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鲜血液
结束假期上班的第一天，早早来到办公室，在设计部版房还有样衣工每人桌上放了一份巧克力，分享快乐义不容辞啊。
新一季产品开发在即，人事部过来告知今天可能要加班，约了四位设计师与设计助理来面试，且都安排在下午，为什么？因为我们李总一般都下午才来公司，而公司所有岗位人员都由李总亲自面试审核。我对加班并不排斥，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业规则，事情多加班实属正常，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反观其他人，有太多对超出工作范围与工作时间反感抵触的，不能说别人没有责任心，别人还觉得你爱表现呢。
一上午都在整理资料，顺便把自己手上的款做了一个框架，画了几张稿子，下午有一些样衣出来，先自己看一遍，有问题会和版师还有样衣工沟通，这样不至于审版时被动。快下班时人事带两位姑娘来设计部转了一圈，我当时人在样衣房，一出来就听件海莉说：“羽衣羽衣，你看见没？来了一位美女，应该那位漂亮一些的是设计师，另一个是助理，有点土。”
“哦，是吗？我刚在样衣房没看见，美女是有多美？”
“反正很妖娆很有女人味。”
“哈哈，正好，省得周围一堆女汉子视觉疲劳，哈哈哈。”我是真觉着我们几个都不属于温柔女人型的，相反骨子里都倔。穿着要么中性要么随性，正好来了位美女也可以养养眼。
“你是女汉子，我们可不是哈，人家可是小可爱呢。”莎莎故意娇嗔着说。
“好好好，你是小可爱。”
笑着离开办公室到二楼仓库拿一些库存辅料，总共就四楼，我习惯走楼梯。下到二楼不巧碰见上楼的李总。
“李总。”清淡地叫了一声，以示尊重。
“嗯。”走了一个台阶，李总又开口：“羽衣，你去俄罗斯了？”
“嗯，是的。”
“那里是不是离莫斯科很近？”
“没去莫斯科，只去了伊尔库茨克。”言不达意，尴了个尬。
“我知道，我是问伊尔库茨克离莫斯科近不近？”
“好像不近。”回答完，人已出现在另一个楼层。
美女设计师的确有过人之处，情商特别高，上班第一天就给大家点了甜品，人们在吃食面前似乎总能更加亲近一些，整个氛围都更为融洽。有甜品的加持，能提升人的喜爱度。可也有另一面，越是能力不足之人越需要在人情上下功夫，职场也像万花筒，能力与讨人喜爱缤彩纷呈，更有甚者，面面俱到，希望她是全面型。
新来的助理倒是很低调，话很少，中午在食堂吃饭也是一言不发，显得很拘谨，也难怪，要快速融入新环境不容易。交待她把一柜子的面料色卡整理好，动作不够麻利就算了，做事也不够严谨，我是有强迫症的，整理色卡，不说外观的整洁度了，但就同一家的至少应该懂得放在一起，或者同类型的整理在一起，而这位交付的工作成果着实不堪入目，就像扫地只是挥挥手，却不懂得扫地的目的是要干净清爽。海莉问我：“新助理用的还习惯吗？”
“你这不明知故问嘛，但也许好好□□会有改善。”我无奈地说。
“你们是说她做事情不行喽，那我等下的面料是自己调还是让她调？”莎莎插话。
“当然是让她调啊，助理助理，就是帮助我们更好地完成工作，不用她她怎么成长。”这话我认同。
“好吧，那我还是让她调吧。”
下午审版，李总特意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我想他可能也想探探新员工的水准。
“你们谁说说看，这个款有什么问题？”
鸦雀无声……
“海莉，你先说。”李总见大家都沉默，只能指名道姓让人回答，不然多尴尬。
“我觉得这个印花的颜色不够亮，还有口袋太尖了。”海莉回答的很勉强啊。
“羽衣，你觉得呢？”
“我认为版型太直了，围度从腰节线那里应该放一些，底摆要收进去一点，整个廓形就好看了。”
“莎莎，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领口太小了。”
“余韵，你呢？”余韵是新来的那位美女设计师。
“我觉得她们说的都对。”
“好，还有谁要补充的吗？”
又是一片寂静……
“那我补充一下，刚海莉和莎莎说的很对，颜色的亮度、口袋的大小还有领口这些细节的问题我们一定要注意，领口太小万一头套不进去，那衣服都报废了，这种不该出现的错误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把细节做好，是一个品牌的长存之道。另外，最大的问题羽衣看到了，是廓形，一个设计师一定要清楚地知道自己作品做成样衣之后的效果是怎样的，你们看这张稿子，画出来的效果和做出来的样衣比对一下，很明显，版师没有打出这个形状，把整件衣服的特色都抹干净了，还拿什么吸引别人来买？”
“还有，我希望下次审样前，你们都能自己过一遍，先把问题找到，不要每次都让我来帮你们找问题，否则我要你们这些设计版师和样衣工做什么。”
老板这么凶，员工很惶恐。
不过话说，也有道理。
审样结束后，余韵问：“我们每天都要这样看样衣吗？”
“也不是，李总不在就不用看，但每天都有样衣做出来，自己的款自己对接自己跟。”海莉回答。
“老板好凶啊，万一没发现问题，岂不是要挨批，会不会扣工资啊？感觉像回到上学时每天都要交作业似的。”
“哈哈，习惯了就好。”
老员工心照不宣，新员工诚惶诚恐。但其实把本职工作做好，一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谁也不会没事就去得罪同事领导，老板也不是那种闲的每天盯着你训斥你的人。
不过话说，几天共事下来，新来的二位并没在工作上有多么惊艳的表现，相反，每天要被新助理气得想发脾气。
“小赵，你这个表格怎么没做完整啊，目前为止这个季度出的所有款的款号、名称、码段和图片都要有啊，怎么只有款号呢？”
“名称有些想不出来了，照片我还在拍，手机内存不够，拍一些传一些还要删掉才有空间。”
“名称怎么会想不出来呢？就比如说这件，大致看下衣服特点就可以写出来啊，女孩印花t恤嘛，还有这件，花苞袖衬衫啊；手机内存不用就用公司相机或平板电脑拍啊。”真是要气晕。
“嗯。”
工作效率着实低，看到这种情况真是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活儿全部自己干，还不那么心累。
“羽衣，我听说每次选款都是你的最多，我能看下你所有的款嘛？”余韵甜甜地问，没有办法拒绝。
“当然可以，这个文件夹里是这个季度我画的所有款式图，有一些样衣已经做出来了，都挂在那里了，你也可以看看，正好我去里面看下今天的衣服做得怎么样了。”
“谢谢你啊羽衣，你真好。”
“哈哈，没事的，刚进来总是要多了解多熟悉品牌的风格才能出更好的款嘛，特别理解。”
离开座位，走到样衣工身边看他们手上正在做的衣服，亚芳大姐还真是每次进来都在玩手机啊，难怪成衣出来的慢，这要是计件算工资，还不得没饭吃？管事儿的安全兄其实也是个嫌麻烦的人，只要大家相安无事，不会去打破这种和谐。
我默默地走了出来，看见余韵依然坐在我的位置上，认真的神情，不忍去打扰。我突然有几秒无所适从的感觉，像工匠丢了自己的工具，不过一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