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过火
现在刘昭一个头两个大，尴尬一笑，一路上自己都跟钟涛讲不要睡，但也拖了这么久，现在看来，钟涛真是困的不行了。
邓维挑了下眉，想了想，跟刘昭说：“钟涛终究会睡着的，不如试一下他的具体术法是怎么样吧，按你说的，你也只是遇到使用了术法的钟涛，见识一下他施展术法的情况，说不定能从他睡着后的场景找到了解决方法。”
刘昭眉头紧锁，说：“可问题是，他要是失控了，去到人多的地方，咱们到时候要是叫不醒他，不好收尾呀，总不能……”
刘昭没有继续说，邓维明白刘昭的意思，其实一直以来，这件事最简单的解决方法是做掉钟涛。
毕竟无法控制术法的术者就相当于不知何时爆发的猛兽，要是猛兽出现在闹市，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除掉猛兽，而不是耗费人力，去将猛兽控制住。
邓维看刘昭的眼神已经带有些警惕了，只能摆摆手说：“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害他，只是他迟早都会睡着的，若是他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睡着怎么办，不如趁你我都在，你有唤醒他的概率，我的术法能锁定他，尝试一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你拿着监察使的令牌，但我看你并不清楚监察使，监察使一般都是劫境，你要明白，到了劫境就相当于非人状态了。”
刘昭愣了下：“什么意思？术者不是已经算非人了吗？”
邓维意味深长的看着刘昭，说：“我的意思是，他们的人性。”
刘昭睁大了眼睛，他明白进入明心境后，自己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难道越往高阶，影响越大？
陈爷听到这些话，原本站着的姿势，脑袋越发放低，这些话他不太想听呀。王斌跟李宇也不懂他们在聊啥，钟涛更加不用讲了，只是打着呵欠。
邓维也不介意有人旁听，接着说：“修炼即修心，此话从来不假，但只往一条路上走，不管是心里，还是现实，都会导致一个结果，极端！
无论好坏，你要明确的是你走的路有没有正确，但这种正确往往是主观意识上的，所以到了劫境，术法掌控确实变高了，但更加极端了。这也是国师大人建立的学堂的原因之一，先教人修心养性，减少走向坏的极端。
而大楚监察使自成立以来，都是劫境，所以监察使所行之事，多半有他自己的一分准则，这个也是上面赋予他们的特权。
你不能确保这个监察使是否会帮你妥善处理钟涛，可能结果比你想象的还要坏，你要明白万事不求人，相信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并不是好事。”
刘昭哑然，他只见过两个劫境，一个是只见了一眼的候官丁小雪，另一个是大哥赵濯濯。丁小雪的状态，刘昭不了解，但就他看来，赵濯濯极其正常，而且平时谈吐，行为举止都感觉他没有什么异常，唯一的可能是极端正义？！想到这里，刘昭表情复杂，所以大哥才一心要铲除东海之乱吗？这到底是好是坏呢？大哥怎么没有跟自己讲清楚这个修炼下去可能产生的问题呢？
邓维见刘昭那犹豫不决的模样，便开导道：“或许你现在内心很纠结，但目前钟涛的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了，再等下去，就相当于你已经做了决定，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刘昭回过神来，时间不等人，没有多犹豫，只是点点头，问了陈爷附近能睡觉的地方，陈爷赶紧说衙门就他那睡椅可以顺便睡。然后表示不敢称爷，他本名叫陈维，别人都叫他小维，让刘昭叫他小维就行。
刘昭没有理会，还是称呼他为陈爷，搞得陈维冷汗连连。
刘昭又问了问钟涛能不能在睡椅睡，钟涛呵欠连天，说太困了，自己在哪都能睡着，在地上睡都行。
刘昭也赶紧了解了一番邓维的术法，邓维表示他能在人身上留下味道，他的术法与味道有关，留下了味道，就一定能找到那个人，除非那个人完全除掉身上味道。
考虑到钟涛雾气散开到鬼出来吓人，需要时间。那么就算钟涛一睡着真瞬移了，只要在这个时间内快点找到他就行。刘昭点点头，便决定实施计划了。
众人回到院子，钟涛躺在睡椅上，来回折腾了下，高兴着说他第一次睡这种椅子，挺舒服的。
刘昭陪着笑了笑，然后跟钟涛说：“舒服就好，你待会睡觉，能不能控制自己不乱动，乖乖睡觉，免得又回大山上，待会我可很难接你回来。你待会要是乖乖的，待会起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钟涛猛点头，然后眼睛眯起来，不一会就睡着了。
钟涛一睡着，刘昭和邓维如临大敌。
两人都能明确感觉到眼前的钟涛在释放术法，他的神念在外放，虽然一切都很慢，但那种侵略性让刘昭感觉到不适，邓维小声说：“这就是白祸前的征兆，通常术者使用术法并不容易被其他人发觉，而白祸的特征就是术法外放，神念也在外界肆虐。”
刘昭有些疲累的看着钟涛，毕竟刘昭也一晚上没睡了，而现在看来钟涛的问题比刘昭想象的还要大。
不一会，钟涛身体动了下，眼睛居然睁开了。
刘昭跟邓维眼睛也睁大了，特别是刘昭，心想一下子做了个最坏的设想，那就是钟涛变成白祸了，因为他清醒了，术法跟神念还在外放。
钟涛甚至在慢慢起身，邓维脸色一变，大喊：“动手，他变成白祸了，拦住他！”
刘昭也顾不得别的了，得趁着钟涛术法没完全开展，控制住他，嘴里也大喊：“晕倒！”
钟涛似乎只有一顿，刘昭见钟涛没晕，自己反倒像是被人敲了一棍脑袋，痛的厉害。
邓维脸色难看，嘴里喊着：“难办，真是断欲境！我不擅长打斗。”
可钟涛只是停在原地，歪头疑惑的看着两人，邓维更加吃惊了，猛的后退，做出防御架势，嘴里说：“邪门！怎么还有灵智？！没有白祸化吗？只是接近边缘？”
刘昭缓过来也赶紧退后，其它三个看戏的早就跑到院子外面了，此时院子里只剩刘昭，邓维，钟涛三人。
钟涛疑惑出声：“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刚刚好像被谁碰了下额头，奇怪，也没看见有什么。”
刘昭咽了咽口水，没搞懂眼前什么场面，便问邓维校长：“怎么回事，白祸还能说话吗？”
邓维也吓的够呛，保持着架势，尴尬说道：“不道呀。”
三人又尬住一会，钟涛在挠头，时不时摸摸额头。
刘昭想了想，问：“钟涛，你忘了吗？我是刘昭，刚刚说过你睡醒请你吃好吃的。”
钟涛愣愣说道：“有吗？不过确实好久没吃东西了。”
刘昭心里快速思考，好奇问道：“你刚刚不是才吃过包子吗？”
钟涛摸摸肚子，鼓鼓的，他也疑惑了，自己啥时候吃了东西。
刘昭指着屋子，接着说：“你要是还饿，屋子里应该还有肉包子，刚刚没吃完的。”
钟涛一听肉包子，乐呵起来，身形一闪，不见了。
刘昭嘴巴张大，真不见了，刘昭激动起来，想赶紧找到他。邓维也愣了下，但马上用鼻子开始嗅，然后不确定的说：“他好像进了屋子里面。”
两人对视了一下，没有多言，赶紧跑进屋子里，只见钟涛正拿着肉包子，但没有吃，左顾右盼着，见了刘昭进来，笑呵呵的说：“你说的肉包子是这个吧，是给我的吗？”
刘昭顺应着他的意思，点点头，于是钟涛高兴起来，大口大口吃着，他身上的术法波动似乎停了下来，仿佛又回到刚才正常的钟涛。
刘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了，跟邓维又对视了一下，邓维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两人只能苦笑。
刘昭慢慢试探道：“你不记得了吗？我昨晚在荒山上找到的你。”
钟涛边炫着包子边回答道：“对哦，我之前好像在荒山上的，我一觉起来居然在个不认识的地，我回家后，发现村子里都没人了，到处找了好久，困了就靠着树边睡了。”
刘昭大脑风暴，提出一个问题：“你经常遇到你不认识的人跟你打招呼吗？”
钟涛愣了下，似乎难得思考了下，说：“呃，对。”
然后继续吃包子。
刘昭摸摸耳垂，拉过邓维，小声说：“校长，问题可更加严重，你听说过一个人存在两种性格吗？”
邓维一合掌，说：“你是说一体双魂？”
刘昭顿了下，说：“类似，但我怀疑钟涛是精神，呃，也就是魂分裂成两半。”
邓维震惊“啊？”
刘昭又看了看钟涛状态，他没吃包子了，在摸着肚子喃喃道：“怎么才吃两个包子就撑得慌，这包子也不是大包子。”
刘昭又回过头跟邓维说：“正是魂分两半，神念也分两半，所以才会出现他现在这种不认识人的状态，甚至之所以有两种术法也是因为神念分两半。”
邓维脑袋cpu快烧了，半天不到，大量奇怪信息涌进脑子，搞得他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但跟刘昭交流一番后，决定还是找钟涛所在的村子里面的人，看看他们安置在哪，问清楚他们平时钟涛的情况。
于是刘昭继续留守，照顾钟涛，熟悉本地的邓维校长出门去问情况，这邓维校长明显还算年轻，手脚比较快，下午就回来了，也问清楚情况了。
刘昭的猜测很大可能是对的，钟涛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时候倒没出现什么情况，村里常住的人都记得，就是长大后，钟涛经常对一些新来的人表现出不同情况，有时候不认识，有时候又认识。这就是刘昭说的，两个不同神念在钟涛身上显现，并且两种神念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钟涛本就智力低下，村里人也没把这当一回事。
确实按刘昭的说法，就能说通钟涛目前的情况，只是现在还是没有解决钟涛睡觉就发动术法这件事，唯一的好消息钟涛这移动的术法，他这个第二形态大概率只能发动一次，刘昭盯了他大半天，甚至晚上尝试了问他有没有想去中午喝粥的地方再喝点粥，钟涛说了想去，但没像早上那样子瞬间到达。
晚上，大伙还是回归衙门小院，毕竟不稳定的钟涛，谁也不知道他啥时候睡觉，衙门内比较有安全感。
所幸陈爷急冲冲回来报信，外出的候官们都回来了，监察使也跟着回来了。刘昭不知道这监察使好不好说话，希望别一棒子打死，给钟涛些机会。
然后听着吵闹的声响，一群人走进了小院，陈爷介绍到站众人中间的就是监察使。
竟然是她，刘昭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丁小雪，当时在学堂，虽然刘昭已经很虚了，但那霸气的身影，镇压全场，逆转战局的表现，刘昭可忘不了。
刘昭犹豫了下，上前跟他们打了招呼，表明了身份，并跟丁小雪搭上了话，还是先感谢丁小雪的救命之恩，顺便表示了自己也是跟监察使混，现在在帮监察使办事。
丁小雪也没预料到自己在小县城救的人还能跟监察使搭上关系。此时丁小雪也是豪迈一笑，说当时职责所在，不用多想。
刘昭见此，也不多说，只是说后若有刘昭力所能及的，定会报答。
丁小雪也不在意，随便搭两句话。
其他候官各自回去办事，毕竟跟着监察使出去两天，这两天要处理与术者有关鸡毛蒜皮的事也多。邓维见监察使来了，表情复杂，没有再说什么了。
今天邓维跟刘昭聊了会，觉得刘昭不错，直接了当的跟刘昭说了他的评价，特别是刘昭还是从学堂刚出来，谈吐行为，有着特殊气质。刘昭想了想是前世的气质吗？搞不懂，但还是要谦虚，便回答都是在学堂里学的，邓维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邓维见监察使来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离开前跟刘昭打了个招呼，叫刘昭有空去学堂玩。刘昭也表示有空一定去。
接着因为钟涛这件事，刘昭不可避免的找丁小雪聊起来，刘昭尽量讲清楚钟涛的缺陷以及存在的问题，以及身为术者已经使用术法影响到普通人，甚至还是比较多的普通人。但其本质并不坏，只是由于智力方面，无意识使用了术法。
丁小雪听了整个过程，倒也没急着给钟涛定性，而是对钟涛具备两种术法更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