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段考（三）

    北山中学坐东向西而立，早上上学穿过大门就能看到冉冉上升的太阳，下午放学也能看到消失在地平线的夕阳，也算是一番唯美的风景。林北溪和阮灵舟正走在绿荫大道上，他们之间似乎换了一个话题，在谈论这次中段考的事情，隐约听到阮灵舟对着林北溪道：“除了英语之外，你其他科目应该不差，这次有九个科这么多，你靠其中一科也可以脱颖而出呀，你不必这么灰心丧气地说自己考不好。”林北溪道：“承你贵言吧，你也知道我在初中的时候，是万年光棍，次次考班里第十一名。这次呀！我希望吧，能考进班里前十，让我扬眉吐气一番。”阮灵舟嘲笑道：“哈哈，倒不用这么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林北溪笑道：“我看未必！瞧你这烂船也未必走得直。”说罢轻轻推阮灵舟一下，阮灵舟果不其然站不稳，身子随之晃了几晃，阮灵舟站稳后，笑着对林北溪道：“看我什么时候将你的黑料都说给班长知道。”林北溪笑了笑，摆出一副我好害怕呀的样子道：“走吧走吧！回教室里吧，今天早读语文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早上的阳光已经漫照在明德楼教室的窗边，温暖着莘莘学子。

    中段考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考试成绩却迟迟未公布，每个参与其中的同学表情各不一样，有些平时学习一般的同学生怕自己考不好，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期待成绩公布的时候比自己预估的高，同时又害怕着晴天劈下一个响雷，把自己焦化；有些平时学习态度颇差的同学，反正也不指望能考一个好的成绩，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游离浪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与前两种人相比起，平时努力学习，勤勤恳恳地求学的同学则是气定神闲，既来之则安之，不悲不惧，对所有能预料的情况都做好了准备。

    班上的同学就是这样各怀各的小心思，在课堂上明面上是认真听着授课老师对试卷的讲评和分析，实则上预估自己的分数，偶尔还因为自己的答案正确了而嘲笑没答对的同学，这就是为什么在班主任的课堂上嘈杂声的来源。

    李明辉在讲台上正准备讲解着一道集合的题目，在黑板板书完答案后，回头看着班里同学，三分之一的人在昏昏入睡，于是语气强硬地道：“我知道大家上第一堂课的精神状态都不好，那你知道我昨天改试卷的时候，那个血压有多高吗？就是有些人不听课。”说罢走下讲台，轻轻拍醒那些已经陷入浅睡的同学。李明辉在教室里绕了一个圈，看了看挂在墙壁的钟表，知道离下课还剩五分钟，无奈叹气道：“你们的试卷，大概要明天早上才能发给你们，届时你们要密切留意自己的分数，如果疑问要立刻向我提出，不然那些误判的分数再过几天就没有弥补的空间了，这会影响你们在级部的排名。”大家随口敷衍过去，反正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成绩。

    这日大家从早上盼到下午，又从下午盼到晚修，终于盼来了中段考成绩的公布。漆黑宁静的夜晚，教室明亮的灯光，失去繁星拥抱的月光也黯淡起来，默不作声挂在天空上，散发淡淡荧光，俯瞰尘世。率先被公布成绩的科目是地理。在晚修即将开始前的二十分钟，地理科代表就带着试卷进入派发给相应的同学，因为林北溪走读的原因，他很早就回到了学校，此时正在和黎晓颖谈话。林北溪看到地理科代表拿着试卷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心情有些激动，双手接过试卷，迫不及待地瞄了总成绩一眼，是七十八分，一个中规中矩的分数，比预期的分数相当，林北溪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分数。

    比之地理成绩，林北溪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的语文成绩竟然低于一百分，自从初三引入一百五十分制后，林北溪每次考试语文的成绩稳定在一百分以上，偶尔考试超常发挥，还能考到将近一百三十分。林北溪显然是不乐意接受这个结果，他在晚修自习课上，反复查看了自己试卷错误和扣分的地方，发现了这次最大的扣分项上，竟然是作文占据大头，和以前相比，这次作文分数只有四十分，如果再高几分就很轻松考进一百分了，林北溪反复嗟怨道：“技不如人，就加倍努力吧！”

    事实上林北溪已经算是中上水平，在语文成绩上，班里其实有三分之一的人分数在九十分以上，换言之只有大概这部分人语文成绩及格，而上一百分的同学更加的少，只有区区五六个人，林北溪只是没有去对比其他人的成绩，一对比其实他也能稍稍平复心态一点。谁知道他竟然去和语文科代表对比去了，结果发生了如下有趣的对话。

    时间发生在晚修中间休息时分，林北溪一个人在教室外的栏杆吹风，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一点。正当他全神贯注看着中庭那棵散尾葵的时候，右肩膀突然被轻轻推了一下，林北溪转身一看，发现并没有人，正纳闷间，左肩又被两根手指点了几点，他此时已经确定有人在耍他，于是继续往右边看，果然发现身后有个人，定神一看原来是艾云妮，她此时把马尾松下来了，发梢刚好垂到肩上，如同瀑布倾泻而下，面上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林北溪被戏弄后略微灰心地道：“连你也来嘲笑我了？”艾云妮看他脸色不太好，连忙为自己刚才冒失的行为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心情这么糟糕。”林北溪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道歉，叹气道：“你这次语文成绩考得怎样？”艾云妮微笑道：“你猜猜？”林北溪的心更灰了，便道：“不用怀疑了，你肯定是第一啦！”艾云妮道：“哈哈，你怎么知道的？”林北溪道：“一看就知道了！你看起来容光焕发，脸上都挂着开心两个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语文科代表。”艾云妮得意地摸了摸自己左边的脸颊，脸带含羞地道：“看破不说破嘛！”林北溪心想她就是来找自己表扬她的，那就顺她意思吧。

    林北溪说几句赞美的话后，便沉默不语。还得是艾云妮来打破僵局，她靠在走廊上的栏杆和林北溪并排，然后道：“你这人咋遇到小问题就灰心丧气的呢，一点也不像你呀！”林北溪道：“不像我吗？我以前是怎么样的？”艾云妮道：“你以前很强硬的，早读的时候经常和我对着干，还经常‘调戏’我。”林北溪连忙解释：“不不不，我没有调戏你的意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原来林北溪经常在早读语文的时候，故意用粤语来念古诗词，因为他觉得这样念更加顺口，而在讲台下带头早读的艾云妮察觉到他有所异样后，警告过他几次，让他用普通话来念，结果林北溪毫不悔改，反而越念越大声，招来艾云妮嫌弃。

    艾云妮明知道他的确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选择继续逼迫他，看他有什么反应，然后假装哭着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早读用粤语读是为了我的注意，然后帮我买早餐是为了取得我信任，再后面你是不是想做我同桌，继而实施你调戏我的计划，是不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林北溪被艾云妮这轮猛烈的进攻逼到了绝地，一副欲言又止木讷的样子，艾云妮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拍了拍林北溪的肩膀道：“跟你开玩笑啦，你这人真有意思，如果我是木静姝我就选定你了。”林北溪惊讶道：“怎么连你也知道这桩事情。”艾云妮跳着准备回教室，在即将踏进教室的时候，回头对着林北溪道：“加油！”林北溪看着艾云妮，这么一个活泼的女孩也来鼓励自己，自己也不好意思因为语文成绩而烦恼下去，遂驱散了脸上的阴霾微笑道：“你也一样要加油……云妮！”艾云妮很享受别人叫她的名字，特别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