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铃
清嘉再次回到城隍庙的时候是人间的一个多月后了，这期间她的管辖地只有一些普通的鬼魂，由其他无常代为处理。
忙了这么长时间，清嘉终于有时间骑上摩托车出去了。夜晚人少，正是兜风的好时间。
清嘉在环城高速上行驶一圈后觉得还不过瘾，就想去自己的管辖区域看一看，接手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没好好看过。
行驶到医院旁边时，清嘉手腕上的铃铛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工作让清嘉有些后悔骑到这附近，但还是立马掏出手机给于尧发消息，让他把鬼魂信息发过来。
等待消息的途中，清嘉看到了一个卖花的老奶奶，她手上提着的花篮里还有不少花，看起来是想卖给来拜访病人的访客。但现在的人都是在花店里买包扎好的花束，这样散枝的花已经很少有人会买了。
清嘉停好车，走到老人身边买下了所有的花，还多给了些钱让她注意身体。再回去时摩托车旁边多了一个小女孩，一脸天真地看着清嘉怀里的花束。
清嘉抱着花半蹲下身问道：“小朋友，你在这干嘛呢？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在里面呢。”小女孩指向医院大楼说道。
清嘉以为是她父母中的一个生病了，所以才没顾好她，就想把她送回去，正好给这束花找个主人，于是牵起她的手按照她的指引来到了医院的二楼。
刚来到二楼清嘉就觉出了不对劲，二楼是儿科诊室，而小女孩所指向的父母正跪在二楼走廊上小声哭泣。
“小朋友，你告诉姐姐，生病的人是你，对吗？”清嘉把小女孩带回楼梯口问道。
“嗯，但妈妈说我会好的。”小女孩天真无邪地笑道。
清嘉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个孩子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手机上已经传来了信息，让铃铛响的正是面前的小女孩，名字很好听，叫风铃。
“你叫风铃，对吗？”
“嗯，”风铃点头道，“姐姐怎么知道的？我还没说呢。”
“因为……”清嘉思考了一会儿才故作神秘道，“因为姐姐是仙女，所以才知道的。姐姐还知道风铃已经六岁了，喜欢艾莎，对吗？”
“哇！”风铃崇拜道，“姐姐好厉害！真的是仙女吗？”
“对呀！”清嘉被风铃的笑容感染到，脸上也满是愉悦。
“那……你想不想跟姐姐去玩呀？”
“去天上吗？”
“地下不好吗？”清嘉故作委屈道，“不想去看看地下是什么样的吗？”
“地下是做什么的？”
“就是……”清嘉尽量用一些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冥府，“就是有高高的大门，有河水，还有一大片花海的地方。”
“地下也有花吗？”
“有啊，很神奇对吧？想不想去看看？”清嘉觉得胜利在望。
“嗯……”风铃有些犹豫道，“可我还要陪爸爸妈妈呢，还要上学呢，爸爸说了，我这次出院后就可以去上学了。”
清嘉看着风铃稚嫩的脸庞，只能继续用谎言哄骗道：“这样好了，仙女姐姐去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然后再带你去玩儿，怎么样？”
“好！”风铃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没能抵住诱惑答应了清嘉。
“那你在这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清嘉没有同意风铃跟着，不然她会在父母看不见她时产生怀疑。
清嘉走到风铃父母身边，从手里的花中挑了好几支康乃馨和百合递给风铃的妈妈，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风铃的父母只觉得这是一个好心来安慰他们的人，哽咽地说了几声谢谢。
清嘉和风铃走回楼下的时候，于尧和李巧已经在等着了。
清嘉把剩下的花交给他们，然后俯下身问风铃：“想不想坐摩托车？”
风铃闻言两眼放光道：“真的吗？我舅舅也有摩托车，但妈妈不让我坐，说我太小了不安全。”
“没关系，”清嘉摸了摸风铃的头发安慰道，“你坐在前面，我把你围起来，再骑慢一点就可以了。”
“耶！”风铃兴奋地张开双臂欢呼起来。
清嘉把风铃抱上摩托车，发动前又低声叮嘱于尧李巧道：“查一遍，有人或者有监控的就抹掉，然后依旧在老地方等我。”
“是。”
清嘉拧动把手将车启动，又叮嘱风铃抓紧她的手臂注意安全。虽然风铃已经死了，但清嘉还是本能地唠叨了一下。
风铃因为生病，很长时间都是待在病床上，虽然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六年，却从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景色，所以一路上她都努力睁大眼睛去看，都没注意到风已经不能阻碍她了。
清嘉尽量放缓车速去配合，看着风铃灿烂的脸庞她也忍不住微笑。
“姐姐，”风铃突然开口道，“你是仙女的话，那你会飞吗？”
“嗯……”清嘉犹豫了一会儿，“会是会，只是不能在这儿飞。”
“为什么？”
“因为会被别人发现啊，仙女都是要神秘一点的。”清嘉又哄骗道。
“哦。”风铃恍然大悟道，“所以要嘘，不能说出来。”
风铃拿着一根手指头放在嘴边，又可以放低声音配合清嘉的“神秘”。可爱的样子让清嘉忍不住想去捏了捏她的脸颊，但还是保持理智握紧了车把。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清嘉问道。
“好多好多，”风铃苦恼道，“但更想去学校。”
“为什么？”
“因为爸爸说了，等这次治疗好了我就能去上学了。学校里有好多跟我一样大的小朋友，我能和他们一起玩，那样我就有朋友了。”风铃高兴地说道。
风铃的病是罕见的先天性白血病，一出生就被送进了病房，六年来一直在治疗，幼儿园也没有好好上过，所以就没有一个同龄的朋友。
清嘉随即前往了最近的一所学校，也是这里最好的一所学校，环境、设施都是最好的，应该能给风铃留下一个好印象。
“哇，学校好漂亮。”风铃目不转睛地看着学校，“我以后也能来这里上学吗？”
“嗯，”清嘉肯定道，“可以的，只要你认真学习。”
“爸爸说我很聪明的，他教我认字我都记得很多很多呢。”风铃骄傲道。
“嗯，那就好了，这里不光有小学，还有初中、高中，你能和好多朋友们一起玩。”
“哇，真好。”风铃期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