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梦游离魂
浣花宫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
穿着黄袍的司纬正抱着一个女子轻声安慰，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穿华服，一张瓜子脸，容貌甚美。
“爱妃不怕，神医徒弟会治好你的。”
说罢，山永荀就背着医药箱走入浣花宫，一见到林幽夏眼睛都亮了：“琳琳，你也在这？”
“对啊，你来这看病？”林幽夏同样兴奋。
“山大夫与这位姑娘相识？”浮槐在司纬怀里抬头看向他们俩。
山永荀拱手行礼：“回娘娘，琳琳是我小师妹，有琳琳相助，想必娘娘的离魂症很快就可以治好。”
“既然如此，爱妃就交给你们了，黄卿，章逵松的命案你查得怎么样了？”
黄宥阳额头冒汗：“微臣查到娘娘寝宫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有人移尸至娘娘寝宫。可是皇宫上下都找不到可疑的地方，想必凶手已经清理过现场了。”
“岂有此理，爱妃果然是冤枉的，黄卿，孤限你三天之内彻查此事，否则提头来见。”
闻言，林幽夏不禁为黄宥阳捏一把汗，恐怕他后半生都凉凉了。
三人一出浣花宫，黄宥阳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林幽夏只能给一些建议：“如果现在没有头绪，不如就弄个地毯式搜索，用酒醋混合液找出哪里有大量血迹，就知道哪里是案发现场，凶手进行移尸，说明杀人之地可以揭示凶手身份。”
黄宥阳抬头望天：“皇宫那么大，必定花费不少时间，只能等了。”
林幽夏难得遇见山永荀，自然和他叙旧一番：“山大哥，你怎么会来皇宫？”
“师父决定游历后，我也决定下山行医救人，一个月前我就被皇上请进宫诊治槐妃娘娘的离魂症。”
“哦，原来是梦游，的确患了梦游症的人第二天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山永荀说到治病救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问长问短：“那小师妹可有方法治疗？”
“听说有厌恶疗法和情绪宣泄两种方法，厌恶疗法就是在梦游中唤醒患者或者中断他的梦游行为。另一种方法就是给予患者镇静安眠的药物，可以做放松运动或者宣泄情绪的活动之类的治疗。这两种我都没试过，也不知道有什么效果。”
山永荀突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啦？”
“琳琳，我怀疑我也得了离魂症。我最近做了很多怪梦，梦醒后总会发现自己在不同的地方，而且身上还有不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你之前在山上并没有梦游的症状啊，会不会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我做梦已经很长时间了，不过在逍遥谷就没有失常情况，最近一个多月又频繁起来，偶然一次醒来还发现身上有血迹。而且我梦里面总是看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男孩，我们在一起玩，一起练武，一起笑。后来我们就被一场大火吞噬，很多很多人的惨叫声……”山永荀突然头疼忍不住捂住了头。
林幽夏着急地帮忙按摩他的头：“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山永荀头疼很快舒缓，微笑道：“没事，最近总是发病。”
这种情况也太像电视剧里的记忆复苏了吧。林幽夏心里咯噔：“对了，你还记得你爹娘是谁吗？”
“我十二岁就被师父收养了，师父说捡到我时，我就已经忘记了一切，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山永荀对自己的身世十分迷惘，林幽夏倒是很乐观：“说不定你快要记起自己的身世了，这种头疼也许是一种好现象。”
山永荀笑逐颜开：“承小师妹贵言。”
午后，黄宥阳带林幽夏回衙门继续探讨案件。
唐不率早已等候多时，林幽夏一见就上前抱住他，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相反黄宥阳垂头丧气坐在一边冷冷道：“你们俩还真恩爱，可惜啊我很快就要人头落地了。”
“你急什么，我和我帅哥温存一下不行啊？”
唐不率摸摸林幽夏的头安抚：“你们别急，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既然两个工部尚书接连死去，于是我在刑部这里翻阅了关于工部案件的卷册，居然发现了十年前工部尚书朱重润因贪污河堤建坝公款导致河堤决堤，淹死了数万民众的案件。案发后不久朱重润一家畏罪自杀，尚书之位便由当时的工部侍郎闫春智顶上。”
黄宥阳接过唐不率递的卷册：“这事我也略有耳闻，有什么奇特之处？”
“朱家一家是被放火烧死的，试问畏罪自杀又何必用火烧这种痛苦的方式来解决，还会连累无辜人。我们明眼人一听就知晓定有内情，可当时朱重润有一知交好友，事发后却不闻不问，那人便是章逵松。”
黄宥阳灵机一动：“唐先生是说两名死者都与朱家一案有关。”
唐不率点头：“于是我让衙差去打探，发现现在的闫府居然就是曾经朱家的府邸，一座烧毁的宅院怎么会被闫春智重建使用？还有，对朱家仍有记忆的邻居们说朱重润一家简朴友善，而闫家一家穿金戴银，奴仆成群，因此贪污案的背后之人恐怕已是昭然若揭。”
“也就是说闫家和章逵松被杀有可能是复仇案件，可是当年朱家这么明显被人陷害，怎么其他官员一点作为都没有，导致案件被压了十年之久啊？”林幽夏疑惑不解。
黄宥阳忍不住吐槽：“当今皇上只想着如何享乐，对于政事爱理不理，只是没了一个小小尚书，他自然能不管就不管，所以前任刑部尚书才会以畏罪自杀的罪名来草草结案朱家一案。这次多亏你们夫妇了，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我立即派人去查朱家。”
林幽夏和唐不率回到悦来客栈，林幽夏便说起她在皇宫里打探到的情况：“陆姐姐可能不在皇宫里，章逵松昨夜本想找司晨祜，可司晨祜不在东宫，才导致章逵松回家途中被杀。我也向东宫的宫女打听过了，司晨祜这几天都不在东宫里，他的妻妾们都有闺怨了。所以陆姐姐可能被司晨祜藏在宫外了。”
林幽夏想起在东宫里看到几个女人的一场好戏，就不禁对司晨祜的肾和腰感到担心。
管卿卿也报告自己的收获：“相公昨夜跟踪司晨祜，发现他去了城南一处宅院，可是守卫森严，相公怕打草惊蛇就没进去打探。今晚我和相公就再潜进去探一探。”
“好，那我和帅哥一边帮黄宥阳查案一边继续在皇宫打探。”
四人眼神坚定，分头行动。
华灯初上，刹那火树星桥。青楼中最高一层，两人望月对饮。
“皇上一天不立诏书，皇位也不知落在谁的头上，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接近那边的人，否则招人话柄。”
司晨昕闷头喝酒：“我也不想啊舅舅，还不是章丘说有渠灵遗书的下落，我想帮二皇兄拿到，谁知是一场骗局，还差点惹得一身骚。”
公孙铧心情舒畅：“我们筹谋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时天助我也，太子一派逐渐削弱，而且他还做了那样的蠢事，晗儿的大位还不指日可待。”
此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中年男人搂抱着一个美女蔑视地看着他们。
“公孙铧，听说你点了莺莺姑娘，不好意思，她早就被我点了，我是特来跟你说一声。”
公孙铧咬牙切齿地看着讨厌的梁準，他们俩不但在朝上是针锋相对的政敌，他们的妹妹在后宫争宠，连他们的外甥都在争夺储君之位。
“在朝中你已经什么东西都跟我抢，下朝后连姑娘你都要跟我抢。”
突然烛光被风吹灭，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众人惊疑之际，一道剑光向梁準挥去，再挥向公孙铧和司晨昕，三人一剑封喉，死不瞑目。最后只剩莺莺姑娘的尖叫声传遍整栋青楼。
黄宥阳看见又多了三个死者，而且还是当朝两个位高权重的国舅和六皇子，他已经预想到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大风暴。
“三位死者与闫、章二人都是同样的死因，都是利器划破颈动脉失血失救而死，而且只有一处剑伤，啧啧，这样的武功我还只是从二哥的身上见到过。”林幽夏很快验尸完毕。
“我看到一个戴着狼面具的人，其他我什么看不到了。”唯一目击证人莺莺姑娘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说来说去都只是得到那么一句有用的信息。
唐不率：“狼面具，一剑封喉，金栖楼狼獠？”
“唐先生说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金栖楼，江湖第一杀手狼獠？”黄宥阳的表情就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不可置信：“他好像已经在一年前销声匿迹了，难道他重出江湖了？”
林幽夏记得唐不率曾经跟她说过这个组织，只要有钱，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他们都干。
“你不是去查朱家的案子吗？有什么线索吗？这三个死者与朱家有无关系？”既然是买凶杀人，那么狼獠杀的这三个人又与朱家案件有什么关联？林幽夏百思不得其解。
黄宥阳也联想到了朱家：“朱重润贪污一案的确有蹊跷，除了刑部的卷宗，其他地方关于此案的卷宗一一销毁，似乎有位高权重之人把此事压下去，凭借当时闫、章二人的小官职是做不了这些的。十年前太子与二皇子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两派互不相交，所以能联合二人做此事又位高权重的我想到的只有太子党梁国舅。”
林幽夏看向地上的尸体：“梁国舅就是死者之一？所以其他两人是杀错良民啰？”
唐不率反驳道：“金栖楼一向只收钱办事，从不杀错一人。倘若狼獠是不留活口的杀手，那为什么不杀莺莺姑娘？公孙国舅和六皇子也许与朱家的案子有关。”
“好烧脑啊！”林幽夏抱头大叫。
黄宥阳突然被唐不率一言惊醒梦中人：“啊！线索还没断，还有一个突破口，梁国舅的门生礼部尚书易宦海，他一定知道梁国舅的事。”
刑部衙门里，易宦海坐立不安，对黄宥阳的目光有明显的闪躲。
“易大人，想必你还不知梁国舅被杀是因为十年前朱重润贪污一案吧，你知道什么内情要尽快说出来，否则你也知道金栖楼狼獠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而且他从未失手，若是他知道你是梁国舅的门生，与朱家一案有关，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易宦海果然被黄宥阳吓得说出了实话：“当年的事都是国舅指使的，朱重润刚正不阿，一直不肯贿赂国舅，国舅怀恨在心就联合闫春智和章逵松偷偷扣下了河堤的工程款，工人偷工减料，最后河堤决堤，死了不少人，国舅他们就决定把罪名推给朱重润，给钱金栖楼杀人灭口。”
黄宥阳恍然大悟：“难道幕后之人让金栖楼狼獠杀人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公孙国舅和六皇子与朱家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不过公孙国舅掌管户部多年，他做的腌臜事估计也不少。”
易宦海问完话后被衙差护送回府，路上刀光剑影间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