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二下嘉兴
嘉兴县衙中,大堂上一片狼藉,案桌也拆了,受伤躺在地上的堂役,哼声一片。
秋云他们去了半日,有躲在隐蔽处的堂役,听堂上没有了声音,才大胆钻出来。
走到后堂,开了暖阁门,高声禀报躲在里面的吴县令。
&34;老爷!凶人已走了。可以出了来了!”
吴县令重整衣冠,重新回到大堂上。
待堂役把案桌扶起放稳,他在案桌后坐下:&34;那些强人往何处去了?&34;
&34;见他们出北门,上了两艘大船。&34;
吴县令想起刚才的场面,对骆秋云的恨意难消。
“这骆秋云是扬州人,自然是回扬州了;本县随后差人行文,赴扬州捉他未迟。其余人犯,现在何处?把他们带上堂来,继续问供!&34;
没有受伤的衙役领命,去外面寻找人犯。
堂上受伤的堂伇一个个爬着,爬到案桌前,哭诉起伤痛来。
&34;老爷,小的头打破了!&34;
“老爷,小的肋骨踢折了!“
吴县令闻听,大喝一声:&34;都闭嘴!每人赏银二两,回去调理!&34;
让书办登记发放银子,计有七八个人。
处理好受伤堂役之事,将奸情人犯带上了堂。
在刚才众人大闹公堂时,修氏并未趁机走脱。
吴县令首先问她:“你若实说与骆秋云几时通奸,本县自会开脱与你;你若仍不实说,这时比不得先前,你快招供,本县把罪责归那骆秋云一人,好行文书去拿他,决不为难于你!
修氏仍一口咬定:”实与骆秋云无私,小妇人怎肯加害于恩公!&34;
吴县令见修氏仍是前言,不由恼怒了,吩咐用刑。
&34;狠狠拶这贱妇!&34;
又是一拶三收,修氏咬紧牙关,痛得几次昏醒,拒不招供。
没有口供,怎么行文拿人,修氏连拶九次,没有一字口供。
吴县令见修氏忍刑不肯招供,怕出了人命,只得对修氏暂时罢手。
看到普济庵和尚跪在堂上,心想在这和尚身上追一个口供也行。
&34;你庙中宿歇的一班恶人,其事情不小。他们是一伙大盗,落脚于你的庙里,想必你知情。
&34;奸情和强盗,你只要说出一件来,本县即开脱与你;若是不说,小心你的两只狗腿!&34;
和尚闻昕,大喊起冤枉:&34;老爷,冤枉啊!他们昨日来庙里,贫僧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贫僧冤枉啊!”
吴县令怒喝:”不夹你这秃囚,你不肯招供!&34;
一拶一收一问,和尚不改前供。
吴县令也无奈,只得写了监帖,持和尚收监。
修氏交官媒管押。老梅令梅滔领回。死婴用竹筒盛了,暂寄库中。待行文捉拿骆秋云,到案后再审。
一切处置完毕,吴县令想到今日之事难瞒府台太爷,命外班伺候,准备亲自去府衙面禀知府大人。
到了府衙,下轿步行进了大门,。递上自己的手本。
家丁进去禀告后,出来让吴县令进见。
知府王伦见了吴县令,问道:”贵县令来有何事讲?&34;
”卑职今日审一件奸情,奸夫骆秋云,他一党竟有数十人,大闹卑职法堂,将书役等人打伤,卑职如不速避,恐也难逃。故特来禀公祖大人知道。&34;
王伦一听到&34;骆秋云&34;的名字,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但假装不知。
“那骆秋云哪里人氏?&34;
”他是扬州人氏。&34;
&34;扬州离此地不算太远,速行文书捉拿要紧。有了骆秋云,余党不难捉拿。&34;
吴县令领命,躬身回县衙。即差人去扬州,捉拿骆秋云。
龙谭鲍家庄,鲍自安自秋云他们动身后,算算来回时间,应该回来了。
鲍金花因丈夫不在家里,陪着老爹闲聊。
”女儿,今晚明早,去嘉兴的人应该回来了。&34;
&34;爹,等那淫妇贺氏来了,女儿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样的人品?王伦肯为她化费如此大的心思。&34;
鲍自安冷冷一笑:”等骆大爷带奸夫淫妇回来,我还要审问他们一番,叫他两人受些罪儿,岂肯一刀杀了,便宜了这奸夫淫妇!“
家人忽然进来禀报:“濮姑爷一众人回来了!&34;
鲍自安起身准备出门相迎。
鲍金花跟着父亲,到了屏门后闪在后面,想着观看贺氏是什么的人品。
鲍爷见了任正千、骆秋云,忙抱拳作捐:”两位辛苦,辛苦!&34;
濮天鹏、濮天雕兄弟两,见了鲍爷,把去嘉兴后发生的事,详细告知了他。
鲍自安听闻后,一拍双掌:&34;这才是好汉该做的事!若叫骆大爷受他一下刑罚,山东花老他日得知,岂不笑杀!像这种事情,你多做几件,老夫不贬你,也不责怪你!&34;
濮天鹏笑笑:&34;爷,只是嘉兴经此一闹,奸夫淫妇必有防备,如何是好?&34;
”不急,等事情平静一段时间,你多带几个人,再去走一趟就是!&34;
金花在屏门后&34;扑哧&34;一声笑了:“自家怕事,倒会说别人。&34;
&34;女儿呐,我怕何事?没有你老爹怕的事情!”
&34;山东花老不能二下定兴杀奸夫淫妇,你笑他胆小,今日你为何不敢二下嘉兴?又说什么稍迟叫别人再去。
”老爹,只有你的命值命,别人的命是贱命!&34;
鲍自安被女儿一顿抢白,呵呵笑着说道:&34;这是老爹我,连日差使劳碌了姑老爷的大驾,故奶奶心里怨恨起老爹,就笑话起来!以后花老儿又要笑话。
”算了,拼着这条老命,明日就去嘉兴走走何妨!&34;
任正千、骆秋云见鲍自安父女两人争执上气,忙劝解起来。
”日后有的是时间,何必争在一时?等平静下来再去不迟,方保万全。&34;
鲍自安呵呵笑着:”二位大爷不知,我这姑奶奶自幼惯着她,今日就算是得罪她了。要唠叨个十日半月,我在家里听着也心烦难过,还是去嘉兴走一趟。
”一则代任大爷报仇,二则远离我家姑奶奶!这次出行,还得烦请两位大驾,及余大叔同行;还要多带十几个听差的,连’奸情案’一众人犯,都带他回来。
&34;我来审他个清楚,那修氏究竟有没有奸夫?&34;
任、骆两人及濮天鹏兄弟齐声说道-&34;修氏被受三拶,并没有口供,看样子不像是有奸夫。”
鲍自安笑着说道:&34;骆大爷和濮天雕尚末成婚,老夫的妻子一生产了数十胎,只存小女一人!妇人,哪有没夫成孕的?
&34;我说众位不信,侍把一众人带回,当面审给诸位看看!&34;
对濮天鹏吩咐说,&34;烦劳姑爷去后边,多多拜上姑奶奶,将我出门应用之物,打一个包裹准备好,明日就动身去嘉兴了。
&34;家里之事,就拜托贤昆仲两位料理。我想嘉兴县既知骆大爷是扬州人,’闹堂’之后,必去扬州捕捉,你到江边叮嘱摆江船上的人,凡遇嘉兴下文书之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江。
”倘若过去了,扬州官府必差人去路大爷府上,惊吓了老太太,则是我的罪过了!“
濮天鹏兄弟一一领命而去。
鲍自安让人把两只大船,装载充足柴米油盐,从门下百余人中,挑选了二十个精干之人,各打包裹,饱餐一顿后,准备明日一早上船开拔。
次日清晨,众人齐集上了船,一声吆喝,起锚开船,顺大运河,驶往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