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社会性死亡
终于上菜了。
林素音今天破了大费，也破了大防。
她可不想再和诸葛云海讲礼，急不可耐地伸出筷子去夹了一个寿司。
她颇有仪式感地将之送入口中，准备好好地尝尝这种金钱的味道。
吃完一个寿司后，林素音表示：就这？就这？就这？到底是这个寿司平平无奇，还是她林素音山猪吃不了细糠，天生没这个享受的福气？
林素音默默放下筷子，死死地盯着诸葛云海。
她心里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高少语被看得心里发怵，都不好意思吃饭了。他觉得他是不是过分了，没必要让林素音来这么贵的餐厅。
于是他也放下筷子，略带愧疚地问林素音：“说吧，你这么处心积虑，都想知道些关于高少语的什么？”
听到诸葛云海这么快就切入了正题，林素音的眼神软下来几分，细想之后，一脸神往地问：“就比如，富二代的生活有多么的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你在浮想联翩什么？我们高总可是正人君子，行事作风也很正派，是不会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高少语美美地自己夸自己。
林素音的遐想还没怎么开始呢，就被诸葛云海给打消了。
她怪罪地看了一眼他，又问：“那高少语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温文尔雅，落落大方，风姿绰约，卓尔不群”高少语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停！”林素音打断他，神色古怪，“我怎么感觉你在说你自己的理想型？”
“”高少语哑然，他本来就是在说他自己的理想型。
林素音叹气了口气，说：“算了，不问你这个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应该也不知道这个。”
高少语在内心怒吼：我他爹的知道啊！！！
林素音又问了他几个好回答的：“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颜色？不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黑白灰三色，讨厌花里胡哨的颜色，喜欢吃川菜，讨厌吃日料。”高少语一时抽风，没有把脑子转过来，没能完美代入到诸葛云海这个角色中。
林素音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他口中的“我”。
于是她再次出言打断：“谁在乎？”
“拜托，大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小弟了？我要写小说，我不想知道你的喜好，我只想知道高少语的喜好！”林素音咬牙切齿。
高少语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失言了，但是好在林素音是个傻的，没有发现什么。
他迅速给自己打圆场：“我和高总的这些喜好都一样，所以我喜欢的颜色和食物是高总喜欢的，我不喜欢的颜色和食物也是他不喜欢的。”
林素音愣了会儿，随后终于敢截铁斩钉地得出结论：“你俩的喜好志趣居然都这么相投？你俩真的没什么？不必狡辩，我已经知道你和高少语是一对璧人了。尊重。祝福。”
高少语发誓，如果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如果现在不是不是法制社会，他一定会掐死林素音。
“你要是再质疑一句我的性取向，我们就不用合作了。”高少语黑着脸说。
林素音连忙把桌上的菜全都推到高少语那边，狗腿地说：“别呀大哥，你吃，你吃，还想吃什么，随便点，算我孝敬你的。”
这还差不多，高少语心想，然后得意洋洋地继续吃了起来。
“不对啊。你刚刚说高少语讨厌吃日料，又说你和高少语不喜欢吃的东西一样。”林素音后知后觉，现在是她想掐死诸葛云海了，“你是不是专门挑了一家最贵的店？根本没看这家店卖的是什么菜？”
“咳咳。”高少语受到了惊吓，被噎住了，连忙喝了几口水。
噎死你拉倒，林素音历来爱憎分明，今天受的委屈，她日后是一定会回报的！
于是她趁高少语喝水的功夫，偷偷点开手机的录音软件，柔声问他：“诸葛云海，我再确认一遍，我答应你一个要求，然后你告诉我你老总的各种小道消息，没问题吧？”
“当然，我葛……诸葛云海说话算数。”见林素音不再追究餐厅的事情，高少语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就回答了她。
很好，林素音暗自偷笑，等我从你这里把话套完了，我就要把这个录音发给你的老板，让你身败名裂。
多亏了这一段录音。
这顿饭的后半段，林素音吃得很香。
几个小时后，林素音终于下了出租车。
回家后，林素音犹如葛优附身，瘫在沙发上，完美地与之契合为一体。
她想了想今天的其妙境遇，决定和牛立立吐槽一下。
【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诸葛云海吗？就是飞机上那个。】
【我今天又遇见他了。】
【没想到他除了小肚鸡肠，还是个无敌大抠男。】
【我真的无语了，他自己穷就算了，坑我的钱是几个意思？坑了我快一万rmb！】
【我的钱不是钱？它也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啊！】
【他懂什么是做人留一线？他懂什么是日后好相见？】
牛立立的回复很快跟了上来：
【我说宝，你上次不是让他在你的身下跪拜了十几分钟吗？】
【我怎么觉得只坑你的钱算好的了？】
林素音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你说得对，好女不跟这种男的一般见识，看他那么抠抠索索的，平常的生活一定过得很可怜。】
话虽如此，林素音还是觉得心中郁结。
于是她又给诸葛云海发了条消息。
【诸葛大哥，以后咱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啊。】
【你看，你也不愿意我去跟你们高总说你为了钱愿意出卖他吧？】
林素音贴心地附上了今天在餐厅里的录音。
此时此刻的高少语因为一整个上午和中午都没到公司上班，正在苦逼地加急开会中。
手机跳出来三条新消息。
高少语本来没准备打开，一看是来自林素音的，又有些好奇。
毕竟这个女人，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新的惊喜。
打开社交软件，他不解地发现：怎么还有一个音频？
他想着散会后再听，马上伸手去关闭屏幕。
意料之外的，掌心先触及了屏幕。
还好巧不巧地，点的是林素音发来的那个音频。
一个不算难听的女声：“诸葛云海，我再确认一遍，我答应你一个要求，然后你告诉我你老总的各种小道消息，没问题吧？”
一个只要不是聋子就能听出来是高少语发出的声音：“当然，我葛……诸葛云海说话算数。”
这个该死的手机的媒体音量还偏偏是最大。
高少语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社会性死亡吗？
他现在可以选择扛着除了地球的整个银河系，连夜逃出宇宙吗？
高少语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在座的各位员工全都盯着自己。
“看什么看，开会。”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嗯，一定是这样的。高少语自己和自己说。
片刻后，林素音收到了高少语的回复。
【。。。。。。】
【你居然录音？】
【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录音，我这边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废话吗？林素音怎么能知道对方那头发生了什么，所以她没有回复最后一句。
【哎呀，怎么能说是威胁呢，这不是双重保险嘛。】
【总之咱俩现在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合作愉快~】
【卖萌jpg】
高少语如此回复：
【。。。。。。】
【你是蚂蚱，我不是。】
【在开会，别再给我发消息了。】
林素音一愣，男秘书也需要开会的吗？看来诸葛云海还听敬业的。
一个小时后。
【还在开会吗？】林素音问。
【嗯，半个小时后结束。】高少语回答。
【不是吧？你这个秘书原来这么忙的吗？】林素音又问。
【嗯。】高少语很有耐心地回她。
【那你先开会吧，开完会速速找我，我要继续问你一些有关高少语的问题。】林素音有点不满，因为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好。】高少语惜字如金。
“好你个诸葛云海。”林素音恨恨地盯着屏幕，“打发叫花子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半个小时后，向来最后一个出会议室的高少语抓起桌上的手机，第一个冲了出去。
会议室内，剩下十多个面面相觑的职员。
高少语一走，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诸葛云海？那不是《一起去看北极星》的男主吗？”
“对啊对啊，可是你们刚刚听清没？高总最后回应了那个女声，说：当然，我诸葛云海说话算数。”
“高总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帅，跑去拓宽业务，当演员接戏了？所以这个语音是高总在试戏？”
“很有可能。”
“不能吧？哪个剧组试戏会用《一起去看北极星》的片段啊？”
“就是说啊，而且这部剧我看了好几遍了，根本没有这个片段的台词。”
“李经理，你什么品味啊？这部剧都能看好几遍？”
“……”
“大伙儿听着，我怎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趣，我觉得你这个大胆的想法和我想的一样。”
“你俩是不是想说，现在的小情侣之间流行的一种情趣？”
“对对对！”
“震惊！没想到高总背后玩这么大啊！”
“确实，他平时那么闷骚，我也看不出来居然还会玩角色扮演，牛啊牛啊。”
“等等？意思是说高总有女朋友了？？？”
“哈哈哈哈，李经理，你打赌赌输了吧？高总不喜欢男人，快快请我们吃饭。”
高少语逃也似的从会议室跑到他自己的办公室。
不为别的。
人活一张皮，他还要脸。
他可太清楚自己手下的员工们了。
业绩平平无奇，但是那一张张嘴八卦起来可是天下无敌。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整林素音呢，自己就又被她摆了一道。
高少语老谋深算地想了很久，心生一计。
他给林素音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来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