认出了来人是谁，习惯性的大致打量一眼。依旧是平时的那个风格，很好认——穿着一贯的，跟他比起来更像那个落魄者。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在黑夜里微薄的光的朦胧中，看起来像似神秘莫测。
被人由那种目光盯着，心理、生理上在有关这种环境的脑补中，分外不适。来人不由哆嗦了一下，一股联想带来的寒噤消散后，又暗暗压下心底的心惊。
一个想法划过心头，真奇怪，为什么每次看见他，都隐隐觉得有一股压迫感？
“我没有抽烟。”模糊的微光中，他微侧着头，更加看不清表情地解释了一句。
——小闫猛地回神，才想起来是来干什么，以及刚才说了的话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
是了，离洗怎么可能抽烟……
余光看着那个身影离开，先是身影消失，在然后是声音，不一会儿，四周完全安静下来。
目光回落下移，盯着左手食指与中指，在那两指指缝中间有一截快要燃尽的一小节烟，一点猩火正以匀速缓缓接近两指之间被夹得中间瘪下去的烟蒂，黑暗中格外显眼。一缕烟在窗外投来的夜光里徐徐升起，朦胧地模糊掉眼底的冷漠与疲倦。
伴着外面清冷的灯光，明灭不定，且晦涩不明，乍一看过去，仿佛能看出什么，却又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外面的灯光点点暗了，那双眼也随着一点点暗了下去。
直到匆匆的来人离去，安静下来之后，
烟也彻底灭了。
两指一松，烟蒂就这么的掉在地上。
目光移开。这里是一楼，窗外只有对面建筑大楼的墙，玻璃窗的角落里则有一抹夜空。
走廊里空空荡荡，微微亮着夜里的光，借着这点光，足以保障在夜里的行走。即使不熟悉这里的人，也不会感到恐惧，刚才那人没开灯，大抵就是因为如此。只和着夜风，会显得这里更有几分清冷。
夜里的风吹过，整栋楼安静地从一个角落自成了一个，一个，微小的，离开就会远去的世界。
“呵。”
站在玻璃窗前的人突然语气有些冷冷的出了一声。
明明都已经算得很晚了，该走的人没有去，却有一个接一个的人来。
……嗒……嗒
……嗒…………
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自进入走廊后回荡，又有人来了。
来人也在门口停下，不过也只是停了一下，却是进来了，静谧的室内，脚步响了两三声，接着又停了下来，说，“你这是在这儿看风景呢？”
话语中透着自来熟的熟稔，同时还捎带着那么点吊儿郎当，配着场景，来人自觉算得一个不错的招呼开头。这才看向那个就在自己几步之距的，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站在窗前的人。
这处室内算得僻静，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扇窗，身影站在光里，黑暗与光的重叠在视线里带出一份神秘。这种奇异的感觉自心中升起来，另来人不由心下再度压下了一份感叹。
要知道，当他知道他在这，并且顺着线索找到这来，又真的看到他的时候，心中的感觉，是真的万分惊奇的
离洗的影子投在地上的一片夜色朦胧里，听到声音，头也不回的说，“怎么来找我了？”
天然带着些冷的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动。也听不出是不是询问的意思。
来人却从这份平静里听出来了些什么——
不在意。
他也不在意，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了。一时嘴嗨，他嘴角微微一挑，张口就对着他道：
“有事找你呗。”
说完又仿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一颗吊着的心暗暗提起。而他这一停口，室内就彻底安静下来。
这点沉默也似在蔓延着，压得他的心里有些沉沉的，他不由，敛了笑，微微屏息，心跳也微微加快些。
期待中的那人开口了，也打破了这点沉寂。“不去。”
这人忽然松了口气。
虽然拒绝的很快，但若说前面他不好应对，那这题他会。他，迅速恢复到不久前的状态，挑起眉，语气透着些许出乎意料，却又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只说：“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静了片刻，这栋深夜里的大楼中的第二位访客潇洒转身，一如他这个人。走廊里响起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大楼里回荡，渐渐远去了……
离洗站在窗前，眸色晦暗不明。
……
天明了，窗前的人不知何时走了。
空荡的室内，只留下窗前，桌柜脚下留了一地烟灰和一只烟蒂。
一地寒光。
一个身影，披着黎明的寒，缓缓走来，目光四处看了一下，落到了烟蒂上。
大概是什么呢？还不如不去想吧……
“出来吧。”角落里冷不丁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知道了。”
“……我能猜到。”声音很淡，仿佛在说，我都知道。
“那……”
“那又如何？”离洗静静地盯着他。
话临出口，忽然被堵住了，提前准备好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他只得悻悻开口：“…不如何。”
“嗤，那不就是了。”离洗冷笑了声。
“我，离……”，他默了默，顿住，暗叹。他正了脸色，“就当为了那点微薄的情分。”
……
离洗沉默了。
半晌，他道。
“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