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杀的尸体
好像有奇怪的消息出现了。
松江公司大厦，顶楼。
松明总裁端着一杯牛奶，不断摇晃着，将热巧克力倒入其中。
温热的甜味，还未触及便已让人充满幸福。
松明轻轻哼了会歌，露出满足的神情。
他向来不去关注凡人的世界。
大多数时间里，都只有眼前的生意和酒席。
直到…
嗯。
直到从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松明露出雪白的牙齿，背挺得笔直。
站在公司顶楼的曲面玻璃前，风度翩翩地望向室外。
下边的人还是和蚂蚁一样。
创造不出价值的，或者稍微能榨出一点东西的蚂蚁。
每天都会有无数这样的人活在苦难中吧。
为了吃饭、住房、上学或别的什么。
总之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足以将他们拖入深渊，从而将无数人成为自己的发泄对象。
“所以我才说，这就是底层人心造的恶意。”
左边的沙发上，正在喝大麦茶的林清河常务微微一笑，冲松明点头：
“明明是一些很简单的事情，却不能理性的看待。”
“最后浪费了人力和财力，什么也做不好，所以才会挨骂。”
“这些人要是早点开始用功，那就会意识到，赚钱也并非难事吧！”
林清河常务露出愉悦的神情。
眨动的眼睛间，似乎是在玩味、回忆与鄙弃很多人的人生。
松明瞥了他一眼。
林清河。
t大毕业，出生某知名电器公司世家，专业水平也相当了得。
父母在上边也很有权势。
总之，是与自己完全不同。
没怎么吃过苦的，平步青云的人生呐。
“松总，好久不见。”
“度假玩的怎么样？”
林清河从沙发上撑坐起来，松明如沐春风地与他握了手。
“托您的福，海边的风景很不错。”
“对吧？我就说去那里疗养很好…”
反正是闲聊了一会。
两人从私生活讲到工作，最近的招标，以及技术部将要推出的新产品。
对将来三个月公司的发展进行了一定规划。
然后林清河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这家伙…”
听到关门声后，常务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电梯里。
两人都巧妙地避开了一些事件。
有些当然是政治事件，但除此之外…
明显有什么很令人好奇的事情，没有在刚才说吧。
松明用指纹打开自己的手机。
哪怕已经步入中年，成为旧时代的残党。
为了更方便地做一些事情，新东西还是不得不学啊。
松明苦笑一声。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惯性。
正因如此，那些逐步衰老的人才会被社会给抛下。
他可不愿做那样的人。
只是…
【凶手已曝出！静江市特大爆炸案的罪魁祸首：松明！】
铺天盖地的头条，已经占据了各大新闻的首页。
“久违了啊…”
松明想起，就在差不多三十年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爆炸案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平淡的生活带来了些许刺激感。
这栋拥有世界顶尖安保系统的大楼，当然安然无恙。
更遑论爆炸的地点，与这里远远相隔。
媒体上爆发出了很多有关隐私权的声讨。
但在舆论下，恐怕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而且，很有意思的一点是…
——传闻被押赴刑场枪毙的那人，最后是自杀的呢…
松明露出笑容。
当时那起案子闹的很大。
土生土长的静江罪犯，也被押往天京受审，并在那里接受死刑。
可也就在一切尘埃落定，这件事将要被历史忘却之时。
却发生了空前的丑闻。
犯人居然用监狱里的碎石子，在前往受刑地的路上刺破自己的内脏。
还没来得及枪毙就身亡了。
没人能明白，到底是怎样一种动机，才能让他忍受死亡。
面临每走一步，石刃都在伤口里撕裂的刺痛，步步走向生命的余辉。
“啊呀，这在当初可是很丢脸啊…”
“幸好有个警员聪明，最后还是补救了回来。”
说起来，第一次和自己说起这则消息的，还是警局里的老朋友。
星见前警察总监。
“补救？”松明来了兴致，和蔼地给星见杯里倒酒：
“有什么办法？这样犯人不是死透了嘛！”
“话是这么说，但是松明老弟——”
松明发现星见双眼炯炯有神。
像是瞬间酒醒了一样盯住自己：
“你还记得事后《天京新闻》的报纸吗？当时可是很轰动的。”
“报纸…”
松明马上就想起来了，然后双目圆瞠。
不错。
是有一张那样的、史无前例的报纸。
头条的版面上，张贴了犯人被枪毙后，弹孔钻入的后脑。
极其模糊和残忍，放之今日时局，根本不可能刊登。
然而，在当时的群情激愤下，在‘文明’还尚未落成的那一时期。
由于爆炸案导致了上万人死亡。
群众的反响很正面，甚至不断有人送来锦旗和谢礼。
“听说主导此事的总编，到这时才松了口气。”
星见笑呵呵的说：
“当时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国家不再提供工资了，自己的报纸都要倒闭了嘛…”
“这一招，也算是起死回生了。”
“啊，对了，我今天和你说的都是胡言，松明老弟可不要和别人讲起啊！”
虽然是这么说。
但从星见聊笑着贪杯的眼里，松明分明看到了一丝威胁。
他也识趣地陪笑道：
“当然，我松明可不是管不住嘴巴的那种人。”
“只不过…饭钱我们谈好的，要给我们公司放松监管的部分，也劳驾星见老哥了呀！谢礼已经托人以月饼的形式送到您家了。”
“哈哈，这个好说！”
……
那天两人就在一间包厢里喝到深夜。
爆炸犯的话题很快就过去了。
但从那论述中被忽略的，两人都默契地避而不谈的部分，却是一点点在松木的脑中拼凑完整。
——犯人提前就死了。
——然而刊登出来的报纸上，却出现了鲜明的弹痕。
——这种照片会有人拍吗？就算拍了，又有谁敢擅自在报纸上公之于众？
回家路上，松木脸红通通地走在雪夜里。
雪花绒坠下来，很快在他的脸上和肩头融化。
松木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笑容。
原来如此啊。
他打开车门，锁好，开上空调和车窗的一条缝。
不打算酒驾了，就准备在这里睡上一夜。
暖空调下，凉意里掀动的风雪宛若白噪音。
某个警察对准尸体扣下扳机的黑白影像，蓦然出现在松明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