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开窍（五）
门外的庭梧和玉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但都默契地没有去催促，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清嘉带着流萤出来后，玉帝才深深地感叹了一句：“这才是我天庭养出来的仙女嘛。”
流萤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王母走到她旁边嗔怪道：“害羞什么？以前每个见了你的都是这么夸，怎么现在还害羞起来了。”
“之前都是说我丑的……”流萤小声怯懦道。
清嘉听出她是说之前在妖族的时候，于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妖族的话你也信？你看他们哪一个化的人形有你好看？别理他们。”
“当初天地两界都出动寻你，却连个影子都没寻着，若是知道你在妖族，我们就是派天兵天将攻进去也会把你救出来。”庭梧也来安慰。
玉帝则是看着自家女儿一般苦口婆心道：“妖族还未开化，野蛮得很，你能指望他们有多少怜悯之心？虽说有的妖怪确实是好的，但他们无法阻止大势所趋啊……”
王母阻止了玉帝接下来的话，虽然他们都想知道流萤为什么会像三万说的那样被拐骗，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流萤的健康。
“你的萤火芝，都被采了？”王母小心问道。
“只留下一颗维持着。”流萤摊开手心，变出剩下的唯一一颗萤火芝。
“他们的萤火芝是怎么培育的？为什么会只有一半效果？”
“他吃了三颗我的，剩下的就种到了他们精心找来的土壤里。”流萤没有说“他”的名字，只含糊带过，“他们找的确实不错，虽然一开始有点难，后来就成功了。”
“成功了？那为什么……”
“因为我下了诅咒。”
庭梧还没问完就被流萤回答了，短短一句话就解释了所有。
“他没发现吗？”
“发现了，想破解，但我用生命之力拦下了，然后他就把我禁锢在了萤火芝丛里。”
一席话说的简单，流萤的脸上甚至没有半分波澜，但光“生命之力”四个字就已经让他们胆颤。
被摘得只剩下一颗果子本就艰难，还没有像天庭那样充足的天地灵气养着，流萤的修为本就已经一落千丈，甚至已经不是大部分妖怪的对手，更何况她还消耗生命之力诅咒，又被折磨，还能再见到他们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那你的人形是如何维持的？”
“他的一道符咒帮我的。”流萤指了指房间里撕下来的符咒。
清嘉和王母本以为这些都是用来折磨、禁锢流萤的，没想到其中还有一道是这个作用。
“别想了，我们还有事没做完呢。”玉帝及时打断转移话题。
“什么事？”清嘉看向他问。
“夏天呐，”玉帝错愕道，“不管啦？”
“你知道有多少人吃了萤火芝吗？”庭梧把手机递给玉帝，“要是每一个都管，那我们就不用去管妖族了。”
“我的诅咒主要是对妖族的，”流萤解释道，“除非妖族在上面添加了什么，否则对人类的影响应该不大。”
扶奇也适时走过来说道：“我们也让崔判官通过生死簿查看了一下这些孩子，发现除了夏天外都还算好，只是被妖气环绕，我们已经通知每个辖区的无常去处理了。”
“那看来还真就夏天需要走一趟。”王母突然想起了什么，“哎，那个夏天不是埋了好几颗萤火芝吗？那他怎么还严重？”
“对哦，”清嘉猛然醒悟，“所以，他的问题不是萤火芝。”
“那是什么？”庭梧看向扶奇。
“呃，”扶奇犹豫了，“那里正好是小殿之前的辖区，不如小殿去一趟吧。”
“你是说，他会死？”清嘉意识到夏天的特殊性，“和他偷偷吃的药有关？”
“是。”扶奇沉重地点点头。
“和那个新上任的说一声，让他好好负责妖气的事，我去处理夏天。”清嘉跟于尧吩咐完就向大门走去。
“我们能去吗？”庭梧叫住她问道，玉帝王母也期望地看着。
“来吧，”清嘉爽快地答应了，但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把流萤藏好，别被发现了。”
清嘉坐上车，熟悉的前排两助理，如果忽视旁边和后面的四个新“助理”的话，清嘉还真觉得回到了之前接鬼魂的时候。
“你之前都是这些去接鬼魂的？”庭梧看着清嘉空着的右手腕。
“嗯，”清嘉回头，“还挺怀念的。”
庭梧也微笑道：“你想的话，以后也可以做。”
“看我心情吧。”清嘉沉闷地拍着腿上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夏天总给我一种柯清的感觉。如果柯清没有死，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大学里了。”
“世事难料，”庭梧握住清嘉闲不住的手，“他现在也在好好长大。”
“嗯。”清嘉已经看过了柯清投胎后的照片，“被剃成了小光头。”
清嘉和庭梧“嘿嘿”笑起来，惹的流萤都来问笑什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庭梧眼睛一转想到了歪点子，“只是她答应了以后叫我哥哥。”
“什么时候答应的？”清嘉一听立马坐直，“你别信口开河。”
“你叫那两只狗叫得那么甜，每次叫我都是庭梧。”大冥王终究还是打翻了醋坛，“我拒绝再听见大名。”
“行啦，平时喊你也是百转千回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玉帝戳穿庭梧小心思，“想听哥哥就直说，别找借口。”
清嘉一听，眼睛也骨碌碌地转了转，招招手让庭梧看到自己嘴边，用比面对狗大时更软更小的声音问：“真的吗哥哥？”
庭梧是侧左耳去听的，正好背对着玉帝他们，这下更是一点都不敢动了，眯了眯眼回了句：“你等着回去的。”
王母见庭梧僵硬的坐回位置、清嘉得逞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们刚刚干了什么，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行了，愿望都满足了，就别再秀恩爱了，老实呆着。”
流萤坐在中间看的最清楚，清嘉庭梧的互动却让她陷入沉思。
这个时间夏天应该在学校的，但于尧却直接开到了状元小区。
“他不上课吗？”玉帝疑惑道。
“不上课才有问题。”清嘉隐了身，下车直奔夏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