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南下龙潭
余谦心里焦躁,想着主人,一夜未曾合眼。
天刚放亮,他起来见宅门已开,便溜了去,守候在衙门前。待到红日升起,只听得三声炮响,鼓乐齐鸣。
不一会儿,狄仁杰升堂放告,余谦按照骆宾王吩咐的,立即在衙前大叫:“冤枉,冤枉啊!”
只听得两边一声吆喝,四个如狼似虎的旗牌官,跑到余谦面前,一把抓住,提到堂上,绳索捆绑,要打一百例棍。
堂役才要举棍,狄仁杰一声大喝:&34;暂且免打!先让本藩问话。&34;
狄仁杰开始问话:&34;你是哪里人氏,何不在地方衙门伸冤,反到本落藩衙门乱喊叫,可有状纸吗?”
&34;小的江陵扬州人氏,只是路过历城受冤,自然在大老爷管辖地告状。现有状纸在怀里。”
”狄仁杰吩咐松绑,堂衙上前松了绳索。
余谦跪下,取出状纸顶在头上。
堂吏上前拿走,放在狄仁杰面前。
状纸由骆宾王所写,凭他的才学,把状词写得有理有据,言之凿凿,把贺世赖丑恶嘴脸,揭露得清澈见底。
看完状纸,问了几句口供,便拔令牌一块,命旗牌董超听令。
董超听到点差,上前答应一声,当堂跑下。
狄仁杰传令:”给你令牌一枚,速到镇江丹徒县,提捉水寇鲍福,当堂回话。并提私娃之母梅修氏、梅滔等人犯,一同候审。&34;
董超先是当美差,当听到让他下江南提水寇鲍福,痴呆在那里,半日不言。
狄仁杰见他不应-&34;本蕃差你,为何不应?想违差是否?“
董超这才回过神来:&34;族牌岂敢违差。但那龙潭鲍自安,乃是江湖上的巨寇,官兵几次去捉拿,都是杀而归。
”旗牌无兄无弟,家里就小的一人,还有八十二岁老母在堂。今旗牌去了,何人侍奉老母?望节度使爷爷格外施恩,饶恕了小的,合家拜谢!”
狄仁杰呵呵一笑:&34;你只管放心前去,有一个人能保你毫发无损。”
叫过余谦,对他说道:&34;你想要代主伸冤,必须把鲍福带来,董超安然回来,才能替你伸冤。若是董超身上有一处伤,你也你想活命!”
余谦见狄仁杰如此严厉,坦然回说:“请大老爷放宽心:差官之事放在小人身上,包他无事!“
董超虽然听余谦如此说词,但不知他的深浅,心里还是提心吊胆,但狄大人的差遣,怎么敢再三推委?
领下令牌,即回家去收拾行李,余谦没有什么行李,就在衙里等他一起上路。
此事一定,狄仁杰又拔令牌一枚,命人去把贺世赖拿下。
交恩县唐建宗管接,候本藩提审。
退堂后,进书房与骆宾王相谈。
恩县唐建宗,接了军门令牌,忙带人去历县贺世赖的公馆,将贺世赖拿下。
又去牢中看了骆秋云,吩咐狱衙,他的一日三餐,切不可马虎。
秋云才知道余谦去军门处告了状。心里稍放心了。
唐建宗见军门捉拿贺世赖,下狱问罪,暗暗庆幸自己精明,没有同他同流合污,否则,自己也难逃丢职罢官!
官场上多年的历练,使自己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
董超回家收拾好行李,辞别妻母,到衙门见了余谦,两人奔江南而去。
日行夜宿,半月之后,两人到了龙潭。
余谦熟门熟路,带着董超径直去了龙潭庄。
来到护庄桥,董超心里害怕,对余谦说道:”余大叔,你先进去,我在此地等你。你若是亲自出来叫我,我就进庄,若是别人出来叫我,自是强盗了,我就溜走逃命去了。”
&34;你说得也是,那我一人先进去吧。”
走过护庄桥,到大门前。
守门的庄兵,认得余谦:”余大叔,你回来了!&34;
&34;回来了,老爹可在家里么?”
&34;山东花老爹同任大爷,扬州徐松朋大爷,都在客厅里议事。“
余谦听闻人都在庄上,心里暗暗高兴。省得自己再东跑西颠,各个上门。
待开了大门,进了庄,径直走进了鲍自安府邸的大厅。
正在大厅里议事的花振芳、任正千等人,见余谦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个个惊讶不已。
徐松朋最惦记自己的表弟,见余谦一人进来,急不可待问了起来:”余大叔,你们去了哪里?你大爷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余谦听问,竟放声大哭起来:&34;路上又惹出祸来了。”
花振芳与秋云有翁婿之亲,心里惊慌,忙问:&34;在路上又惹了什么祸来?”
余谦把两人路过巴九爷寨子,误伤巴结之事,说了一遍。
在场的巴九兄弟四人,闻听秋云伤了侄子,一个个怒目竖眉。
”我们兄弟九人,只有此这子,虽有些痴呆,今被他刺死,岂能罢休!先杀其仆,再寻其主。“
想站起冲余谦动手。
鲍自安忙拦住:&34;诸位贤弟,且莫动怒。事情要论轻重,评是非,不能一味狠劲。
”且是在我舍下,怎么可以动粗?想要代侄报仇,请到别处再讲,今日暂停。”
巴氏兄弟见鲍自安有袒护骆秋云的意思,在他的地盘上,只得忍怒而坐。
鲍自安继续说道:”刚才余大叔说,是令侄率多人,举棍相害,骆大爷如不还手,那死的就是他了,他的命就不值钱了?
“我也听闯令侄是一个痴汉,不知为何要对骆大爷痛下杀手?今骆大爷既巳误伤令侄,还是让他日后孝敬贤昆仲就是了。”
巴氏兀兄弟也是喜欢骆秋云,知道那痴呆的侄子,是个蛮横的痴汉。今听鲍自安一番话,觉得近理,心里的怒气平息了许多。
花振芳因和秋云有翁婿之情,碍于情面,只是一言不发,见鲍自安劝解巴氏兄弟,气已稍平,才开口问余谦。
“误伤巴结之后,你们怎么样了?&34;
余谦见花振芳问,便把后来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花振芳、徐松朋、任正千听闻骆秋云受难,各自垂泪。
而鲍自安听到狄仁杰差人来提他并私娃一案,不觉心里大怒,忙传前面家人,出去把差官捉来,挖出心来下酒。
花振芳急忙劝说:”你这老奴才,刚才劝别人不要动怒,临到自己头上,就按耐不住了?不过让你去做个见证,没有人为难你,怎么,怕见狄仁杰狄千岁?
”你一到案,骆大爷之冤即伸,他主仆岂不感你之恩?何必如此动是怒呢?喊打喊杀的?”
鲍自安见花振芳开口劝说,便说道:“贤弟不知,二十年前我就在这里居住,从无差官敢进我龙潭庄!今若容留此人,岂不坏了惯例,让人取笑我年老无能?”
余谦见鲍自安不容董超,怕坏事,就跪下说道:”临来时,狄千岁再三下令,董超无事回去,主人也就无事;若董超有伤,我们主仆也休想活命,
”今老爹若杀董超,就是杀我主仆了。望老爹先杀了小的,留下董超性命回去,以保我主人性命。&34;
说完,磕头不止,放声大哭。
在场之人见了,无不动容,个个落泪。
鲍自安也是个有情有义、心慈面软之人,见余谦宁死保全董超,实在是少见的忠义之人。
忙扶起额头流血的余谦:&34;你既能为主尽忠,我岂不能为友全义!拼着老命去走一趟吧了!会一会狄仁杰狄千岁。余大叔出去,请那官差进来吧。”
余谦欢天喜地,走到护庄桥,请董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