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满级归来
正当大家以为事情就此了结的时候，苏亦翘凛起笑容，冷冷地说：“刚刚庶妹说我往后山去？你可是亲眼所见？”
不待文玉堇回答，她又正色道：“我明明，走的是去年我侯府为妙慈庵捐修的栈道啊。”
苏亦翘困惑而又不失威严地睨了一眼文玉堇，恭敬地对文澜昭说：“父亲，庶妹平日最是守礼懂规矩，今日是怎么了，如此不稳？这般莫须有地质疑和声张，一不小心，可是会毁了我这个侯府嫡女名节的。更有甚者，被那些言官听去了，只道父亲母亲教导无方呢！到时候再到皇上面前参奏一本……”
文玉堇额头冷汗直流，但她注意到的重点不在于侯府遭不遭难，而在于，文毓青今天左一句庶妹，右一句庶妹，叫她心里膈应得慌。再者，她今日怎会如此反常，这般揪着不放，往日她可是最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今天难得女儿与自己亲近，文澜昭不是个扫兴的爹，他冷冷道：“玉堇，你可亲眼见你嫡姐往后山去了？”
冷峻的威压让文玉堇微微有些发抖。她虽然是庶女，可是父亲文澜昭一向非常疼爱她，在侯府的一应吃食用度，都是比照着嫡小姐来的。就连那个年迈的祖母，都格外照顾她，平时犯点小错小过，祖母从来不会责罚她。
所以她心气格外高些，总觉得自己并不比文毓青差。将来，也必定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侯府骄傲的！
如今看到文澜昭和文毓青站在同一战线，这真让她嫉恨极了。
“没，没有，是我的贴身丫鬟莺儿所见，我也是挂心嫡姐，关心则乱啊父亲。”她眼眶一红，显得分外委屈。身体柔柔一晃，屈膝就要跪下。
苏亦翘一把将她扶起，一瞬间，文玉堇有种错觉，她刚刚好像差点都要飞离地面了。她脚下虚浮，心跳漏了几拍，一时失神。
“妹妹这是作何？注意一下场合，动不动就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侯府苛待庶女呢！”苏亦翘还是抬着头，睨着她。
她略带警告的笑和那双直视文玉堇的凤眸，都让文玉堇莫名有些畏惧，这……这真的是她的嫡姐文毓青吗？
文玉堇的手掌紧握，牙关紧咬，她真是不甘心，不服气，不痛快啊！
此时的莺儿已浑身抖如筛糠，她确实安排好了那些歹人埋伏，也依计将大小姐骗往后山了呀！怎么又是栈道，又是妙慈庵的？难道是大小姐有所察觉，中途而返？或者根本就是大小姐在说谎？
头重如裹，精散气闷，她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脑袋，想要保持些清醒。
但是不管怎么打起精神，她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脑袋里乱如浆糊，想理个思路出来辩驳一番，又浑浑噩噩想不个所以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我看那人的身姿有些像大小姐……看得并不真切……”说完，她惊惧得脖子往后一缩，听听她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呀？！
霎时，她的四肢极速发凉，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感觉自己像是中邪了……对！莫非她真是中邪了？
周围的人群又是一番窃窃私语。
苏亦翘云袖下微动的手指无人察觉。
“一个丫鬟而已，竟敢捕风捉影，构陷文姐姐，真是该死！”竖着耳朵听明白一切的韩铭轩恨恨地喊了一声，为文毓青鸣不平。
韩夫人拽住了他低声斥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插什么嘴？”
“这些下人太没规矩了，文姐姐你别怕，我……”韩夫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他真是不嫌丢脸啊！
她将儿子拽往案台另一侧，真恨不得拿根针把她这个好大儿的嘴巴给缝起来！
嗐！今天在文夫人面前，她林惠兰又“败”下一场了！
“好一个贱婢，回去后掌嘴二十，杖责十棍。”文夫人气氛难当，但依旧面不改色，沉声吩咐她的陪嫁靖嬷嬷。
这莺儿竟还敢泪眼汪汪，求救地望向苏亦翘。
因为她知道，从前，只要她们做出这楚楚可怜、懊悔自责的样子，大小姐一定会为她们求情的。也正因为大小姐如此没有原则的宽容，每每弄得夫人左右不是，难堪万分。到最后，不是大小姐被耻笑，就是夫人被耻笑。
侯府大小姐窝囊无能便是这样传开的，堪称“坑娘”王者。
文玉堇就是惯会用这一招，将文毓青的名声搞得人人厌弃。
呃……除了大将军府那个愣头青。
嫡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被她这个庶妹耍得团团转？
可今天，大小姐是苏亦翘，不是文毓青！
苏亦翘一言不发，看都没看那丫鬟一眼。高傲果决的表情像极了文夫人，全然没了往日的优柔寡断。苏亦翘信奉：善心若是同情了魔鬼，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文澜昭同文夫人俱有些惊讶地相视一笑，还以为女儿又会向她们苦苦哀求一番，放过这些贱婢的，没想到她今天转了心性，赏罚分明，以儆效尤了！在高门贵府里，御下当宽严相济，一味纵容包庇，失了威严，是相当危险的。
“庶妹轻信人言，管理下人不善，当如何？”苏亦翘补刀道。
文澜昭眉头一锁，“回去后，罚跪祠堂三个时辰吧！”说完也不看文玉堇那戚戚哀哀的眼神。
这个庶女有很多小动作他又如何不知，混迹官场多年，那些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透，从前不罚是大女儿屡屡阻拦，老夫人也有告诫……唉，玉堇这孩子真是有负他们全家的一番疼爱啊！
文玉堇吃惊地望着文澜昭，他竟然要罚自己？长这么大，父亲还没有如此责罚过自己！颤抖的紧握的手掌内，指尖差点戳进皮肉里：文毓青！给我等着瞧！
文夫人貌似不经意地看了看韩夫人，云淡风轻，微微一笑。气得韩夫人忍不住拧了韩铭轩一把。
“哎哟，娘啊，你拧我干啥？”韩铭轩抚了抚被拧疼的手臂，一脸清澈的愚蠢。
在祭司的主持下，祓禊衅浴的仪式顺利进行。仪式结束，人人喜气洋洋，如释重负，大家心里都有了个“祸已远，福将至”的美好信念。
这彤云山，这不虚泉，这妙慈庵，真的是福山灵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