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驶向地狱的船不容生者 (2)
拉雅:“我的父亲曾是一名音乐家不,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
“他拉的小提琴很好听很好听,他曾经甚至还要和朋友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乐队!”
“但,感染战争来了。爸爸他工作了那么多年的剧团直接被强制解散,爸爸也被征走去和那些怪物拼命。”
“爸爸他用拉小提琴的手拿起了枪,用给大家带来音乐的掌沾满了鲜血。”
“但我爸爸是一个特别坚强乐观的人,真的。”
“在部队里,他成功说服长官成立军乐团,他和几个曾经剧团的朋友会在休息的时候演奏一些提升士气的音乐。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经常写信炫耀。”
——爱德拉、拉雅,我在部队一切安好不要担心。这场战争爆发后网络系统受到破坏,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没办法往家里打电话的,但我会尽量努力每个月往家里寄一封信免的你们担心。
你们知道吗,原本我很迷茫。我之前根本没摸过枪,很难想象他们只紧急培训我们一周教会我们怎么开枪、怎么换弹、怎样在射击的时候避开队友就让我们上战场了。我们每支小队有一名老兵带我们,手雷只有老兵才有资格碰我们是被禁止接触的。
我们通常被安排守着固定的位置,比如在城市里我们通常被派守住某个街道,我们只需要守住这里打死所有打算从这里过的感染者就好了。
当然,这并没有很容易。对付大部分的感染者子弹打穿头部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但是那些长官难道指望我们这些刚摸过一周枪的新兵蛋子枪枪爆头吗?哈哈!
我们大多是扫腿,把腿打断后在打头就容易多了。所以我们相比那些需要进入建筑清缴感染者的老兵而言我们还是很安全的嘛。
有一次我们收复了一座城市整个部队都在庆祝,我碰巧找到了一家被主人遗弃的乐器店。我看到里面有一把小提琴一时手痒痒拉了一曲没想到在部队广受好评。你猜他们说什么,他们都说我拉的曲子听上去充满希望,给本来死气沉沉的日子带来生机。
我顿时有了想法,我想在部队成立一个乐团!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我联系了同样被征兵的几个以前的朋友一起给上级写了一封信,简单说了一下音乐和适当的放松娱乐对部队士气的好处。
原本我们是不抱太大希望的,但没想到只用了两天就收到了回复,军乐团就这样被组建起来。
爱德拉、拉雅,你们知道吗,自从被征兵后我从没像那般欣喜若狂过。当和他们在不同的地方重新站在一起演奏时,当我的手重新拿起琴弓时,我觉得自己的人生才算是有意义的。
你们知道吗,我认为在部队里演奏音乐这件事对我今后的音乐创作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
曾经的我在剧场为那里表演的悲剧伴乐,当莎士比亚、欧里庇得斯的戏剧伴随着我的音乐来到高潮,当观众为哈姆雷特、罗密欧、朱丽叶的命运悲伤时,曾经的我就认为这才叫音乐!这才叫艺术!而即便是独奏音乐时我们大多拉的都是上个世纪乃至更早的经典。
但在这里,我领会到了另一种音乐的魅力。
我们可以背着小提琴,可以装起圆号,但我们不可能带着一架钢琴打仗。
军乐团成立后除了我们这些剧团的人还吸收了不少音乐爱好者,于是我平生第一次用小提琴和吉他、架子鼓、甚至是口琴同奏。
(本来还有一架电子琴但很可惜不是哪里都找得到电。)
那些曾经在我眼中“不入流”的“难登大雅之堂”的音乐在这里给人们带来希望,带来勇气。
我不再演奏曾经那些或悲伤的、或悠长的音乐,我的舞台从富丽堂皇的歌剧院变成了刚清理完尸体的废墟,我的听众从那些拖家带口的商人、律师、中产阶级变成了可能明天就见不到的战友们。
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是无比有意义的,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
虽然家里那边还算安全,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们就是我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爱你们的丈夫与父亲——素帕·拉塔纳库恩
“当时天真的我一开始还真的以为爸爸在那边又安全又快乐,每次收到爸爸的信听爸爸在信里讲他们怎么‘轻松地’杀死一批又一批感染者我还以为只需要一两年战争就能结束了,直到现在我才慢慢明白当年那是一场怎么样的战争。”
“大部分的电视节目都停止了,不过妈妈总是定时看新闻我也陪她一起看。不过那时的新闻要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大多报喜不报忧,而网上那些传言真真假假的我也分不清我也不敢给妈妈看。”
“我至今还记得爸爸那天被抬回家的样子”
“他失去了一条手臂,来送他的战友说如果不是丢了这只手臂他可能已经没命了。”
“医院的资源很紧张,处理完伤口后就让爸爸回家休养了。妈妈她很难过,但我反而有一丝丝庆幸。”
“我同学的爸爸死在了那里,战友们拼了命也只从尸群中抢回一顶染血的帽子。”
“在刚刚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后,她刚成年的哥哥毅然参军去与夺走他父亲的感染者、丧尸们战斗。”
“两年后噩耗传来,在一次突发病毒爆发中他们遇到的强大的变异感染者。为了掩护队友疏散孤儿院的孩子他以自己为诱饵引爆了油罐车烈焰杀死了感染者也带走了他的生命和一切。”
“好巧,那天是他父亲的忌日。”
“像这样的悲剧我在爸爸离开家的三年见证了太多太多相比之下爸爸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但对爸爸打击最大的,就是他拿不起琴了。那段时间爸爸抽烟、酗酒、少言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但这时一个更加不幸的消息传来,爸爸他曾经的那支部队为了掩护主力撤退整建制牺牲了。”
“我们都瞒着他,不敢让他知道。但纸包不住火,他还是从街边的悼念广播中知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