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年后复工
正月初八，年后上班第一天，海莉回家待产，三个月后才能回来。三楼o&t的营销总监曾芙也离职了，听说之前离异，自己带着孩子，后来谈了一个福建的男朋友，准备去福建结婚，于是乎，开着公司给她配的福特汽车潇洒地走了。孙师傅给办的手续，车已经过户到曾芙个人名下，很多人说这是特殊待遇。
年前一直没有招到合适的助理，年后应聘者多了起来，可以选择更加优秀的助理，工作起来会轻松一些。上午十点看见一位穿着宽松牛仔裤和灰色卫衣的女孩坐在四楼前台的访客椅上，人事说是来复试的设计助理。
“李总有这么早来公司吗？”我问。
“没有，是还没来，但昨天和他确认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我这后面还有好几个应聘者呢，都得往后延了。”
和生产部对接了一下年前下单的款，工艺师说我们的下单表做得不够详细，面料不能只贴在采购那份上，生产部也需要，否则加工厂容易裁错，甚至没有齐色的样衣，可能会把颜色也弄错。可这样一来设计部的工作量又增加了，本身现在每位设计的下单款都是自己在做下单表，还得自己贴面料小样，根本没时间出款画稿和跟进样衣了。急切需要新助理上岗来分担琐事。
别说，人事效率还挺高，人第二天就带过来了，希望不要像上一位那么木讷难带。
安排她坐我对面的位置，交待她把下单的款齐色照片拍好，做好模板的色卡表，把样衣吊卡上的用料信息填到表格里，这些都做得不错，再继续就是贴面料小样，为了让后续部门更加清晰流畅，我们下单表一式四份，没份都贴了面料小样，这样就不容易出错。新助理对面料还不熟悉，索性自己剪好一大块，再让她小块剪好，贴到色卡表上，看得出来她很小心翼翼，东西理得还挺整齐。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新助理。
“我叫萧潇雨。”她没有面对陌生人及上级的胆怯，甚好。
“黄昏却下潇潇雨；凭栏处、潇潇雨歇。名字很有诗意啊。”我发自内心地说。
“哈哈，谢谢，是我姑姑取的。我姑姑之前就在这里上班哦。”
“哦？你姑姑是哪位？”
“是公司之前一个品牌的设计师，后来和她们总监一起走了。”
哦。
我还挺喜欢这位小助理的，听话，也会做事，就是性子慢了些，其他都不错。
手上的稿子很多，正好可以让她练练手，帮忙画图案。
“新助理怎么样？”对接完，李总单独问我。
“可以啊，这位比之前那位好太多，做事情有条理，也不急躁。”
“是吧，那天面试看她穿衣服风格就知道，应该不错的。”我们李总语气似乎有点小骄傲呢。“我看人呢，还真有点貌相，如果自己都捯饬不好，怎么做设计呢，你说对不对？”
“嗯，对对。”您说什么都对。
本来海莉和莎莎一组，负责家居一块，我和余韵一组，负责全品类，海莉不在，家居莎莎一个人负责也还可以，李鑫还是帮忙找点辅料、画图案和联系印花厂。我这边出款数量比较多，余韵刚来没多久，出款比较少，我把自己手上的款分了一些让她跟，其他下单的事情都交给新来的助理了。有意想要培养她能尽快独立出款，特意提醒她多看我们的稿子和样衣，这样对风格的接受度和把握会更好一些。
三月初，忙碌告一段落，天气温度还是携带着冷意。
这天刚进公司大门，就看见李总的车停在老地方，真奇怪，今天老总居然能按时上班，太难得了，我和采购小苏走在一起还说呢，李总今天好早啊！话一说完，就看见李总从仓库出来准备走楼梯去办公室，他远远地往我们这边望了一眼，注意到他居然穿了一条牛仔裤！手中似乎还拿了本书？平时都是西服正装来着，今天是怎么了？他那一眼，像是和我产生对流，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仿佛他这身装扮是为了给我看，很奇怪，但就是有很强烈的这种感觉。
到办公室还没入座开电脑就接到李总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一下。
“羽衣，平时你也可以多注意一下有没有好看的图案适合做家居的，莎莎那边一个人找图比较局限。”李总说。
“好的，我看到合适的就发给莎莎让她出款。”
“你看我们有没有必要再去一趟韩国，买点适合家居的图案设计，找点素材。”
“也行，但我觉得网上素材也挺多的，我可以先找找看。”
“找呢，也是要找的，韩国呢，我觉得也有必要去的。你看下，安排一下时间，就我和你两个人去一趟，反正你英语也可以的。”
听到单独一起出差这句话，我大脑一片空白，莫名有点紧张，整个面部表情估计都透着惊恐，我受到了惊吓。
“你安排一下，就订两间房好了。”他看我表情很无语，可能是感受到我的紧张，他也略有不适，但仍为工作做安排。
回到办公室，余韵问我李总交待了什么事情。
“李总说要再去一趟韩国，因为家居款不多了，我们这边也要一些素材。”
“哦，那几个人去啊？”莎莎问。
“就我和他两个人。”我忐忑。
她们都不出声了。但我想应该没事的，他的那些花色新闻毕竟只是听说，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工作狂，曾经多次看他晚上七八点还亲自在物流部指挥工作，连饭都不吃。我也是一门心思只有工作，内心坦荡荡，就毫无畏惧。如果觉得尴尬，就只管聊工作上的事情就没错。
没过几天，批发店的小符同志联系我了，说李总让她也一起去韩国，长舒一口气。
我们在三月底又飞了一趟韩国，所有行程都由我定。
一进机场，过了安检，李总问我们要不要去吃面，他说早餐还没吃，很饿。我和小符都吃过了，就自己逛去了。等一圈走下来，回到李总吃面的地方，想站着等他，他却说：“坐一会儿吧，还早。”
我在他对面坐下，小符坐我旁边，突然他从身后拿了本书问我：“要不要看？”
我看了一眼是《偷影子的人》，这本书我看过。“我也带了。”说着从包里拿出我的书，是《1984》。
“你这本书好看吗，讲的什么？”他问。
“我还没看，应该不错。”
“我看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递给他，他一打开就把我的书签弄掉了，很轻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轻轻地回了一句。
“前几天刚看完一本《摆渡人》，也还不错的，你有时间也可以看看。”他在向我推荐看过的书籍。
“好的。”
一下飞机，李总说渴，要去柜台兑换货币，我将他拦了下来，拿出钱包，给了他一张韩元。来之前我已经兑换过一些钱。在网上订了接机，他问我：“接机多少钱？”
“99元。”
“是三个人99元吗？”
“对。”
“怎么这么便宜，那为什么上次她们不找接机，要坐大巴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不知道有接机的途径呗。
等我们上了车，司机一直在介绍他的业务，我突然想到，有一项服务是，由司机带去免税店消费满5000人民币就可以享受免费接送机的待遇，其实可能人家主要是想用消费来赚钱，想着来韩国的人肯定要去免税店。但没想到我们李总一直直面拒绝免税店购物项目，只想快点到酒店，让我用99元接机费结束与他的往来。
我在酒店前台办理登记，李总推着他的行李去了休息室，还好小符同志陪着我。
在登记信息的时候，小符问我换的钱够不够？我说有卡。
“我还以为他要来刷卡呢。”玩笑地嘀咕了一句，还不自觉地往李总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世界果然不能背后嘀咕人啊。才说完没一分钟，李总就带着他的卡过来刷，我在想他是不是顺风耳啊。
行李放下，在附近吃了面，又回到酒店，李总说要小睡一会儿，为晚上逛市场养精蓄锐。我和小符也回到自己房间，她躺在床上玩手机，我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其实心里很膈应没有洗澡换衣服就沾床的行为，但别人的习惯还是不要加以干涉。
三个小时后，李总发来微信，说让我们出发，先去吃晚饭，然后就开启暴逛模式。
“这里太吵了，都不知道是空调还是什么机器的声音，我都没睡好。”一出门和李总碰面，他就开始抱怨，酒店订的不好。“怎么不订上次住的那家酒店，那里还住的舒服一些而且离东大门和南大门也近，不用打车，这里还要打车过去。”
“我看上次那家酒店价格比较贵，所以才选了这家，网上信息介绍说这里步行去南大门10分钟可以到。”还不是想为公司省点钱，哼。
“下次还是订那边的酒店吧，这里太吵了。”
“好的。”
我们第一遍还是先探探路，看看风格，除非特别看好的会买，一圈下来，心里也有数，哪几家的风格适合我们，哪些款比较有设计点，值得买回去参考。在南大门负一层看中了很多丝巾上的图案，我选了一些，让李总再过下目，他在我选好的基础上再精选一遍，又将其余的也过了一遍，等付款的时候看中墙上挂的一条丝巾，让我叫老板娘拿下来，还说：“这家店不错。”准备走的时候我对老板娘说我们老板夸你们的产品好看。老板娘开心地回：“那位是你老板，不是你男朋友啊？”
“是我老板，不是男朋友，哈哈，谢谢。”还好我们是用英文对话，也还好说这些的时候老板和小符已经走去了另一家店，不然又要尴尬了，我们相差二十岁，他不像我爹也该像叔叔辈的啊，这老板娘眼神不行！
两边市场逛下来，收获还行，在一家店看见他们的包装袋和贴纸挺有新意，贴纸上可以写客户名字和联系电话，一目了然，还很清爽。国内的批发档口也可以这样做。同样，凌晨才回到酒店，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在吃午饭的时候，小符说下午要去和她的厂家汇合，和她合作的加工厂的老板娘也来首尔了，我悄悄拉了拉小符，想让她不要去。但李总说：“好啊，那你和她们逛逛，看看她们有没有一些好的资源。”我我我，怕独处尴尬啊，晚餐就我和李总两个人吃，他一个人喝了点酒，问我要不要喝点，连连摆手说不要，几乎不喝酒的人，而且怕冷啊，我晃了晃自己的保温杯，我说我养生。
晚上逛完我和李总都拎了两大袋沉甸甸的货，跟在他后面走，时不时还让我快一点。我给小符发微信，问她在哪里，想让她和我们一起回酒店。还好还好她们就在附近，找到她们之后，先把她的厂家送回酒店，我们再回自己酒店。
“本来今天晚上我想和厂家老板娘一起住的，怕你不自在，就还是回来陪你。”一进房间，小符对我说。
“你还知道怕我不自在啊。”哼！
回国的飞机上，李总坐窗口，我想让小符坐中间，但她死活不肯，非得坐外面，没办法，只得我坐中间。可能因为太累，起飞没多久，三个人都睡着了，醒来发现李总的头往我这边低垂，我本能地往小符那边挪和靠，拉开距离。然后拿出我的书来看。这两人都是在送餐的时候醒来，吃完又继续睡，一直到飞机降落，都有轻微的鼾声传来，是累了。
终于回到公司，把东西整理好，图案类的都交给莎莎，其他的让潇潇挂起来。
安排好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