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余波
这一日,李贞观奉旨入京,手上刚刚接到了蜀地谍报。
袁旗山阴晴不定的看着唐王,他发现今天李贞观有点不一样。
他虽不是第一代李家军,可也跟随了李贞观二十年有余。
从来未拔过剑的李贞观给人的印象是一个身强体壮的书生,甚至没有军人身上那股子煞气。
但此刻李贞观明显是有些震怒了。
“这次,我就带两百亲卫,不必大张旗鼓。”李贞观缓缓说道。
“父亲是为了九弟大可不必入京,我走一趟蜀中便可。”李天宝牵马于前,挺拔的身姿迎风而立,让远处的少女眼中泛光。
“听说这两年朝中又出了个宰相,最近不是在打我们北唐的铁矿主意吗?我倒是想看看这位被万民拥戴的宰相有哪些手段,敢动我北唐。”
李贞观回头看了一眼袁旗山:“旗山,这段日子,你暂时放下北唐境内的事务,去一趟边关,你那些骑兵也该拉出来晒晒太阳了。”
袁旗山一身肥肉颤动,忙着点头。
待到李贞观离开后,李天宝问道:“蜀中事有你的份?”
“殿下说的是什么话,我袁旗山就是再自以为是,也不至于干给殿下抹黑的事。”
忽然一个宫装妇人策马而来,背负黑白双剑:“天宝,我要回家一趟,你去不去。”
女人的到来让气氛变得缓和起来。
“你先走,我找个时间随后就来。”
“看你这么嘴不应心是又想要我顺路干点什么吧。”
李天宝纵身一跃跳上马背,说道:“还是你懂我,蜀中出了点事,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没必要追根究底。”
女人哦了一声,转身就是一掌将天下第一的李希圣拍落马。
“哎呀,娘子你又变强了。”
妇人一拉缰绳,迅速离去。
“袁胖子,你对墨家的机关傀儡怎么看。”
这天下闻名的女子剑主却是李天宝妻妾之中最不求名分的那个,也是唯二可以让李天宝温柔起来的人。
袁旗山接过谍报,上面还描绘着那机关傀儡的残破零件。
他目光闪动,饶有兴致道:“殿下,这机关傀儡绝不是出自墨家嫡传一脉,我觉得应当是有人仿制。”
“我记得当年你开山入蜀时就是用的墨家天工一脉,这东西你比我了解的多,说来听听。”
袁旗山苦笑道:“殿下,你这是又在挖苦我了啊,当年那群天工开山时都是被我以家人要挟这才就范,为了以绝后患我将所有人都坑杀殆尽,哪里有什么了解。”
“当年陈貂寺紫霄宫一战所毁的机关傀儡才是最顶级的手艺,而且来历不明,上面刻有儒道释三家玄纹,这已经和传统的墨家机关术有了很大区别,可是此次的傀儡除却一身蛮力却没有任何法咒纹路。若是那陈貂寺所为,难不成他真的返璞归真,逆推出墨家机关术的奥义?何况他那一身三教合一的学问,若是不用上一点在这傀儡上,也太亏了些。”袁旗山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北唐近些年来打造的重型攻防器械。
李天宝接过一看,浅笑道:“所以你是说,另有其人?”
袁旗山点头道:“墨家机关傀儡一脉早就在紫霄宫一战中被陈貂寺屠尽,虽说墨家其余支脉也有可能继承机关术,可这种霸道杀戮的风格更像是公输家。”
“也对,公输家的设计图可比墨家容易弄到手。不过袁胖子,别当我不知道,老九的事肯定有你在其中参与。”李天宝神色一冷,平静的湖面上激荡起涟漪。
“你手下的探子从今往后只要将消息传回来就行,若是再自作聪明,别怪我无情!”
…………
“只有正面遇上的三具机关傀儡,这是不可能的。黄州城内捕快有两百余人,巡城士兵千余人,渡口水军应该只会更多,加上攻城器械,即便是遇上那三具傀儡合体,只要付出一定的伤亡也能将其击杀。只有这点实力就敢来刺杀本世子,这恐怕有点不把这蜀中剑仙当回事。要是我来布置这杀局,定会在正面设下看似骇人的佯攻,吸引足够注意力后,再截杀援军,最后绝杀。三具机关傀儡大概能抵得上百位捕头,他们作为炮灰为吴先生探明傀儡的攻击路数,以吴先生的修为,应当刚好应付三具傀儡,此时再出现一尊,那吴先生也要交代在这,城中若无其他高手,这个时候就要我直面杀局。而这个时候幕后之人还可以进退有据,大闹一场后估计没人能够发现其来去踪迹。”
青衫老者眯眼冷笑道:“你小子你这脑袋倒是挺聪明的,水下有三具傀儡,天上有两具傀儡,还有一具就藏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只不过你们刚好早走了一步,躲过一劫,不然就以这小家伙的稀烂剑法绝对应付不了这杀力最大的一具傀儡。等到老夫赶来,就只能为你收尸了。不过那幕后之人倒也有几分手段,老夫出现之时便主动断去了和傀儡之间的联系,竟然没露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吴公瑾只能赔笑,对这位来头可能大到惊人的老前辈,被他说剑法稀烂,也无法辩驳。
曾经有一段时间由于蜀中剑仙们过于目中无人,在江湖上惹下了诸多麻烦,后来有一人在蜀中从西往东御剑飞行,放言:这蜀中无剑,都是一群狗屁剑仙。
一路东去,杀得整个蜀地差点真的无剑。
“老夫是谁,你可猜到了?”青衫老者问道。
李希圣揉着额头,说道:“不知道。我在这黄州好生休养,管你是谁?你既然听说过我的事迹,也当明白我最多认识点烂大街的货色。”
“比如?”青衫老者来了点兴趣,他想要听听这桀骜不驯的小子嘴中,哪些人是烂大街的货色。
“比如那尽吹牛皮,说自己是集三教学问为一身的陈貂寺。”
“还有那号称先手无敌的双刀陈宫。”
“又比如那东海天天打潮不出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风湿,腿脚不便的武帝。”
吴公瑾三十年的涵养差点破功,这天下十人居然都被他说成烂大街的货色,那自己是什么,厕所里的苍蝇吗?
青衫老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果然够狂,依老夫看,你是早早就将一切算计在手了,这才有恃无恐。”
“老前辈谬赞了,五天的时间足够有心人作出部署,生死皆是命中注定,只能说天命在我,这里不当是我的埋骨地。”李希圣向后靠去,还是温柔乡舒服,满脸都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