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不，我喜欢书，”威尔森否认，“只是现在比较忙。”
莫里斯看着刚起床没多久的威尔森，貌似忠厚老实地笑了：“那我给您留几本，您忙完读吧。”
威尔森正想拒绝，却见莫里斯迅速拣起几本书离开了。
糟了，中了他的计。
威尔森紧握拳头，走到桌子旁边，伸手翻了翻最上面的一本《魔法：历史与魔法师的思考》。
比起昨天看的那几本似乎更好理解了。不愧是教皇亲自点出的书。
看来教皇对规避国王的某种监视很有心得。不过，光明骑士团已经回到了王城，他也去过了教廷，想必国王对这些行为的含义也清楚得很。现在国王这样安静，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酝酿出更大的阴谋。
已经成为了一国之王，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想获得更广的领土？要拥有更多的子民？但涉及魔力的源泉，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威尔森想了想各类传说。反派的目标无外乎永生不死、掌握更大的权力，甚至征服整个世界。
征服世界，跟魔力源泉密不可分的魔王都没有这么做，一个要靠后天努力才能和魔法产生联系的国王竟然可能有这样的“抱负”。
威尔森坐下来，认真地读了起来。
历史上应该也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就看看魔法师思考出了什么吧。
不知道读了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不会是莫里斯吧？威尔森回身应道：“马上，等一下。”
门自己开了。
难道是……
威尔森看着门口的人，正是伊米尔。
能这样开门的也就只有伊米尔一个了。威尔森想着，问：“伊米尔，是无聊了吗？”
伊米尔却没有直接进门，只站在门口，说：“我可以进吗？”
怎么突然这么……礼貌？
“当然可以。”威尔森感到奇怪，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读了书，那样不好。”
原来是从书里学的，看来给他拿那些书还是有用处的。
伊米尔走进房间，自己找了个桌前的椅子坐下：“你今天，没有找我。”
威尔森表示理解：“是要摸脚踝吗？”
“不，不止。”
不？是他听错了吗？
“那是为什么？”威尔森问。
“不知道。”伊米尔答。
不知道的话，事情好像就有点难办了。
威尔森沉吟一会，一侧头看到桌上的书，有了主意。
他推了推最厚的一本书，把这本书推到了伊米尔面前。
“那我们一起读书吧。”
伊米尔挪挪椅子上前，认真地翻开，迅速翻到下一页，又翻到下一页，翻页速度逐渐快起来，仿佛一阵风似的翻完了，最后又把书合上。
正在看第一页的威尔森把手放在书角，不知是翻页好还是不翻页好。
他试探着问：“你……看完了？”
伊米尔点头。
“早知道应该带你去教廷的，可能都不用教皇大人指点莫里斯了。”威尔森失笑。
“莫里斯读得慢。”
又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问句。
威尔森诚实作答：“对，不过比起我还是快多了。”
伊米尔积极了起来，伸出手试图再拿一本。威尔森起身帮忙把书放好，又去床头取来了花瓶，放在伊米尔手边。
总要给救命恩人营造一个舒适的阅读环境。
伊米尔有些新奇地看着威尔森忙完，道了声谢，打开了第二本书。威尔森看他读完，就立刻送上下一本。没一会，这些书就全被读完了。
真的是帮了大忙。不知道莫里斯是不是还在埋头读书，如果还在读，倒可以请伊米尔再来帮一下忙。
威尔森不禁摸了摸伊米尔的头发：“谢谢你，伊米尔。”
“脚踝。”伊米尔说。
威尔森自觉地把椅子拖到伊米尔手边，把脚踩在了上面。
伊米尔非常自然地摸了起来。毕竟连威尔森都早就习惯了，他更不会不自然。
他正摸得高兴，门却被人拍响。
“大人！大人！”又是莫里斯。
威尔森只来得及答应了一声，门就自己开了。他一边想着“不妙”一边想收回脚，莫里斯却已经在门口露出了包含类似“我懂”这种意味的表情。
“打扰了，不过我有事要和两位大人商量一下，保证会很快。”莫里斯保持着那副表情。
威尔森清清嗓子，试图缓解尴尬：“你说吧。”
莫里斯：“可以借我一枝玫瑰吗？”
王宫里。
国王坐在桌边，右手转了转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
他面前的年轻男子有些沉不住气，道：“陛下，您还不传召骑士长吗？他显然察觉了您的计划！”
“稍安勿躁，孩子。”国王慈和地笑了，“更需要我关心的是，你带领他们完成得怎么样了？”
男子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回答：“一切都在按您的计划进行。只是……”
“那就没有问题。”
“可是……”
“我希望你不要再问无用的问题。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进行，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全知全能的。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下去吧。”国王低头，擦拭起那枚戒指，语气却沉了下来。
男子再不甘心也只好退下。
男子离开后，一直站在国王身后的王宫管家弯下腰：“年轻人总是急躁些，您啊，按时服药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不是一定要斥责他，只是他这样的脾气，难免会对计划产生影响。”
“您的计划不是也容许一定的失误吗？已经到服药的时间了，是否让他们奉上来？”
“嗯。”
下一刻，一名王宫侍从沉默地走进，恭敬地将手里的托盘放置在桌上，又将托盘上的红色液体兑入透明液体中，最后悄无声息地退下。
管家为国王端起杯。
国王接过，一饮而尽，又闭上眼回味片刻。
“快要等到那一天了……”他叹息道。
“您已经决定好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了吗？”
“当然。只是骑士长……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我却从一开始就知道无法将他真正纳入麾下。实在可惜。”
“等到您真正掌握那无上的权柄，也可以召回他，让他成为您的傀儡。”
“不错，所有生灵都是神明的傀儡。”
“想必您早已决定好什么时候传召他了吧。”
“哈哈，这要等到他自己愿意来见我才行啊。”
之前的王宫侍从再次上前，将托盘撤掉，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而在王宫地下的房间里，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泛着浓稠的红色光芒，正缓慢旋转着。
之前与国王交谈的男子已经戴上了一张黑色面具，他抿着嘴走进这个房间，声音冷沉地问：“材料库存补充好了？”
一旁的王宫侍从恭敬道：“是，已经补充完毕。按陛下命令，也已经切换了魔法阵的运转模式。”
“好。”
王宫侍从试探：“您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陛下喝退了我。”男子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骑士长已经回了王城，却迟迟不来复命，我只是为陛下担心。”
“陛下一定是明白您的。”
“明白？是啊，陛下全知全能，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对于他来说也就只有这些价值了……”
王宫侍从连忙打断：“殿下！请不要再说了。”
“谁愿意告发我就尽管告发去吧。”王子毫不在乎，“我的忠心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是自然的，毕竟是亲父子啊。”
王子冷哼一声，不作应答。
王宫侍从殷勤地奉上一杯红色的液体。王子一饮而尽。
王城上空逐渐聚起阴云。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