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遗忘的妹妹
贺同飞挑眉,柏庭安像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衬衫领大开,外套不翼而飞,半边脸上还有嫣红的指印,微微上挑的眼睛隐隐闪有泪光。此时一脸懵逼茫然的看着贺同飞。
“不是,你在干嘛?看见我跟看见鬼一样?”贺同飞轻巧的进入空荡的房间,看见柏庭安忍不住皱眉,还不忘顺手帮他整理一下衣领。
这下换柏庭安表情复杂的看着贺同飞了,一副生无可恋又无比激动的口气:
“我知道那个将军是什么人了,他叫柏淮,他还有两个姐姐,一个亲姐姐叫柏兰,一个养姐叫柏艺,柏艺嫁给了一个姓陈的商人做三房,柏兰嫁过了一个叫詹士佳的军官,也就是柏淮的义父……”
“不是,你给我等等!”贺同飞几乎听傻了,他微微张开嘴巴,“什么叫姐姐的对象是他的义父?”
柏庭安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不是特殊爱好就是姐弟俩隐瞒了关系吧,你找到他妻子了吗?”
“什么?谁的妻子?”贺同飞一脸懵,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柏庭安表情凝固了一瞬,又稍稍的裂开,“你不会忘记了我们一开始的任务是什么了吧?!”
现在换贺同飞迷茫的看着他。
柏庭安:“……”
贺同飞恍然大悟“哦”了声,“想起来了!我们是来找季梦的!!”
柏庭安:“……我们的任务不是一直都是去完成柏淮的两个任务吗!!?”
贺同飞沉默了一瞬,烦躁的看着柏庭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好像记不清任务是什么了。”
“怎么会?”柏庭安在荒谬中感觉到一丝异样,“怎么回事?记不清是什么个不清楚法?”
“就是……迷迷糊糊的,记不清有这么个事,但是有点印象。”贺同飞手指插在发间,烦躁的拨弄它。突然,贺同飞动作停顿的一下,目光敏锐的盯着那枚并不起眼的宝蓝色耳钉。
“你这是什么?哪来的?”
柏庭安不自觉摸了下耳钉,语气缓下来:“呃……朋友送的吧”
贺同飞像是收到了危险,如猫科动物般半眯着眼,“鬼器呢,那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啊,我估计,多半是受这个鬼镜的影响,你之所以没事,还得感谢你那个朋友的耳钉,保护好他,以后肯定有大用处。”
柏庭安也不知道他说都是人还是物,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呃的信息?”
贺同飞自顾自的向前走,闻言脚步微顿,“师傅教的。”
贺同飞垂眸,轻轻推开走廊最后一个门,木门不堪重负发出“嘎吱”,走廊上的壁灯透出微弱光线,缓缓照进房间,床正中间暖色大床上被子微微凸起,很明显的有人躺在那里。
然而走廊的尽头,黑暗一片,房间也照不进去多少光线,柏庭安还在犹犹豫豫进不进去,一个不留神,贺同飞就溜进去东翻西找,丝毫不把床上的人放在眼里。
柏庭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去了,幸好那个人还在“睡觉”,就在柏庭安刚松口气时,尽头出现一个模样诡异的女人,半歪着头,头发盖住了半张脸,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看着他,柏庭安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睛不受控制的往贺同飞方向瞟。
几乎在柏庭安冲进去的瞬间,女人四肢着地扭曲飞快的向柏庭安飞奔而去。
在他关门的一瞬间,咚的一声,木门轻颤,柏庭安紧靠着门,气还没喘匀,坐上的人一下子弹坐起来,贺同飞刚好在翻枕边的柜子,一抬头和那“人”面面相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贺同飞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抬起右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嗨,我说我是维修人员,你信吗?”贺同飞脸上挂着职业假笑。
床上的人久久不动,给予贺同飞勇气的,正是精致的睡衣外裸露出雪白的皮肤,看起来依旧留有生机。
少女睁着扑闪扑闪的眼睛,茫然失措的看着四周。
“你是什么人?”,少女声音清丽,明显不是鬼物具有的生气。
贺同飞慢慢后退,“嗯?”一时间他被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再三确认这是个活人,贺同飞长舒一口气,大步流星的跨坐在床边。少女皱眉,奇怪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门外的震动渐渐平息,浑身瘫软,柏庭安滑倒在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不过还好,床上的起码是个人,而不是需要面对的鬼物。
同时,他也在庆幸,刚刚突然耳钉发烫,他没多想就跳进来房间里来,再晚个一秒,他甚至不敢多想。
“你们是谁?!这是哪?你们绑架我?!我要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杀了你们!”,少女似乎回过了神,情绪崩溃的大哭。
贺同飞烦躁的揉揉额角,似乎并不打算给她什么解释,还是柏庭安看不下去,耐心的同她交流。
柏艺大睁着漂亮的眼睛,里头水波流转,娇俏的鼻尖还挂着泪珠,一副懵懵懂懂又动人心弦模样。
柏庭安看她还是懵懂样子,又反复解释,贺同飞已经找到开关,斜眼看去,他不禁想起他的初恋女友,亦是如同他这般朦胧单纯,可是,也是这样单纯的小姑娘骗了他全部的钱,害的他只能在黑心商家那里打工,因为他连身份证都没有,还是个未成年,没有人敢收他。
贺同飞回过神,招呼着,让他们过来,少女迷茫的看着贺同飞,瞬间皱眉,呵斥:
“你这个佣人,怎么这么不知道规矩?我与你家少爷论事!还不赶紧退出去!小心我让他解雇你。”
贺同飞:“哈?”他已经听呆了,满脸黑人问号的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的柏庭安。
柏庭安:“不是,姑娘,还知道自己生活在哪个时代不?”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流洋归来,难不成……新政权已经亡了?现在是什么时代?国家领导人又是谁?”柏艺错愕的看着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袖子,又像想到什么一样,颓唐的跌落在地。
柏艺喃喃自语,神情疯疯癫癫,刚刚还懵懵懂懂的美人现在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会大哭,一会大笑,捂着脸,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像是被火焚烧着般,又像被人挠痒痒般直笑的喘不过气来。
柏庭安不敢说话了,默默的退到了贺同飞身边,小心翼翼的说
“疯了疯了,快走,快走。”
贺同飞:“……”贺同飞低头拨着手上细细的菩提串,取下一颗来,强硬的把抽搐的少女按住,掰开她的手心,放在少女手心上,果不其然少女渐渐安静,直至呼吸平稳,贺同飞重新将她放着床上,捻好被子,默默的又退了出去。
柏庭安还想再探头看看,贺同飞已经把他推出去了。
“啊啊哎,让我看看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就安静了。”
“看看看个屁,快走啊,等会她又醒了。”
“什么玩意?她这是什么情况?”
贺同飞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景象变化万千,雪白的被褥点点红梅,枕上徒留一具森森白骨,也在凝望着他。
倒是床边红梅开的正艳,根系几乎蔓延了整个房间,细看,根部还有一个细小的凸起,蠕动着,像孕育着幼小生命。
有的东西隔着雾,蒙着纱,总会觉得雾里生花,美朦花胧,可是从来不是人深陷于雾中,都是因为雾里的“花”也在凝望你,又刚好,起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