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因为蒋楠的话，楼晨风有一瞬的表情失控。
但他很快恢复了原来的表情，用那双深邃又专注的眸子看着蒋楠：“如果是你，你会同意吗？”
这话让蒋楠的眉头狂跳，瞪着人看了好几秒后，开始炸毛：“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是个男的！”
楼晨风低下头，在蒋楠看不到的角度，扯出一抹苦笑来：“所以说，我还是不够好。如果我好到你都能接受我，我喜欢的人又怎么会拒绝我呢？”
蒋楠觉得楼晨风这句话很奇怪。
这家伙为什么会觉得他能够接受他，喜欢的人就会接受他呢？
他和楼晨风喜欢的人，压根就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啊。
而且性别也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比喻啊？
蒋楠看着“张牙舞爪”，其实心里头慌得不行。
尤其是刚才楼晨风问“如果是你，你会同意吗？”的时候，对上青年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眼眸，蒋楠的心脏不受控地乱跳了好几拍。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眼神，还是因为那句奇怪的话。
为了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蒋楠开始专注看起场上的球赛来了。
之前因为天然反感去看男性的身体，每次经过篮球场，蒋楠从来不会投过去一个眼神。
但当他用欣赏的目光去看这一场比赛，尤其是己方球员经过艰难的抢夺，将球投入篮球框时，他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撇除那些一直在晃来晃去的，线条远没有楼晨风那么好看的肌肉膀子，这种挥洒汗水与能量的运动，真的很容易让人心潮澎湃。
蒋楠看得专注，并未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了。
裁判哨声响，上半场结束。
浑身闪烁着汗水光泽的运动员们激动击掌，受他们的影响，蒋楠也跟着用力鼓掌起来。
见所有人都去休息了，蒋楠侧过身去拿放在一边，未喝完的旺仔牛奶。
抬眸便看到了某人有些奇怪的眼神。
“楼晨风你干嘛啊，你支持的球队现在领先比分诶，你不开心吗？”
“好看吗？”楼晨风问。
蒋楠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稍微get到那么一点运动的魅力了。
“下次如果还有比赛，我继续陪你来看！”
不知道为啥，楼晨风听到这样的话，并没有如预期般展露开怀的笑容。
蒋楠有些不明白。
不是这家伙非要他陪着来看篮球赛的么？
怎么自己说了好看想看，他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难不成——
蒋楠看着输的那个队伍，难不成楼晨风其实想去的是对家那个篮球队？
蒋楠正想偷偷问楼晨风，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刚才经过的教练又走了回来。他身后还带了一个瘦高的年轻男生，两人在楼晨风那侧坐下，低声和楼晨风说着什么。
蒋楠稍微听了一耳朵，大多是在说有关场上比赛的事情，有很多的专业词汇。
蒋楠很快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场上的比赛。
-
如预期般，两人支持的球队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结束后，教练叫住了楼晨风，拉着他去休息室里，说想和他再聊聊刚才的事情。
聊什么自然是蒋楠不应该听的，他很自觉地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去外面等。
楼晨风点了点头：“我很快就好。”
球赛刚结束，休息室外也不时有人来往，蒋楠带上口罩，背靠在墙，低头玩起了手机。
“嗨。”有人叫他。
蒋楠抬头，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
男生面容很清秀，蒋楠很快想起来，对方是之前跟在教练身后的那个人。
男生问：“教练是不是在和楼晨风聊？”
蒋楠点了点头。
男生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教练一定是在楼晨风谈打职业的事情。”
蒋楠之前听楼晨风提过这个事：“大概吧。”
男生又问：“你是楼晨风朋友啊？”
蒋楠又点点头。
男生微微皱了一下眉：“帅哥，你好高冷哦。”
蒋楠有些无语，他又不认识这个人，不想和他说废话不是正常？
转念一想，这人可能是楼晨风的朋友，说不定以后还会是楼晨风的队友，便开口道：“没，我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男生突然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和楼晨风很要好啊？”
蒋楠：“我们一起住。”
男生：“怪不得！”
蒋楠：“什么怪不得？”
男生：“之前楼晨风从来不带人来的，所以我们都在猜你和他的关系，原来是室友啊。”
蒋楠觉得这家伙话里带话，但是他又辨析不出来另外的意思，索性抿着唇没接话。
男生推了一下他的手臂：“诶，既然你是他的室友，你应该知道他有没有对象吧？”
蒋楠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难怪这家伙旁敲侧击他和楼晨风的关系，原来是想要打听这个啊！
见蒋楠只看人不说话，男生脸上缓缓染上一抹薄红：“你们一起住，总应该知道的呀，他有没有带人回来过？”
“……”
蒋楠又开始烦躁起来。
为什么他身边有这么多gay？
而且这些gay总是会看上直男，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喜欢会对直男带来多大的困扰吗？
“你别想了，没机会的，”蒋楠看着男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冷道，“他有很喜欢的人。”
-
谈完之后，教练非要留他们一起吃一顿晚餐。
时间已晚，如果回去的话也是在外面吃。两人便同意和球队的大家一起吃一顿小小的“庆功宴”。
这一顿吃得比较久，结束的时候，月亮已经悬在夜空里了。
这边比较偏僻，这个点地铁已经停了，要回去只能坐公交车。
蒋楠今天喝了不少，比他第一晚遇到楼晨风时候还多。
因为刚才那个男生总是找机会给楼晨风劝酒。
那家伙心里想什么，蒋楠一清二楚。所以，他便借楼晨风感冒，不宜多喝酒，帮他挡了不少。
他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不时原地转身回来看跟在后面的楼晨风，绯红的脸颊在月色里看着特别可爱。
“小心点。”楼晨风声音里带了点无奈，伸手去扶走路都有些不稳的人。
刚碰上，又被甩开。
喝多了的人总是觉得自己特别行：“我自己能走！”
楼晨风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时刻关注着他会不会摔倒。
饭店在体育馆旁边。这个时候，白天的熙熙攘攘全部退去，两人走在马路上，只能听到属于他们的脚步声。
以及路面上，两道相互交错的修长身影。
快要走到公交车站台上时，身旁传来了一阵打闹声。
蒋楠停步下来，转身过去，看到眼前的画面，顿时不动了。
那是两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生，稍微高一些的突然转到矮个子男生后面，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矮个子男生嚷嚷着要他放开，高个子男生就着后抱的姿势，带着他一起坐到了一旁的石阶上。
矮个子被吓了一跳，飞快爬起来要去打高个子，结果又被抱住。
两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亲密又暧昧地搂抱玩闹着。
蒋楠一时有些看呆了。
“走了。”楼晨风竖起手掌，将他的脸掰回来，“没什么好看的。”
往前走了好几步，蒋楠压低声音：“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很奇怪吗？”
楼晨风状似无意地回看了一眼，然后用淡定的语调道：“直男不都这样么？”
蒋楠愣住了。
直男会这样？
这几年里，寝室的几个知道他讨厌和人太过亲密，最多只是言语调侃，大家好哥哥好弟弟叫来叫去，却从未如刚才那两个男生那般打闹过。
蒋楠忍不住问：“你会和朋友这样吗？”
楼晨风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低低“嗯”了一声。
因为楼晨风的话，蒋楠瞬间刷新了自己对于直男的认知。
他用自己喝了酒后，不是很灵活的脑袋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之前的自己拒绝去了解这些直男，所以才会觉得他们不正常。
看来是他思想太狭隘了。
楼晨风看了一下公交车时刻表，离他们要坐的那班车还有一段时间，便在一旁的栏杆上坐下来。
“你不坐么？”楼晨风点了点身旁的位置。
蒋楠拒绝：“不要。”
那道栏杆又低又细，光看着都能感觉到坐上去之后屁股会有多痛了。
他大部分时候都很不讲究，但有些地方又特别娇气。
比如说，座椅和床一定要很舒服。
有冷风吹过，蒋楠有些晕眩，便靠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楼晨风扶住他的手臂，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腿：“我这个座椅……还不错哟。”
楼晨风知道蒋楠喝多了，若是清醒时，他决然不会和蒋楠开这样的“玩笑”。
这家伙实在是太敏-gan了，在没有把握之前，他不敢向蒋楠剖白自己的这份情感。
蒋楠第一反应是不可以。
但是很快，他想到了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两个男生。
——人家直男叠叠坐，凭啥他不可以？
尤其是楼晨风的腿，哪怕这么坐着，也依旧能感觉到里头流畅的肌肉线条轮廓。
如果坐上去的话，一定会很舒服。
蒋楠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在脑中不停想着。
楼晨风本也只是随意试探一句。
“好啦，别这样看我了，我站起来陪你一会，你要是还晕，可以靠我身上。”
说罢，他正要站起来，却不料蒋楠双手突然扣住了他的肩膀。
然后往外跨出一条腿，就这么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