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师父，是我呀
“首神大人，你别发怒，他又产生幻觉了！明心，还站在那做什么，快制住他！”
玄阳子吓了一跳，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腿脚瞬间变得全部僵直了，根本无法迈出一步。
他知道，他已经筑基已经在这诡异的时刻达到了巅峰，心中激动之余，又想快一点处理完这事，以让首神大人赐他后面的要诀。
明心正在偷看墙上的字，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发疯的陆三阳，赶紧跑了过去。
正要扣住他手上的心脉，让他痛醒过来，却觉脑瓜子一凉，扑得一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飞起来了。
他抬头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物，而是自己的头皮加头盖骨，被一只黑漆漆的触手，抓在了空中。
只是刚才太过痛，他竟然没有多少感觉。
直到下一刻，绞心的痛苦传来了，他能感觉到，颅腔里的脑子，此时像是发疯的野马，砰砰跳个不停。
可这发疯的野马，还没来得及让他叫一声，他的表情就停滞在了惊恐与痛苦中，像是瞬间被石化一般，而眼珠子则诡异不见了。
“啊！”
陆三阳叫了出来，看着那悬在空中的脑子，还有那只像是章鱼一样的触手，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
你曾经最爱的女人，如今不但变成了一个只有头的怪物，还在你面前将一个人的脑子，活活挖了出来。
巨大的视觉冲击和反差感，让他感觉所有的脑神经都快要崩塌了。
昏迷如一片迷雾，瞬间弥漫了整个脑海，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黑暗而模糊。
可陆三阳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希望这黑暗能将自己全部吞没，让自己彻底忘记前世今生，忘掉这诡异的经历和无助的痛苦。
可那股诡异的清明，又像是东方的太阳，瞬间将这黑暗驱散，他又看清楚了。
他清楚地看见万小萌带着死时的诡异笑容，将那个脑子放在了他的眼前，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由于她的动作快而完美，明心的眼睛竟然还没来得及脱落，脑子就被挖了出来，此时正挂着还在跳动的脑子上，直直地看着他。
陆三阳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恐怖、痛苦、不甘、疑惑，还有死前最后的挣扎与绝望。
他整个人软了下来，脸上露出万小萌死前，同样诡异的微笑，感觉整个人已经到了发疯的边缘。
可是更诡异的是，万小萌也笑了，而且非常恭敬，却又带着几分疑惑，“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陆三阳真想现在就晕死过去，这样就不用再面对这诡异的世界，可那股清明却逼着他感受、思考。
“你、你到底谁，怎么会认得我？”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对玄阳子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出去吧！”
玄阳子其实早就愣在了那里，因为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了。
陆三阳突然就疯了，明心突然就死了，现在连他最信任的首神大人好像也变了，竟然变得有些人的感觉了。
他立即意识到一种巨大的变故和随之而来的机遇，脑子里快速回想着一切，最后定在了胖子死前的话上。
“他一定要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他之前一直都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他留下陆三阳的一个目的。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随便收来的弟子，能有什么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现在看着首神态度的转变，他突然明白了。
难道他要回到天上去？嘶，如此一来，他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天人吧！
天人落凡间，非仙胜似仙呀。
如果能吃上一块肉，那这求仙的路上就多了一重力呀。
“首神大人，奴才立了这么大的功，那个。”
女子可能是因为没有身子，不方便转头，仍是背对着玄阳子，同时看着陆三阳。
“我知道了，下几句口诀你听好了。”
玄阳子原本想作揖，奈何腿脚僵硬，一作就要倒，只能拱了拱手，“请首神大人赐教。”
“那便是。”
女子嘴巴虽然在动，却没有声音传出，但玄阳子却听得耳朵扇动，面露喜色，听罢看了陆三阳一眼，吞了一口口水，像个僵尸一般跳着出去了。
女子这才看向陆三阳，微微笑了笑，“你稍等一下我好吗？”
她虽然没有身体，可看得出来，她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
头完全从水里钻出来了，脖子也出来了，紧接着是白皙的肩膀，漂亮而深陷的锁骨窝。
可到了女性特有的部分时，却变成了数根不断蠕动的触手，看起来诡异而恐怖。
她就那样，像是有身体的人一般，从水缸里钻了出来，穿上了一件红色的袍子，盖住触手，只露出两只人的手。
这才慢慢走到一直看着她的陆三阳面前，竟然又调皮地笑了一下，然后把头埋进了陆三阳怀里。
“师父，是我呀，你最心疼的小萌呀，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师父？小萌？”
陆三阳只觉被那清明平复下来脑海，轰隆隆一声，再次发生了爆炸，耳朵嗡嗡地响，后面所有话都听不见了。
他一把推开怀里那带着诡异气味的怪物，整个人往后退到了墙边，不断摇着脑袋。
“不！我不是你师父，我是陆三阳！你也不是我的小萌！我的小萌已经死了！你是骗子，你们都特么是骗子！”
死亡的压力和无边的疑惑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了，陆三阳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他全然不顾此时面对的是一个人头触手身，随时都可能吃了他脑子的怪物，指着她的鼻子大吼起来。
“你们这些怪物，不要再这么折磨老子了！来呀，杀了我！吃了我的脑子，让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都从我的脑子里消失！”
女子看着陆三阳想吃人的愤怒表情，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变得难过起来。
“师父，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就是你的小萌。你难道忘记了吗？当年我被敌人暗杀，是你救了我，也是你让我凭着一个头活了下来。”
陆三阳看着小萌认真的模样，一下子又想起了万小萌那老实而温柔的模样，用力晃了晃脑袋。
“不，你不是我的小萌！他是一个好女孩！她不会剥人皮、食人脑、喝人血，不会做这些灭绝人性的事！”
万小萌有些伤心地道：“师父，难道你忘了吗，这一切都是你教我的。”
“你教我修舍身道，教我如何通过食人脑髓活下来，甚至对面那面石壁上的字，也是你特意为我写的！”
“只是小萌无能，参悟数百年，也仅仅参悟到了炼虚境，有负师父恩情了，还请师父责罚！”
小萌说着，竟然用那触手配合着肩膀和头，跪了下来，将最薄弱的后脑对着了他。
陆三阳看着她如此信任自己，心中却感觉更害怕了。
刹那之间，他仿佛看见自己变成了那主神殿中的巨大首神神像。
他的无数条手里，有的拿着人头，有的拿着人眼、有的拿着人耳、有的拿着刀叉，正一个个地将这些人类器官，送进自己巨大的嘴里。
他终于意识到两个陆莲儿说得灭劫是什么了。
这不是要灭他的人，而是要灭他的过去、他的三观、他的一切，彻底将陆三阳这三个字，从世界上抹掉。
“不！我是陆三阳！我不是这狗屁邪神！我是个人，我还有人性！我不会吃人！我不是怪物！”
“你才是怪物！该死的怪物！你不是说你是我徒儿吗？好，那你就去死！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