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差办案
夜空的皓月分外明亮，月光洒遍大地，就算不点燃蜡烛，看书也看得非常清楚。
“帅哥，这是什么字？这段又是什么意思？” 林幽夏为了做好仵作，巩固专业领域的知识，便买了一些关于验尸和医术的书籍，可是这些书写的都是繁体字，大多还是文言文。对于林幽夏来说，就是天书一样的存在。所以学渣只能向学霸唐不率请教。
唐不率接过书念道，声音如涓涓细流：“凡被蛇虫伤致死者，其被伤处微有啮nie（第三声）损黑痕，四畔青肿，有青黄水流，毒气灌注四肢，身体光肿，面黑。这段非常简单，就是说凡是被毒蛇、毒虫咬伤致死的，尸体被咬伤的地方会有不明显的咬伤黑痕，伤痕四周浮肿发青，有青黄色的汁水流出，如果毒气侵入四肢，全身便会虚肿而光亮，面色发黑。”
“原来是这样。”林幽夏一边听一边记录笔记。
唐不率皱眉看着她验尸笔记上一坨坨黑色的墨水迹，努力辨认字体：“梅子饼？葱、辣椒、梅子切碎，再加盐拌匀，跟着剁碎，然后拍出一个个饼状。这是什么东西，用来吃的吗？”
林幽夏认真吹干墨水：“当然不是，这是我偶像宋慈的秘方，梅子饼隔水蒸大约半个时辰，趁热放在尸体上，凉了就拿开，就可以看出死者有无挨打或者表面有些我们看不到的伤痕。好不容易凭记忆写下来的，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不记得了。”
林幽夏在现代是个夜猫子，可是古人没什么娱乐消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林幽夏来说没事干的时候就是煎熬，没有电子设备，没有她最爱的小说和电视剧，人生完全失去了乐趣。
空闲的时候她就回忆看过的洗冤录和其他刑侦剧，有什么重点就记录下来，甚至把记忆中的小说和电视剧写下来作为自己的精神食粮，书荒的时候就看看，也许还能售卖赚钱成为人生赢家呢。
唐不率发现林幽夏验尸笔记下的一大叠纸，于是抽出来，第一张写着：“年度第一古裝玄幻苦情劇《當媳婦熬成婆》：爹娘死了，孩子丟了，婆婆瘋了，丈夫出家了，媳婦被糟蹋了。”
唐不率头皮发麻继续翻开第二张纸，越看眼角抖动得越厉害：“五年前在加勒比海上發生了一起沉船事故，玫瑰的爹娘死了，當時她乘坐的船叫泰坦尼克號……（此处省略一千多字），傑克抱住玫瑰說you jump，i jump！……（此处再省略一千多字）兩人披荊斬棘終於成親了，婚後玫瑰整日與婆婆爭吵不休，不小心喝了雄黃酒后居然變為白蛇，把婆婆嚇瘋了，為了採藥水淹金山寺，後來被和尚法海收進了雷峰塔……（此处省略一万字）傑克收集七顆龍珠召喚神龍把玫瑰從雷峰塔救出后就失去了左臂，歹人尹志平趁火打劫把玫瑰的臉蒙住就把她糟蹋了，剛生下的孩子也丟了，原來是被李莫愁撿去了……法海看上了傑克就把他關在金山寺軟禁起來也讓他當了和尚，兩人你儂我儂，白頭偕老……”
“这是写的什么？”唐不率看得差点要吐血，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故事？
林幽夏得意地笑了：“这是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旷世巨作，我还专门为了迎合市场写的繁体字。我结合了婆媳、孽债和第三者的元素，肯定上黄金档，再融合了年轻人喜爱的冒险、bl元素等等，必定受老中嫩三代人的欢迎。”
唐不率把所有纸张都收起来，冷酷地说：“怪力乱神，有违伦理，没收！”
林幽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紧紧抓着纸张的另一端不让他收走：“我写了几天几夜呢，眼睛都熬红了，你看。”
唐不率盯着林幽夏灵动的眼睛，突然有种温热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自觉手一松，林幽夏赶紧把小说收进自己怀里。
这时，楚汐匆忙来报：“四少，裕都县送来急信。”
唐不率打开信件，表情严肃：“裕都县发生了命案，王知县让我帮忙调查。”
林幽夏暗喜，裕都县是晋阳府最大的县城，相当于省会的意思，那里非常繁荣，终于可以趁着出差的机会游玩一番了。
拂晓时分霜重露浓。
唐不率多次敲门也无人应答，只好推门进去，一入眼又是满地的纸张，被子扔在地上，床上的人缩在角落正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是时候启程了，你还要睡到何时？”唐不率坐在床上叹气喊道。
林幽夏睡眼惺忪，模糊间抱住唐不率，头靠在他肩上，咕哝道：“珠珠，好困啊！”
少女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闻着淡淡清香，唐不率羞红脸，反应过来后一把甩开林幽夏，林幽夏被震醒了，看见来人赶紧连忙洗漱和收拾包袱，谄媚地笑着：“您久等了。”
林幽夏一大早睁开眼睛就看见耳朵通红，满脸羞愤的唐不率，隐约记得自己在迷糊中好像抱住他了，古人那么保守，被人占了便宜可是要死要活的，所以林幽夏之后的行为完全是极尽讨好，又捶背又拍马屁，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出县衙门口就有马车等着，唐飞和楚汐驾车，日夜兼程也足足花了一天半才到达裕都县。
裕都县出来迎接的是发须花白，年过六十的王知县，他看见唐不率一脸兴奋：“唐大人！本官听闻唐大人智破贞节牌坊和假县令的案子，本官实在敬佩啊。本县这次发生的采花贼案子弄得本官焦头烂额，迫不得已只能相请唐大人帮忙破案。”
唐不率谦逊回答：“王大人客气了，不知案子是怎样的？”
“死者是本县冯员外的千金冯金金，三天前早上她的丫环发现她死在自己的闺房里，浑身呃……没穿任何衣服，双目被剜，舌头被割，手筋脚筋切断，仵作验尸时发现死者生前有行房的痕迹。邻近几个县也发生了类似的案件，导致人心惶惶。况且冯府有下人看守，本官怀疑这采花贼是江湖人士所为，所以来无影去无踪。”
唐不率一听有几个县都发生了采花的案子，有些出乎意料：“还有哪几个县发生这样的案子？”
“因为凶手的行凶手法太过残忍，简直骇人听闻，本官听闻万禄县的一位寡妇也是先奸后杀，杀人手法如出一辙。本官便和万禄县陆知县通信，陆知县告知本官，青禾县几个月前也发生过同样的案子，只是青禾县案子已经抓住了凶手，本官和陆知县却毫无头绪。”
“我们可以看看死者的尸体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王知县领着唐不率一行人到停放尸体的地方。
冯金金全身赤裸，只有一块白布盖着，林幽夏掀开布时，唐不率和唐飞不自在地转过头。
林幽夏一边观察一边陈述：“死者的死因应该是割破颈动脉失血过多，剜目割舌还有身上的鞭打明显是死后造成，指甲有血污可身体没有抓痕，也许是抓伤了凶手。阴道肿胀无撕裂，而且好像还不是处女，这个冯小姐已经成亲了吗？”
王知县吃惊：“不是处子之身？可是冯小姐云英未嫁，不过倒是已经订了亲。”
林幽夏看死者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于是问道：“她多少岁了？”
“好像二十有三了吧！”
“啊？你们古人不是提倡早婚早育的吗？呃，就是说女子不是十几岁就要出嫁了吗？”二十几岁对于现代人来说还是很年轻，可对于古代人来说都相当于迈入中年了，孩子都有几个了，所以林幽夏觉得奇怪极了。
王知县猜测道：“也许是冯小姐样貌普通并且眼光高，据说一直没有人上门提亲，或者冯员外根本就管不上她，冯员外有二十几位妻妾，单单女儿就有十三个，他对于这个大女儿不是很上心，所以也没有对她的婚事干预过，听说也是最近把冯小姐许给他店里的一个伙计。”
楚汐提出疑点：“既然这个冯府有这么多女眷，为何采花贼偏偏选中了这个相貌普通且年纪稍长的死者呢？”
林幽夏点头：“对哦，我还发现死者的表情是惊讶而不是惊恐，做得也不是很激烈，会不会是自愿为爱鼓掌，而且凶手还是熟人？”
“为爱鼓掌？”唐不率懵圈。
林幽夏咬着字慢慢说道：“就是啪！啪！啪！”
莫名地周围气氛好像冷下来，每个人都盯得林幽夏心里发毛，于是讪笑道：“不如我们去冯府收集一下资料吧，哈……哈……哈……”
冯府高门大户，门前坐落着两只石狮子，管家知道唐不率他们是衙门里的人，要查冯金金的案子，便把他们带去冯金金的房间。
“大小姐死后，王大人吩咐我们房间里的东西都不能动，直至破案后。”管家如此说。
房间摆设有些俗艳，颜色要不是大红要不就是土豪金，梳妆桌上除了铜镜就是珠宝首饰，胭脂水粉。
林幽夏观察四周，摸摸下巴分析道：“除了床铺有些凌乱，周围都挺整齐的，没有挣扎的痕迹，看来是熟人没错了。”
“武林高手做事也可以干净利落，况且冯府有护院门卫把守，要进入一个小姐的深闺而无人知晓，我赞同王大人所说，凶手是江湖人士。” 唐飞一说完立马得到王知县的应和，连连点头。
林幽夏反驳道：“小飞飞，要潜进这里并不难，可以伪装成家丁下人，或者凶手就是护院门卫呢？”
管家插嘴解释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府里的女眷都在后院，男丁一律不准入内，而且大小姐还有丫环守门。”
“正因如此，本官才认为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避开了丫环潜入房中杀害了冯小姐。”
王知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林幽夏质疑地问：“王大人，夜晚那么寂静，况且凶手还行了房事，冯小姐口腔干净不像有人捂嘴或者堵嘴的行为，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吧？丫环守在房门外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还有冯小姐总要起床喝水或者上厕所吧，如果她在守门，怎么会在第二天才发现小姐死了？况且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
“这……”管家开始吞吐起来：“其实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贪睡，所以才忽略了这些问题，我已经惩戒了她。”
“冯小姐房间里的东西都很新，代表她是不愁吃穿、注重生活的人，蜡烛想必也会定期换新，可是这根蜡烛已经燃净，很有可能是被杀那天到深夜都灯火通明，你家小姐睡觉烛火未灭，伺候的丫环们和后院的女眷也不觉得奇怪吗？”唐不率拿着烛台问向管家。
“这……”管家再次被问住了。
“来福，大人们来访还不沏茶。”一个身材明显发福的中年男人吩咐管家后随即笑眯眯地对他们说：“小人刚从店里回来，真是怠慢了大人们，不如到厅里喝茶吃吃点心。”
唐不率直言不讳：“不必了，我们是来查冯小姐被杀一案的，还请冯员外配合。”
“小女睡觉喜欢亮堂堂，这是小女的癖好，这与凶案无关吧。”冯员外困惑不解的表情不像是说谎。
“王大人说冯小姐已经订亲了，对方是谁？”
“那是小人店里的伙计王南，小人看他做事勤奋便让他入赘到我们家，谁知小女却发生这样的事。小人今早让他到万禄县送货去了，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王知县插话解释：“唐大人，这王南有不在场证明，有人作证案发当晚他在店里工作。而且邻县也发生了两宗同样的案子，所以本官也怀疑凶手并非本县的人，而是从其他县逃窜过来的采花贼。”
楚汐提出建议：“四少，看来我们得去看看其他两宗案件。”
唐不率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