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到餐厅用过早餐，威尔森决定主动去找伊米尔打听情报。
“请问伊米尔在哪？”他问黑影。
黑影：“主人在花园。”
不出所料。
威尔森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到花园。
花园围着铁艺栏杆，栏杆的图案还是玫瑰。伊米尔正站在花园里，垂眼看着那些花，只是表情还是那个样子，威尔森也琢磨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情。
“你来了。”
伊米尔说。他抬起头，阳光照着他，显得他那样耀眼。
威尔森愣了一下，才答：“啊，对。”想了想，又说：“我是想来看看花。”
伊米尔：“门开着。”
这就是同意了吧。
威尔森小心地走进花园，停在了伊米尔旁边。他低头看了看，是未开的冰蓝色玫瑰。
“这是月亮玫瑰吗？”
伊米尔点头，伸手摸了摸最近的一枝。
“它们不会开了。”伊米尔说。
“为什么？”
“它们快死了。”
“怎么会，你给我的那一枝还在开。”
伊米尔沉默了。
半晌，他又摸了摸那枝月亮玫瑰。
他说：“花瓶是特殊的。”
就是说花瓶能让玫瑰保持鲜活？只是为什么要给他玫瑰，又为什么要给他花瓶，好让给了他的玫瑰活着呢？
威尔森只好问：“为什么要给我玫瑰和花瓶？”
“我喜欢你的脚踝。”
……所以给人玫瑰就是魔王表达好感的方式？跟王国常用的手段也没什么区别。威尔森突然莫名感觉有一丝安心。
他还想继续搭话，却见伊米尔蹲了下来。不出所料，是摸了摸他的脚踝。摸完之后，伊米尔站起来。
“以后就没有花给你了。”他说，“你应该回去了。”
下一刻，威尔森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里。
他实在想不明白魔王的行事。是摸完他的脚踝之后不想跟他说话了？还是察觉了他在打听情报？又或者是一种危险的暗示？
想到这里，威尔森看了看床头的花瓶。
抛开那些不管，伊米尔说花要死了……跟魔物消失有关系吗？他直觉这件事跟魔力的源泉脱不了干系，觉得头脑更乱了。
接下来的几天，威尔森没有放弃，每天都去花园找伊米尔搭话。伊米尔的话还是不多，只是一旦他蹲下来摸了摸威尔森的脚踝，威尔森就知道他是要自己回去了。
除去这一点，他，甚至整个光明骑士团，在魔王城堡的生活都可以说得上惬意。
黑影每天都会给他准备新的衣服，通常是是衬衫、背心、和长裤等一整套，还有每天的睡衣睡裤。每天吃的东西也十分丰富，又不至于浪费。除了伊米尔常去的玫瑰花园，城堡还有很多其他打理得很好的花园，哪怕只是远远望那么一眼，也会让人感觉到心情舒畅。甚至于，埃尔维斯自觉承担起组织骑士们的训练之后，黑影还给他们打扫出了一块场地用于训练。
“你是有读心术吗？”埃尔维斯忍不住问黑影。
黑影：“您说笑了，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是我的工作。”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除了这些以外，伊米尔每天都会给威尔森一枝玫瑰。
威尔森已经习惯了，晚饭后伊米尔总会出现在他面前，递给他一枝玫瑰，然后转身消失。而他自己，就回到房间里把玫瑰放到花瓶里。
一个礼拜之后，晚饭后不久，威尔森坐在床头。今天伊米尔还没有来给他花，他看着花瓶里的玫瑰。
没有一点凋落的迹象。
他正想着，埃尔维斯敲了门进来：“大人，您找我。”
“我是想问你，你搜集到了什么情报吗？”威尔森开门见山。
埃尔维斯：“我问黑影他是不是一直都自己工作，怎么能一直做得那么周到。他说，这里原来不止他一个佣人，只是消失了。”
威尔森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消失了？那么这些佣人都是魔物一类的存在吗？
“大人，”埃尔维斯看他陷入思考，忍不住出声，“您有什么情报吗？”
他也很好奇啊，不要瞒着他推理啊！
威尔森：“有。”
埃尔维斯：“什么？什么？”
威尔森：“他说花要死了。”
“花要死了？这算什么情报啊大人，有没有别的？”
“还有魔法师的情报。”威尔森说，“这里有魔力的源泉，那是魔法天赋和魔物的来源，但这里没有拥有天赋的生命，也没有魔物。”
埃尔维斯：“啊？他不是骗子啊。我还以为他是战士，伪装成魔法师呢。”
威尔森：“你不怕他又烧你的头发吗？”
埃尔维斯条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头发。
他屈辱道：“怕。”
“……总之，花要死了这件事，我总觉得和魔力源泉有关系。”威尔森说，“之前黑影不是说，没有魔物是因为国王陛下派人来过吗？也许国王陛下派人是为了取走魔力的源泉，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让魔物消失了，没能走它。”
埃尔维斯：“可能只取走了一部分，那一部分让魔物和有天赋的生命消失，剩下的一部分撑不住了，所以本来很好的花也要死了？”
威尔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有理。
接下来还要明确一下，国王究竟让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来？是要我们取走剩下的源泉吗？”埃尔维斯先问出口。
威尔森：“只说了要我安抚民众。”
他思索着，找寻国王话中可能有的暗示。
“如果魔王真的存在，会威胁到王国的安全……”他想着。
埃尔维斯：“大人，你认为魔王有威胁吗？”
威尔森：“即使有，魔力的源泉或许已经被取走了一部分，他的能力也会有缺失吧。”
“还是说，魔王根本就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邪恶的魔王？”
魔王不是魔王？
威尔森来到花园。
这是他头一次在晚间来花园。他一眼就看到伊米尔站在月亮玫瑰旁边，表情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在夜晚，威尔森感觉伊米尔有点失落。
“伊米尔。”他忍不住出声。
伊米尔抬起头，眼睛似乎都亮了亮。
“你怎么来了。”语气还是很平淡。
但威尔森已经对他有些熟悉了，知道他是高兴的。
威尔森：“来看看花。”
说完，他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主动来花园也是这么说的。
伊米尔却好像很轻地笑了，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也扬了那么一丝。
“你喜欢花。”伊米尔说，“我也喜欢花。”
威尔森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问了。
他想了想，开口：“你……你一直在这里住吗？”
伊米尔：“一直在。”
“以前就一直这样每天都来看花吗？”
伊米尔点点头。
威尔森决定坦诚一点。
“我们那边传说，你会让魔物来攻打我们的国家，还会用人来饲养你的魔物，所以来的时候有点害怕你。”他说。
伊米尔又点点头：“知道。”
威尔森：“但是以我这段时间的感觉，你不是那样的魔王。”
伊米尔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知道他说这个做什么。
“我可以每天跟你一起来花园吗？”威尔森说，“我想证明我的想法。”
“……好。”伊米尔说。显然威尔森说的话他没有料到。
威尔森长出一口气。
他说：“我走了？”
伊米尔递给他一枝玫瑰。
威尔森接过来正要走，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回身道：“晚安，伊米尔。”
伊米尔有些意外。
“晚安。”伊米尔想了想，“威尔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