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山精之火
帝都,大皇子府,门可罗雀,日渐萧条。
传言,自打赵钧与叶九儿订婚之日,云天帝当场宣布立二皇子赵钧为储君,大皇子赵咭心灰意冷,回到府中,遣散三千门客,随后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已有数日之久。而作为大皇子赵咭的幕后支持者苦戒,则是连续数日守在房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如此深夜,一名相貌极其丑陋之人,一瘸一拐,孤独地缓缓行来,至书房前,默默伫立。
苦戒瞥见来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他轻轻合十双手,低声念了一句佛号。接着,他微微偏过头,对书房内传去声音:“殿下,陈守宫已至。”
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才传来赵咭那略显沙哑而沉重的声音:“孤已知晓,让他回去吧。”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疲惫。
“如今大势已去,孤唯有顺应时势,苟延残喘。”赵咭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至于苟三之死,孤也已经听说了。念在他曾为孤效力的份上,孤会命人为他寻一处风水宝地,以慰他在天之灵。”
陈守宫闻言,跪伏在地,埋头恸哭,迟迟不愿离去。那日苟三行刺失败之后,他一直在外寻找老友的下落,直到昨日,方才寻到,只是仅仅见到一副被啃剩下的骨架。触目惊心之下,他强忍着悲痛,收拾遗骸,将苟三安葬,此后,打算借赵咭的势力,寻仇家,为苟三报仇雪恨,谁知回到家中,佣人却告诉他,赵咭已然颓废,他自然不信,如今亲眼见证这府中的萧条,亲耳听见赵咭颓废的声音,他才确信大皇子赵咭竟是被一纸虚衔,剥去了昔日的雄心壮志,此等无能之主,怎能不让他心中心痛。
苦戒叹息道:“陈先生,世事如棋,非人力可完全掌控。天命所归,非人力可强求,殿下纵有千般不甘,万般无奈,也只能顺应天意。”言罢,他轻轻敲击起木鱼,声音低沉而悠远,伴随着他口中缓缓诵出的经文,仿佛能洗涤世间的纷扰。
陈守宫抬头望向一门之隔的书房,痛诉道:“殿下,您难道真的愿意吗?您胸怀壮志,谋略过人,难道真的愿意将这大夏的万里江山,拱手让给那个不谙人事的赵钧?他将来不过是个傀儡,将会是任由叶家与拓跋氏摆布的棋子。殿下,您难道真的愿意看到这一切吗?”
话落良久,书房内再也没有回应。
冰冷的地砖之上,陈深宫伏地不起,地下的寒气无时不刻侵蚀着他的身体。近半个时辰之后,直到陈守宫绝望甩袖离去之际,木鱼声忽止,书房门大开。陈守宫回首,就见里面主客端坐,有十数人之多。大皇子赵咭正一脸笑意地迎了出来,他拉上陈守宫的手,便将其请入上座。
陈守宫微愣,他从赵咭身上,完全看不出半分颓废之态,想来那传言,定也不实。
“殿下,小老儿误会了您,还请您恕罪。”
听得陈守宫的话,一旁的王嚣大笑道:“恕个屁罪,殿下知道你来了,早就想将你拉进来,只是那妖后派的人守在外面,我们也只好晾你半天。”
“休要胡言乱语。”赵咭的眼神锐利如刀,瞪了王嚣一眼,随后转向陈守宫,语调转为柔和:“先生请勿见怪。若非有苦戒大师的木鱼为号,孤此刻尚不能与您相见。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知忠臣,孤正是借由此事,洞察了谁才是真正的忠心之士。”
挨了赵咭一个瞪眼,王嚣依然笑道:“方才收到了一则好消息,我们的一队人马已经探查到,传说中的吸血藤已有了下落。”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但赵咭的脸上却浮现出了明显的喜色,他再次紧紧握住陈守宫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这吸血藤,一直是孤心中所念,若真能得到,定能助孤大事一臂之力。”
“吸血藤,殿下寻它作甚?”陈守宫微微皱眉了片刻,忽然拍腿大喜,向众人介绍道:“小老儿曾在一本妖灵异志上,见过此等妖藤,这种藤蔓,喜高温,却活动于严寒峭壁边,不惧水火,若是贸然斩断,可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千千万万,极为难缠。”
一人好奇道:“陈先生所说的话,自相矛盾,这世上,哪有又是高温,又带严寒的峭壁。”
陈守宫看向赵咭,见后者示意但说无妨,便抚须笑道:“不错,这世上的确没有那样极为苛刻的地方,但山川有灵,大地有魂,断崖峭壁者,乃山川之精之陨落,若其死而不甘,灵体不灭,便化为山精之火,炙烤大地,而那一处刚好为严寒之地,便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诞生吸血妖藤,反之,有吸血藤的地方,必有山精之火,若以此火打造兵器,必将远超寻常,甚至锻造出神兵,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年武灵帝的仙灵剑,也是山精之火锻造而出,相信那把剑的威力,诸位都有耳闻吧。”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要知道,武灵帝的仙灵剑,虽然消失数百年,但其当年手持仙灵,仅仅凭借大宗师巅峰的修为,一剑隔江,抹杀八千修士,其中不乏有大宗师巅峰九段强者,从那之后,仙灵神兵的凶名,远扬四海,四方蛮夷,无人再敢窥大夏领地。而那把仙灵剑,在赵武灵儿离世之后,也随之消失。
“原来如此”王嚣咬牙道:“若是此番真得了山精之火,铸成神兵,殿下便可如当年赵武灵儿般,持帝兵,登帝位,届时手刃妖后,为我姑母平反,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