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月光替身不是你想扔就扔的3
冰凉的物品抵住他的唇,随即带着温热的水沾染上唇边,安糯下意识汲了一口,确定是水后,扶着那人的手给自己灌了两口,这才缓和过来。
再次尝试说话,果然好了很多,艰难的字从那透着淡淡血色的唇中泄出:“谢,谢。”
声音沙哑,声带受损,或许因为听不见的缘故,还带着些许走音,说话对于现在的安糯来说还是勉强了。
安糯丝毫没有因为身体气馁,反而对现状已经十分满意。
看得一众药童,一阵心疼。
不过因为药馆很忙,男人挥了挥手让人下去,药童们连忙应声:“好的老板——”而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男人。
早就对男人分外熟悉的安糯欢喜开口:“安,糯——”他说他叫安糯,随即顺着男人坐着的方向,把手探过去,摸到男人,对着他指了指:“你?”
你的名字?
安糯疑惑歪头,尽管听不见,还是下意识动作,结果右手便被一只捉住,带着硬茧的手指剥开安糯的手,随即指尖快要落到他手心时,突然停顿了两秒,随后才落下。
难以忍受的痒意从手心传来,安糯缩了缩手却被男人死死捉住,完全徒劳。
紧接着一个预料之中的名字出现在安糯手心。
何阑。
果真是他。
安糯抿唇偷笑,试探着念出他的名字,但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却面无表情,唇角绷直,心情似乎不好。
而看不见的安糯什么都不知道。
在南疆的日子并不无聊,大家都对他很好,随着慢慢调养,安糯的身子恢复了许多,听力也在渐渐恢复。
药童们对他同样很好,分享美食,聊天讲故事,一起工作制药,和在京城安家锦衣玉食的生活和纸金迷醉的挥霍,人偶明显更喜欢这里。
这里的人喜欢的是自己,看着的也是自己,他还没完全理解人类的情感,对安家和楚铮所做的事并不痛恨,或者说没有任何埋怨。
或许曾经他还在疑惑为什么父亲母亲总是对他不满意,但是在他们说出,他不过是一个人偶,不是他们儿子时,人偶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人类的亲情以血缘关系维持,他不过是个人偶,他们选择如此,也没有让人置喙的道理。
人偶捂住心脏,和人类一样跳动的心脏,他好像有些坏了,会疼。
不过好在何阑把他捡了回来,他好像被修好了,人偶坐在椅子上,旁边摆放了一堆正在晾晒的药材,他不时翻动,耳朵里传来前厅吵闹人声,可惜何阑不在,他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么,他耳朵好了,都没听到他。
人偶微笑,他还没听见何阑的声音呢。
他想,他人很高,手掌很大,胸脯很宽,人很温柔,比他在京城的那位假哥哥还要好看,声音也应该浑厚低沉,会对着他笑,笑得好看。
人偶穷极想象把脑子里仅有的赞美之词都往何阑身上堆,可惜男人很忙,不知道家里还有一只人偶在翘首以盼。
皇宫。
明黄帐内,虚虚掩着,当今天下最为尊贵的男人正躺在里面,被侍卫连拖带拽从太医院拉来的沈太医连跑掉的鞋子都没来得及捡,一脚深一脚浅往床榻便走去。
汗水染湿鬓角,他四遍搂起袖口一擦,随即用宫女端来的水净手后,这才伸出苍老的手,搭在那苍白无力的手腕上。
太医眉头越发皱紧,直到听到帐内男人虚弱的咳嗽,这才回神。
“陛下无甚大碍,寻来的方子已然起了作用,许是陛下身子药力,药效入体一激,导致昏厥,臣下去立马配一副疏理气血的方子,届时,陛下身子定能大好。”
太医半开的眼帘望向地面,眼看床上的男人没说话,本就还没缓和的心跳,顿时开始加速跳动,就连额间都开始冒汗。
好在就在他怀疑自己心脏要跳出来时,男人开口了:“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吧。”
“是,是,臣告退。”
老太医一瘸一拐出门,奢华的宫殿内只剩下皇榻上的陛下以及侍卫长立在床边。
摆放在床边新熬制的药碗随着侍卫长的动作,全都落入窗边一盆特从南边寻来的绿植上。
就在此时,从宫殿深处走出一人,一身玄衣勒紧劲瘦腰腹,墨玉发冠束起长发,露出一张下颌分明的脸。
眉眼像是由世间顶级工匠打造的名剑,锋利又不失内敛。
正是一直陪着安糯的何阑——
而躺在床上的陛下突然坐起身来,丝毫没有太医再时的病弱模样,反而被子一掀,一张和何阑一模一样的脸露出,只是脸上带着狡黠,随即手往耳边一摸,整张脸像是褪皮一般,瞬间撕下,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主子——”
男人从床上站起,看着何阑,或许说,当今的陛下。
摄政王府,楚铮第一时间得到了陛下清醒的消息,他双目赤红,眼珠像是随时要从眼眶里爆出一般。
掀翻的茶杯刚好倒在桌面上,瞬间一幅刚作好的人像立马晕湿,只能依稀看见模糊的人脸。
楚铮蹙眉,捞起画作,眼底闪过一丝疼惜狠戾。
他一辈子都只爱安糯,他为整个楚家的江山付出那么多,为什么要他却连爱人都留不住,要不是,要不是皇室楚家,他本来应该陪在安糯身边的!
手指收紧,宣纸皱巴巴落在地上,伺候的人大气不敢出,自从安家小少爷去世后,王爷脾气也是越发暴躁,上一次触了他霉头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丈深了。
还有那个人偶,该死,他不是安糯,怎么能顶着安糯的脸,什么都不懂,安糯优秀聪明,温柔安静,喜欢看书……
绝对不是他那样的,侮辱安糯的人都该死!
他一边暴怒撕毁画像,转头又满脸心疼,像个疯子。
可惜在场唯一见证的人,没一人敢说。
而不管京城这边如何,安糯最近十分高兴,因为何阑回来啦。
他的听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在药童说“何先生来了”时,他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坐起,寻着声音的方向摸着过去,刚好撞到一个人的身上,鼻头发红得停下。
一时间整个药馆后院安静,还是一个和安糯关系较好的药童突然开口:“何先生,他……”
突然他眼睛瞪大,话音终止,因为一身白衣的男人突然被漂亮青年抱住,脸蛋十分自然的放在男人的胸膛前,这是他和男人前往南疆做了无数遍的动作。
只是,安糯疑惑蹭了蹭男人的胸膛,总感觉何阑出去的这一个月,瘦了不少。
而且,他怎么还不摸自己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