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月光替身不是你想扔就扔的4
安糯摸索着去拉男人的手，结果还不等他触碰，男人却已然抬手，轻轻落在他脑袋上。
感受到男人的触摸，青年眼角弯弯，声音温柔眷念：“你终于回来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安糯握住男人的手，“我现在能听见啦。”
何阑深深看了一眼安糯，面无表情，药童们个个如临大敌，紧紧盯着两人，好似有什么可怖的事情会发生一般。
然而男人却只是薄唇轻启：“嗯。”
浅淡的回应声差点儿被捕捉到，虽然和他猜测的不太一样，何阑的话真的很少，但是声音确实很好听。
人偶摇摇脑袋，“你去哪里了呀？”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的安糯喉咙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嗯？”
男人这才开口，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采药草。”
安糯“哦”了一声。
男人话不多，安糯本能从他话里感受到了他似乎心情不好，也就住了嘴，一时间整个气氛凝固。
【狗统，】安糯疑惑，【何阑什么情况？出去一趟，就对人家爱搭不理了？】
系统更不知道，他也只能了解到宿主对外界的感知，不过他确定眼前这人也是主系统变的，他能感受到异常的能量波动。
人偶低着脑袋，上扬的嘴角拉直，本来正拉着男人的手犹犹豫豫的松开，随即扯着自己的衣摆，拧巴拧巴，恨不得搅成一团。
活像是被训的小孩，委屈巴巴的站在家长面前。
就连一直在旁边观望的药童都看不下去，总觉得何先生快要把安糯弄哭了。
眼看某个人偶低着的脑袋差点儿埋进胸口，何阑这才大发慈悲开口：“回房，我看看眼睛。”
他转身欲走，突然想起什么，迈出的脚步一顿，果然听到男人说话的人偶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兴奋上前，刚好拽住何阑的衣衫。
男人视线落在人偶拽好的手上，这才挪动。
安糯非常乖巧，让他坐在床边，便老老实实的坐着，只听见何阑弄出声响时，这才扭着脑袋，看向声源。
何阑制作人偶，条件严苛，他记得这是安家的。
当初不知何时泄露了在京城的行踪，竟被安家找上门来，失去小儿子已过两月有余的安父安母神色萎靡，气色低沉，当即舍下身段，求何阑能够出手，制一个和他小儿子一模一样的人偶，让他儿子回来。
而摄政王也在多方施压，何阑见状，只好随他们心意，精心雕琢刻画出人偶安糯。
何阑回神，青年还在乖巧坐着，毫无机质的眼球在强光刺激下已然有了些许反应，眼球酸涩，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哭了，他一脸疑惑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放在指尖碾压揉搓，甚至还没等何阑反应，安糯已经探出舌尖，将苦涩的泪水裹挟至口腔之中。
瞬间他吐了吐舌尖，难吃。
何阑：“别动。”
安糯立马坐正，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瞧着楚楚可怜。
何阑又道：“眼睛没事，能恢复。”
被丢弃厌弃的人偶不在少数，但安糯是他接手的唯一一个。
人偶师，向来只制人偶，而从不养人偶，因为他知道，故人已逝，回来的，是新人。
正是因为知晓这个道理，人偶师才会告知所有人，人偶一出，他代替的是旧人的一切，乃至于存活，所以人偶所成，皆为人所决定。
世人本就各有不同，心里所愿所感自然各有千秋，人偶不可能完全复制成为那个人，全看是否愿意接受。
人偶因为愿力出生，自然也因为愿力消亡。
何阑不想管，奈何……
他看着安糯，第一次主动牵着他的胳膊，“我带你去新的地方。”
药童们早就和安糯处成好朋友，现分开，一众人都依依不舍，眼泪汪汪。
安糯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笑着和他们道别，还反过来安慰他们：“别担心，我有时间会来找你们玩的。”
何阑站在旁边好像一块噗噗冒着冷气的大冰坨子，吓得周围的小药童不敢近身，但偏偏安糯就粘在男人身边，他们不得已咬牙靠近，苦兮兮的拉着安糯的手道别，就连平时最害羞的小少年此时也站出来给了安糯一个拥抱。
只是，他突然说了一句话，弄得安糯也是一头雾水。
“你要是害怕可以来找我们……”他压低声音，特意避开何阑，却没想到听觉灵敏的男人早就将他说的话收入耳中。
安糯被这稀里糊涂的叮嘱压根没想明白，也就放到了一边，乐呵呵的跟着何阑来到了一处深山宅院。
几棵百年高的大树将整个院子围住，只有稀稀落落的阳光洒进院子，而在院子里，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木材，安糯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似乎是一种木材的香气。
房内，生活用品极少，能够看出只有男人一人居住，而随着何阑的牵引，转过屏风，无数尸体僵直站立在地面，脑袋低垂，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穿着，能够看出有人刻意打理过。
这些尸体有大有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全都没有脸！
光秃秃的脸上依稀能看见模糊的五官，好像被剥了皮的，越看越瘆人。
男人习以为常穿梭在这些尸体之中，而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的安糯乱晃的手刚好落在一个小孩脑袋上。
熟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他下意识摸了摸，人？
孩子？
指尖从小孩的脑袋移动到他脸上，带着人类柔软肌肤的冰凉触感，而划过鼻腔的手指竟然没感受到呼吸，瞬间让他想起了离开时药童的叮嘱。
脑子一僵，这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