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雨夜
经过夜游神的提醒后，清嘉要求每个辖区每晚都要进行轮流巡逻。夜游神毕竟是全境巡游，不能只在a市帮忙。
清嘉也会在自己的辖区巡逻，本来阴差们是打算让她休息，他们全包了的。但清嘉觉得总待着也无聊，不如到处走走，还能留意着有没有特殊鬼魂。
这天晚上下起了大雨，清嘉在车上待着闷，看到不远处有家便利店，就想进去边吃边躲雨。
清嘉对人间的食物一直是感兴趣的。从古代的各种糕点到现代越来越丰富的零食小吃，只要没吃过的她都想尝试。
在便利店里逛一圈，于尧和李巧只分别拿了瓶速溶咖啡和一袋薯片，清嘉则拿了一筐的零食，还要了杯热可可和几串关东煮。
舒服地坐下吃起东西，清嘉刚刚还觉得烦心的大雨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下雨也不乏行色匆匆的人，有的也会进入便利店，浑身湿透的买把伞，或是浑身颤抖地买杯热饮。有的看到清嘉他们还会笑着点头打招呼，对于这种有礼貌的人，清嘉向来是会同样回礼的。
雨越下越大，来店里的人也越来越少，收银员都躲在了柜台后面打瞌睡。
于尧见状便想提议先回车上，等雨小点再回城隍庙换班。结果清嘉却先开口道：“再等等，有个认识的人待会儿会来。”
于尧和李巧对视一眼，小声问道：“殿下，您刚刚算了？”凭清嘉的道行，掐指一算是最基础的，甚至不屑一顾，只有无聊或者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用来找点乐子。
“嗯，”清嘉撑着头看向窗外，“闲着没事掐了一把。”
话音还未落，便利店的迎宾铃声就再次响起，一个女子拿着伞有些狼狈地走了进来，向店员要了一杯热咖啡。
等待时她四处张望想着还要些什么，正好和等着她的清嘉相视一笑。
女子拿起自己的咖啡走到清嘉的桌前打招呼：“又见面了。”
“嗯，又见面了。”清嘉伸出手握了握。
“你的手好冷，赶紧放回去暖暖吧。”
“哦好。”清嘉听话的把手放回杯壁取暖，虽然她不需要这些，但还是欣然接受了关心。
女子也和于尧李巧打了招呼，他们也认出她是之前的恋爱脑秦蓁的姐姐。
“这么有缘我都还没自我介绍过，”秦蓁姐姐得到同意后坐在了清嘉旁边，“我叫秦芮，草字头下面一个内字的芮。”
“叫我嘉嘉就好。”清嘉为保险起见没有说真名。
秦芮听出不是真名，但几面之交对陌生人有防范很正常，于是也没追问下去。
“你妈妈还好吗？”清嘉主动挑起话题。
“还好，只是偶尔难免会伤心。”秦芮想起妹妹还有些伤感。
“不好意思，我没恶意的，我只是……”
“没关系，”秦芮抬头冲她笑了笑，“说句实话，你虽然和我妹妹有过冲突，但起码还能保持尊重。有的人安慰我妈的时候甚至直接说我妹妹那样子也不会有出息，不用太难过。”
“这样的人你们家还能保持来往？”清嘉嫌弃地问道。秦蓁再怎么不好，她也是一条生命，她也没做什么威胁社会、杀人放火的大事，无非就是脑子不好，怎么还能有人觉得这样能安慰一个母亲呢。
“当然不会，我妈当场就让她滚了，不再有联络。”秦芮吸了吸鼻子喝口咖啡暖了暖。
“话说你的男朋友跟你妹妹的不一样吧？”清嘉想起之前在葬礼上看到的男子，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男朋友？”秦芮不知道自己转身后清嘉还没走，惊讶地问道。
“那天我走之前看到你是被一个男的扶进去的，看着挺年轻的，就猜应该是你男朋友。”清嘉拿起一串牛肉丸放进嘴里。
“我还没跟他谈恋爱，”秦芮有些扭捏道，“虽然他确实和我表了白。”
“哦，”清嘉吃着丸子含糊道，“别跟你妹妹一样就行。”
“不会的，”秦芮苦笑道，“我连该不该和他交往都在犹豫。”
“为什么？”清嘉放下手里的串，“他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吧？”
这句话一出口，连收银台后昏昏欲睡的店员都清醒了几分，边假装收拾台面边竖起耳朵听她们讲话。
“不是的，”秦芮连忙否认道，“是因为他比我小五岁。”
“那又怎么了，”清嘉重新在碗里找起想吃的东西，“女大三抱金砖，你男朋友……能抱一块半呢。”
秦芮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不是这么算的。再说了，也不是在乎这个啊。”
“那在乎什么？”清嘉咬下一口萝卜，“他长的不好？”
“也不是，我觉得长的挺好看的……”
“脾气不好？”又是一口鱼丸。
“也不是，他待人挺好的……”
“家庭条件不好？”又一口福袋。
“不是，他家就是普通家庭，家庭氛围也挺好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清嘉推走吃空的碗，“那你说是什么？猜来猜去很烦的。”
“年龄啊，”秦芮不慌不忙地说道，“五岁诶。”
“五岁怎么了？新闻里还有过十几二十岁的呢。”清嘉在心里盘算起自己和庭梧的年龄差，约莫也有个几百岁，但也还是在一起了，于是洋洋自得地点点头。
“新闻里的总是特殊的嘛，”秦芮解释道，“我爸妈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差，我怕……”
“你都说了新闻里的是特例了，怎么不觉得你父母也是呢？”清嘉不解道，“难不成全世界的姐弟恋都没好结果吗？都会演变成你爸妈那样吗？”
“我和我妹妹不同，我妹妹年纪小，不记得很多事，但我是很清楚地记得我妈是怎么被折磨的，那份恐惧一直到现在。”秦芮握紧手中的杯子，
“我妈在我成年后对我谈恋爱说的第一句告诫就是：轻易不要谈姐弟恋，不要觉得他只是年纪小而已。”
清嘉握住秦芮的手安抚道：“我觉得，你妈妈的话的重点不是前半句，而是后半句。”
秦芮抬起头疑惑道：“什么？”
“人有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两种，有的人的两种年龄并不相符。虽然我不清楚你父亲的情况，但我觉得能让你妈妈说出这种话的，肯定是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还小，也就是不成熟。”
清嘉把自己刚买的薯片拆开推给秦芮吃：“人的生理年龄往往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你不能认为生理年龄大就是成熟，反之生理年龄不大就是幼稚。网上不是还有句话吗？男人至死是少年。”
秦芮听到最后一句笑出了声，但没有打断清嘉的话。
“你应该看重的是心理年龄和家庭情况的差距，而不是只盯着生理年龄上的五岁。”清嘉突然认真地看着秦芮，“我甚至觉得，你男朋友的心理年龄说不定比你还大。”
“为什么？”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童年有创伤的人，他们往往外表很强大，他们的经历也容易让人相信他们的成熟，但其实他们的内心是很简单，很向往纯真的。”清嘉喂给秦芮一片薯片，“所以就不要再纠结那五岁了，还是去看看该考虑的东西吧。”
秦芮咬着薯片边沉思，清嘉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就重新坐正身体喝完了剩下的可可。
“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秦芮一口干完剩下的咖啡，“话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你也很年轻，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经历的多吧。”清嘉擦干净嘴角的残留。
“那你也应该很不容易，”秦芮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要记得给自己放松，别只会劝别人，而解不开自己。”
秦芮起身离开座位，“我妈还说过，自己心中，自己才应该是第一位。”
秦芮说完就笑着离开了，脚步比来时轻松了不少，也没能听到清嘉的小声回答：“但在我这个位置上，最不能放在前面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