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注视的眼神
“你，吃饭去！”
收银部领班小培来到银台边，对正在给顾客结账的曹云静说。
“哎，好的。”
曹云静一面答应着，一面把找好的零钱交到顾客手里，然后锁定收银机，关上通道挡板。
曹云静离开原来打工的那家工厂，来到这家大型超市当收银小姐已经半年多了。
之所以到超市来上班，一来是因为超市的收银员工作，相对工厂的操作工而言，比较省力；二来，超市的工作环境不错，来来往往的都是顾客，不像工厂车间，每天面对的都是冷冰冰的机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家超市的待遇挺好，虽说收入不是很高，但有保险，还有加班费。
“云静，吃饭去啊，一块儿走。”
同事谭梅梅来到曹云静的银台旁边招呼她。
“走。”
曹云静微笑着，和谭梅梅挽着胳膊，一起离开了银线，往员工食堂走去。
谭梅梅和曹云静一般大，是和曹云静同时进超市当收银员的，从上班第一天起，她们俩就成了朋友，而且已经亲密得像好姐妹一样了。
“云静，你听说了吗，保安部新招了好几个人，都长得倍儿帅！”
“干吗，你想在里边找个男朋友啊？”
“怎么，你不想？”
曹云静笑而不答，心想，要是那样就好了。
员工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曹云静和谭梅梅拿着饭，在旮旯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曹云静低头大口吃着饭。吃饭时间很紧，才半个小时，吃完了得赶快回银台，好让别人来吃。
谭梅梅倒不着急，一边吃，一边东瞅西看，在食堂里踅摸。忽然，她一拍曹云静：
“你快看，那边那个男的，老往你这儿看！”
“哪儿呢？”
曹云静顺着谭梅梅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一张桌的一个年轻男人，一边吃饭，一边不时抬起头来，往曹云静这边看一眼。
曹云静看他，他也正好看曹云静。两个人目光一对视，那男的赶紧把头低下，曹云静也连忙低头，心口怦怦直跳。
“看见了吗？是不是他一直在看你？”谭梅梅兴奋地问。
“什么呀？吃饭吃饭。”
“哎你说，食堂里那么些人，他干吗老看你呢？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啊？没有的事儿！”
曹云静嘴是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云静，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谁啊？”
“他叫陈实，是熟食部门的领班。你没看见他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吗？”
“你消息够灵通的。”
“这有什么？我还知道，他和你一样，也是从外地来的，在这家超市干了好几年了，最近刚被提升为领班！”
“是吗……”
曹云静不禁有点失望，原来也是个外地人啊，他要是个本地人，多好啊……
想到这儿，曹云静低下头去，急急忙忙往嘴里扒拉着饭。
陈实吃完饭，回到熟食部。时值中午，没有顾客买东西，员工和促销员们，都懒洋洋地站在商品跟前。
“我刚看了营业额，今天上午，烤鸡卖的不错，火腿卖的差一点儿，下午可得努力啊。”
陈实给员工和促销员们鼓劲儿。
“今天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没什么顾客，东西根本卖不动，你让我们怎么努力？”
促销火腿的大姐发牢骚。
“你可以吆喝吗，经理不是老说，要有气氛吗？你一吆喝，就把顾客招揽来了。”
“我试试吧，吆喝完了还没人买，我也没办法。”
“火腿姐”没有把握地答应着。
陈实来到操作间，只见负责烧烤的夏明，正在水池子里，给已经腌制好的西装鸡“洗澡”，洗完一只，就放在旁边的一个大盘子里，已经洗了十几只了。
“你干吗呢？”
“诶，陈哥。”夏明答应一声，“我正给鸡洗澡呢。”
“我还不知道你正给鸡洗澡？我问你洗它干吗？”
“这十几只鸡呀，搁的时间有点儿长了，刚才经理跟我说，让我把它们洗洗，然后多加点儿料，烤透点儿，便宜点儿甩出去！”
陈实不放心，拿起一只已经洗过的西装鸡，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夏明，这些鸡没变质吧？顾客吃了，不会吃出毛病来吧？”
“没变质，就是时间长了，不新鲜了，洗一洗就没事儿了。再者说，不这样怎么办，总不能都扔了吧？”
陈实想了想：
“你先洗，洗完了，先放一边儿别动，等我跟经理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办。”
“好吧。”
陈实在办公区找到了经理，把情况跟他说了。经理一听，拍拍陈实的肩膀：
“这个事儿啊，没关系，不会出事儿的！”
经理姓吴，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据说以前是个厨师，在好几家饭馆都掌过灶，后来不知怎么的，到了这家大型超市的熟食部门当了经理。是个很滑的男人。
“可是经理，万一顾客吃了这样的烤鸡，真的出了事儿，怎么办？”
陈实不无焦虑地说。
“哎呀，出不了事儿的。小陈啊，你虽然在熟食部干了好几年，不过，以前你光负责炒菜，做盒饭，很多情况你都不了解，你刚当领班，好多事儿还需要学习啊。”
吴经理说着，又拍了拍陈实的肩膀。
陈实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