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随堂测试

    夜风徐徐，灯火闪亮，李明辉拿着一沓试卷，从教师宿舍那边走上教学楼，来到熟悉的五班门前，坐上了讲台上的椅子。等到晚自习开始，他就会宣布今晚要进行数学测试，原来李明辉想要摸清班里每个同学的数学水平，好让他日后有计划地开展教学工作，所以这次测试选用的题目全都是初中的题目，难度并不大，但这测试是毫无预兆的，他要考的不单是数学题目，更是考各位同学的应变能力。

    林北溪在铃声响起的前一两分钟才来到课室，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他习惯早早回到课室去跟别人闲谈，但今天为何破例呢？事出有因。

    已经是傍晚六点五十二分了，没等老爸回来，林北溪就连饭也不吃了，推着单车冲出家门，便往北村中学方向疾驰而去。俗语有说“欲速不达”，心急如焚的林北溪在四里市场附近的路上遭遇打击，他的单车掉链子了，啊？关键时候掉链子，不过这链子倒是真的链子。遭受打击的林北溪没有气馁，只见他翻身下车，把车链卡在齿轮上，脚踏一绞，车链马上就乖乖地正常工作了，但林北溪手上也沾满了机油，他顺势把手摊开，往地上的沙尘一抹，继续骑车回北村中学。

    要是你以为他这样就能安心回到学校的话，那就低估了上天对世人的考验。林北溪在北村医院附近的时候，遭受了第二次打击，车链第二次滑落，林北溪心里道：“撞鬼了啊！”依照同样的手法，照理了单车，继续上路。就在北村中学的山脚那道斜坡上，林北溪与初三学生的放学车流不期而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这道车流就似黄河之水，而林北溪却要逆流而上。

    躲、闪、避、让这四种能力在林北溪身上体验得淋漓尽致，快到坡顶的时候，林北溪更是豁出性命，加速前进，他口中念念有词：“休说苍天不由人，我命由我不由天。”原来林北溪初中三年没有迟到过一次，心里形成了一种迟到比考试不及格还可耻的心态，他已经把不能迟到作为自己的金科玉律，所以今天他宁愿不吃饭也不想迟到，尽管晚自习迟到对个人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林北溪就是这样固执己见，不能让自己迟到。

    晚上七点十分，天色还未完全变黑，斑驳的树影和蝼蚁相互偎依在一起，实验楼上飘出几缕琴声，若即若离，幽怨凄然。林北溪此时正在林荫道上发足狂奔，道上落下的黄叶都被他飞奔时候形成的风吹起了。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刚好是林北溪踏进课室的时候，只看他满头大汗，衣衫不整，双手油污，眼镜将掉不掉，他趁还有一两分钟的时间，去厕所整理了一番。

    等他回到自己班里的时候，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怎么大家都在低着头看学案呢，以前晚自习前的五分钟大家通常都很活跃的，今晚怎么死气沉沉的样子。等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他也开始死气沉沉，原来大家低头看的不是学案，而是数学试卷，难怪大家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林北溪组里的另外两个男生，同时拍了林北溪的肩膀，林北溪向左望着李家骏，问：“你这是干嘛？”李家俊道：“组长，这次测试靠你了。”林北溪没有回答，转过头往右望去，华明易一本正经地道：“队长，你不让我们看，我们就死定的啦！”林北溪拨开了他们的手，向左微侧，斥责道：“你们这样是不对的，考试只能依靠你自己，就算基础再差，考出来的成绩也是你们自己的，我不会帮你们的，祝你们好运。”两人见组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摇头叹息后就拿起笔，胡乱地在试卷上画来画去。

    考试的时间为两个钟，但对于木静姝来说，这未免太过充足了，她已经把试卷重新检查了两遍，所以数据都重新计算过了，但考试时间还剩二十分钟，她索性拿起英语书来背诵单词了。她的对面，郑君智翘起一双二郎腿，手上转动着签字笔，身体微微摇动，姿态轻佻。木静姝自然对这么一个人不感兴趣，她继续看她的英语单词。

    李明辉在两个班之间往返，发觉两个班测试期间都有一样的问题，就是会做的人做得很快，不会做的人老是左顾右盼，甚至拿出手机进行查找的，他对于这种情况也只是走近过去，警惕一下那些拿手机的同学，李明辉并不希望他们通过作弊来取得好的成绩，他想要的是看看大家的基础是怎样的，然后针对班级情况制定教学目标。

    木静姝旁边的女生就是其中一位用手机作弊的同学，但是她却抱怨：“这是什么网络，连网也上不了。”这时李明辉老师从她旁边走过，在她身后停了几秒，大概是知道她作弊了吧，但李明辉一言不发地走开，那个女生等老师走后，又再尝试用手机作弊，但尝试几遍之后还是不能上网，遂放弃了用手机作弊的念头了。

    这次，她也不去看别人写的答案，而是凭自己的实力去做，这就是“知耻后勇”吧。比起隔壁班林北溪同组的两个男生都要好，现在他们的正似疯狗一般到处寻找答案，但一个组就六个人，你能找到谁的答案，林北溪自然是不许他们看自己的答案的，对面的黎晓颖也是一样。

    就在测试结束的前五分钟，组里的王昕突然把自己的试卷递给李家骏，然后小声说道：“我上网抄的。”李家俊眼前一亮，觉得这位女同学心地善良，为人真好，于是便拿起中性笔大抄特抄。林北溪没有拦阻他，心道：“事不关己，何不高高挂起？”他旁边的华明易却没这么走运了，他独自苦恼，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试卷写满，他不怪队长无情，只怪自己基础薄弱，无力回天！

    铃声照旧响了起来，九点钟的明德楼是没有铃声的，所以这铃声是那轻快的放学铃声。赶着收拾书包走人的林北溪，看到阮灵舟面带笑容地走到自己面前，她手上还拿着五块钱，林北溪未等她开口就先抢道：“且慢，未说先笑，不怀好意，从实招来，你的用意是什么。”阮灵舟把钱塞到他手里，然后道：“你别跟审犯似的，我还不是想托你买个早餐吗，你看看你，钱都拿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啊，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相信你。”林北溪道：“得得得，这钱是你塞给我的，我还能拒绝吗，我明天去买个肠粉，你记得早点回来啊！”阮灵舟“嗯”了几声，走开几步又折回来问：“嘿！今天的‘静姝’姑娘是咋回事啊？”林北溪道：“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意外而已了，你这么八卦干嘛。”阮灵舟眼睛一转，又问：“真的是意外吗？我看不简单。”林北溪认真地道：“真的是意外喔。”阮灵舟哈哈一笑，然后就离开了课室。

    真的是意外吗？林北溪也这样问自己。应该是吧！他是这样想的。但大概也有那么一瞬间被班长木静姝摄取了魂魄的，至于是哪一个的瞬间，林北溪自己也忘记了，因为他觉得现在只有学习才能使自己进步起来，至少在当时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