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否为人
实验再也制造不出第二个这么让人恶心的东西了。
不管是整个实验之中所承载的力量，还是缔造试验场地人们的好恶，一个蜘蛛就已经是极限了。
在往前走，就全都是那些“人”所创造出的情形了。
然而，他们所创造出的情景，要比那蜘蛛可怕的多。先前看到的吃人，只是诸多可怕又恶心情况的冰山一角。莱倾走了一段路，有点不太想继续走下去，因为看到了身边空难以抑制的反胃。
“人类可真是脆弱。”莱倾看着面色煞白的空，“你还行不行？”
空靠着树摆手，有意无视他身后的尸山血海：“没事，我要找晚秋，我刚才看见她有机械手臂。”
“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偏执者？”莱倾道，“那大可以等回去，时间也快到了。”
他话音刚落，二人所连接的虚空中，传来了纳西妲的声音。
“莱倾，空，时间快到了，你们再往前走，也找不到晚秋了，先回来吧。”
她这么说了，莱倾当然会听话。空也点头道：“好。”
他侧目而视，用余光飞速扫了一眼眼前的情况。
数十人扑在一处，去撕咬着扯着什么东西。能在这样的混乱场景之下厮杀出的当然都是强者。他们最为强大，也最为疯狂，其也有持有神之眼者，用七神所带的力量，冰冷地，不近人情地，杀人如麻。
一人似乎是吃饱了，心满意足地起身，眼中闪光，几乎可以用兴奋来形容。满嘴血污，骤然看向空。
莱倾背对着那边，所以空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看的人是他，真的是他。
陡然背脊生寒，空退了半步。
“时间到了。”纳西妲在虚空里说。
或许是不忍让两个好奇的孩子，再去直面似人非人的场景，刻意提前了一些时间。
伴随着这一个声音，空感觉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视线也越来越不清晰。那些人，不，那些兽，终于彻底在眼中淡化消亡。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淹没整个世界，让人溺毙在此。
空在离开实验之前，眼中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那个刚刚啃食完活人的人，在鲜血淋漓之中，嘴角咧出的诡谲笑容。
莱倾离开实验前的印象，则是自己的裤子被空拽住，不知道对方是害怕还是怎么，反正裤子差点被他拽掉。
经过了一整晚的休息，次日空仍然是心不在焉的模样。那些场景，那些味道，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每次想起，便如鲠在喉。
莱倾很早就来尘歌壶里找到了空，他一个人在宅邸之中，荧不在，去帮纳西妲的忙了。
晚秋知道自己有机械手臂的事情在草神眼中无所遁形，前一天晚上就去找到了纳西妲。
“我有很多故事，既然你已经看见了，我就不去隐瞒了。但在那之前，我必须要知道几件事。”晚秋仍然是商人的思维，即使局势对自己不利，还是尽可能地寻求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纳西妲点头：“只要不过分，我们都可以答应。”
当时，莱倾站在她的身边，一脸冷漠与警惕地打量着小姑娘：“你回答我，你是偏执者吗？”
晚秋摇头。
不是吗？莱倾放下了环抱的手臂：“那就跟我没有关系了。一场实验下来，我先去休息了。”
纳西妲：“嗯，去吧。明天也不用时刻跟着我，好好休息，晚安。”
说是休息，莱倾也不至于和空一样睡得人事不省。只是，先前从昏迷中清醒，已经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他需要放松一下自己。
就这样，他在一般空不会醒来的时间，来到了尘歌壶里。本想看看睡着的空，没想到这回竟然看到了清醒的他。
“你今天倒是挺早。”
空没有回答，只盯着房间的一角。
莱倾不见外地坐在了空的床边，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子，莱倾把斗笠摘下，轻轻放在木制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长久的沉寂。
“嗯。”空支起腿，稍微坐直，“我在想，这个实验到底是要实验什么。”
“实验你愿不愿意走出舒适区。”莱倾手又不闲着，把玩起空的长发。
他这会没有编辫子，金色散乱的长发在床上铺展开来，在雪白的被褥与金色的阳光之中熠熠生辉。
“可是，那些一开始就在那片区域开始实验的人，他们的生死又是为了什么？”
莱倾侧过头，吻在空的头顶，声音难得一见的温柔：“我们一开始都是相似的，只是有这个运气，志向相似之人能凑在一起，才有了安定的生活。”
“可是艾尔海森，我本来也认识他，知道他的本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看到他浑身是血昏迷的模样。还有，那些茹毛饮血的……他们……”
莱倾捏住空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环境如此。我们也是有运气遇到了相对生活和谐的群族，那边的生活，本来也必定是混乱不堪。”
“空，你要知道。”莱倾凑近，几乎与他鼻尖相碰，“情况如此，任何一个文明人在那种状况下都生活不下去。”
“他们现在呢？那些吃了人或者被人吃掉的实验者，现在怎么样？”
“吃人那种情况，显然是实验预料之外的。既然是实验，当然会尽可能避免控制不住的情况。就算真出现，也会妥善处理的。”空的长发在莱倾指尖滑落，莱倾在他耳边呢喃：“好了，别再想了。”
他们在阳光下唇舌纠缠，莱倾的手撑在空的身侧，并不做下一步，只是想亲吻他。
派蒙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推门而入。
“啊！！！！！”
吻到情深处的二人被打断，莱倾没好气地一眼扫过去。
派蒙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转头想出门，结果一头撞在了门上。
空：……
莱倾撑住额头：“这家伙……脑子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空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他穿着白色的睡衣睡裤，弯腰抱起撞晕的派蒙简单检查了下：“好像没什么事，可能只是她想晕不想看见我们俩吧。我还是先把她送回她房间。”
莱倾摆摆手：“你去，我在这儿等你。”
空于是抱着派蒙下了楼，拿了药涂在她被撞的地方。收拾了一番，原本抑郁的情绪一扫而空。
是啊，纳西妲必然找到了妥善处理的方法，直接去问她比自己瞎想要好的多。
他这么若有所思地走上楼，推开房门，在转身关上：“我觉得我还是去……”
下面的话语，被强势的吻堵住。
莱倾已经在他离开的时候，把自己的外衣脱去扔在了床上，在空关门时，猝不及防给了一个袭击，把他按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