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扫地,也还阔以豁!
春四月
不知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春天的枯叶比秋天的还要多。李道一是这么觉得的,在他低头扫地时。
脚下的扫帚不断轻轻挥舞着,树上的旧叶不断飘落着。
李道一就这么缓缓的,慢慢的,低头清扫着。
扫不完的落叶,就像人生挥不去的忧愁。
当你以为快干净的时候,却总有新的落下。轻轻的,慢慢的,缓缓落在心头。
刚开始的时候很轻,甚至让你发觉不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落叶”的不断落下,随着“落叶”的腐败。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就会越来越重。
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这一生啊,大多数时间都在用来解决自己的烦恼忧愁了。
又有几人能做到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潇洒一生呢?
嗯~谁不想潇洒一生呢?
李道一就这么在缓慢的时间中不断的沉淀着自己,总结着自己的经历和感悟。
慢慢的,李道一的寻仙之心开始有了转变了,准确的说,在前文中就有提到,他,早就开始转变了。
在古苏呵斥之后,在云边村的休憩之后,在深林中的思索和感悟,在自己对“道&34;的理解和境界的提升之后。
李道一心中的仙,已然不再是具象化的仙了,仙在他心中已经模糊了起来,如一滴墨水,在水中晕开了一样。
如今,他便借这次学堂的休憩时间,好好的休整,好好的沉淀,将对外界的心思,慢慢的沉淀至自己的内心中去。
如若世间无我心中仙,我便自身成仙。为什么寻仙,从内心深处处想,不也是想自己成仙吗?寻仙寻仙,何尝不也是自己的欲望呢?
在明悟自身中,感怀自然,修得真我!
何是真我?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寻的仙与自己想成仙是否一致罢了。
修得真我。
便叫:
“修真”吧!
如果寻仙的过程叫做“修”的话,那,什么才是“真我”呢?
这个结果,需要李道一将脚下的路走到尽头,得见道,才能知晓。
树叶还在不停的下,李道一也不心烦,一点一点的扫着,同时也在慢慢的思索着自己。
时有书童嬉戏打闹,时有朗朗读书之声在耳边响起。
风儿吹过,树梢鸟鸣,池边的竹叶随风作响,水面轻荡涟漪,鱼儿自在的摆尾。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此时的李道一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之中,他对自身,对自然,对道的感悟也在徐徐上升着。心中的天地画卷,似也随这春风动了起来。
“道一哥哥,道一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一稚嫩孩童歪着脑袋,吮着手指抬头望着李道一问道。
孩童叫顾玄骄,也是这学堂中的书童。
李道一不禁感叹,不愧是有正儿八经学堂的地方,孩子从小就有正儿八经的名字。
他想起了妮子,俏生生的小丫头,总是远远的含蓄的用期待的眼神翘首望着云边村破破的课堂。
希望你以后能看到这广阔的世界。
李道一看着眼前孩童,柔声道:“是玄骄啊,哥哥在想怎么才能把地扫得干净呢。”
“扫干净?可是树上的叶子一直在掉,怎么扫得干净呀?”稚嫩孩童不解。
是啊,树上的叶子一直在掉,又怎么能扫得干净呢?烦愁一直在生,又怎么得逍遥自在呢?
“是啊,扫不干净的。”李道一笑道。
“扫不干净?那道一哥哥为什么还要扫呢?”孩子追问着。
在孩童的世界里哪有这么多有的没的,他们只能分对错,哪会深究什么。
所以啊,孩子的无忧无虑,不就是逍遥自在吗?
果然呢,孩童时期的我们,不用想那么多,是没有忧愁烦恼的。
山就是山,水就是水。
长大后,我们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多少人在这一境界中,蹉跎一生,纠结一生。
有人说第三境界还是如孩童般,山是山,水是水。
有几人做到呢?难啊。
这是心境,不比李道一悟的“道境”容易。
听说佛家专搞这些,整天说话跟打玄机一样,有机会瞧见了问问。
“小玄骄啊,你还小,长大了就知道为什么了。希望你能赤心依旧。”李道一怔了怔,摸着顾玄骄的头,看着池塘里的涟漪,轻声道。
“道一哥哥在说什么呀。玄骄听不懂。大孩子真复杂。”顾玄骄撅了撅嘴,郁闷着。
“呵呵,没关系,等你长大,长大了就知道了。如果~长大了还记得的话。”
李道一看着池塘的涟漪,双目失神喃喃道,似是自语般,声音越来越弱,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日子很简单,一天一天的过着。李道一每日就在扫地,伴着读书声中度过。
每日打扫清洁完,李道一便会在学堂的书房中整理书籍。便也借此有机会读了很多古来圣贤之词。
后又在扫地的过程中,不断的思索,慢慢的消化所见所读。
日子便也这样过了三月有余。
李道一,也慢慢的正式融入到了学堂之中,也融入了一点点于这洛平镇之中。
毕竟,他又不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故不是终日待在学堂之中,不过他是住在学堂之中没错的。
起先他一直认为这社下学堂,只有孔书凡一人支撑,想着这未免太累,毕竟学童不少。
后才发现,还有三位先生,也在任教着学堂。
两位老先生,还有一个青年书生,老先生们年纪颇大,已经担任先生好久,是镇上的老夫子了。
而另一位青年书生则比较神秘,他也是外来的,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只让别人叫他“岑夫子”。
很奇怪,年龄不大,却叫夫子,带着一些狂。
但听说他来之后不久,在两位老夫子的考校中,让另外两位老夫子心服口服,直呼nb。。。后便这么叫了下来。
“岑夫子~有趣的人。厉害!”李道一笑道,能在两位老夫子的考究中让对方心服口服,李道一确实佩服。
在学堂这么久了,他可是听说了很多。
听说另外两位老夫子可不止是乡中书生这么简单,他们当年差半步进举人。
后因某种原因,两人在放榜后甩手弃榜而去,归隐家乡,创办学堂,教书育人。
由此可见,这“岑夫子”远远不简单啊。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久了,李道一一直只闻其人,未见其身。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儿,连他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每次轮到他代学堂时,他便自己来了,其他时候,见不到人。
这里说一句,学堂四位老师,是轮季代课的。春夏秋冬,一人一个,孔书凡是春季,秦夫子是夏季,邱夫子是秋季,岑夫子是冬季。
李道一是春天来的,所以接待他的是孔书凡,他在四位先生中最为年轻,且学术较其他三人相对浅薄,故无权决定李道一当任先生一职的。
所以才让他临时当护书员,等夏秋两季,两位老先生考较之后,才能决定。
对此,李道一是没有意见的。只要有地方待着休憩,便算是极好的了。
毕竟,扫地,整理书籍这事儿,啥也不用想,又简单,又还吃住。
这么想来。
扫地,也还阔以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