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德中学8 谁都不可以碰你
“哈？”
奈笙听见小若泽的翻译后微微顿了一下，一头雾水。
她知道赤红，之前在妖界时，她闲来无事，去过桃花妖雾老奶奶的藏书阁，翻了翻怪物杂论这本书，那上面有关于赤红的记录。
不过，当时，她并未细看，只了解到赤红并非善类，身体形态可随着自我臆想瞬息而变，达到一定修为，便可以以魂体的方式寄身在人体内，并且对于自己认定的伴侣有极强的占有保护欲。
目前看来，这只赤红还没有寄身的本事。
【小若泽：崽崽，是赤红对自己认定的伴侣的爱称。】
【小若泽：你很幸运。】
奈笙：。
包间内，冷气充足，饭菜还冒着丝丝热气，剥好的虾肉安静地躺在盘子里。
少年垂着眼皮，有些心不在焉
孤傲冷淡的眼眸衬得那张面容，透着一丝狠厉，虽然穿着明德的校服，俨然一副高中生的打扮，身上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刚端着杯温水进来的服务员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口，稳着自己的慌张，战战兢兢地把杯子放下就逃也似地溜了。
司钰见人没回来，眉心微皱，打算出去寻人时，包间门蓦地被人推开。
少女眼尾处湿红一片，脸颊旁隐约还有泪痕，神情惊慌，身体在细细发着抖。
少年冷傲稍显暴躁的表情在见到奈笙的那刻，瞬间被打破。
椅子被挪开，发出刺耳的声响，少年疾步上前，什么都没说，抿着唇细细打量着少女全身上下，看看有没有受伤。
包间门已经关了，少女仍在害怕，顶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可怜样，除去眼眶里残留的泪水，算是毫发无损。
司钰紧蹙的眉梢放松了些，可在下一瞬看到奈笙光着的脚时，又不自觉地拧紧。
少年下意识地弓下腰，手轻轻从少女膝盖弯穿过，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凳子上。
司钰取来一张纸巾，蹲下身，动作很轻，擦去少女脸上的水渍，收起身上的迫人气势以及内心阴寒的怒气。
奈笙缓过神，本来只是有些害怕的情绪，见到对方如此安抚自己的情况下，委屈达到了顶峰。
她怯怯地伸出手，靠近了些。
蹲在身前的少年，高度堪堪与坐着的奈笙平齐。
她将脑袋轻轻靠在少年肩上，熟人的怀抱让她安心了些。
人在极度的慌张时，只想找个人安慰自己，奈笙没法顾虑那么多。
司钰怔忪了下，下巴紧绷着，突然的心跳加速让他无所适从。
少年僵硬地伸出手，虚虚放在少女背部，缓缓拍了拍。
像生怕惊到怀中的人般，语气柔和的不像样。
“慢慢说，谁欺负你？”
奈笙眨了眨眼，带着鼻音，好一会才开口。
“洗手间，有有妖怪，红色的”
似真的被吓得厉害，少女话语中隐隐控制不住地泄出几分泣音。
【小若泽：你告诉他做什么。】
奈笙脸埋在司钰肩窝，闻言，无声地翘起一边嘴角。
【奈笙：那只赤红修为等级不低，一看就在他身边呆了很久，我不信他不知道，而且】
少女顿了下，又继续道【赤红占有欲很强。】
奈笙轻笑了声，【它刚刚跑了，不是吗？】
少女欢快的语气中，狡黠之余又透着势在必得。
灵元兽垂下眼眸，什么都没说，眼中划过一抹很淡的色彩，似平静的湖面落入了一粒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
果然，少年听见奈笙的话，微愣，尽量放缓了语气，拉开和少女之间的距离，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眼中带着安抚，轻声问道：“它长什么样？”
奈笙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回想了一下，抿了抿唇。
“身上都是红的，跟我们不一样，还有手，有两只脚。”
缓过神来的少女语无伦次的模样呆萌又可爱，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司钰的注意力突然就偏向了奇怪的方向，所有的视线都被面前乖顺的面孔引走，在各个生意场游刃有余的人，现在却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
反应过来后，他不得不别过头，重新理清思绪，掏出口袋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包间内冷气很足，少年一边等电话一边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奈笙身上。
脸色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生人勿近。
手机没几秒就接通了，奈笙的距离近，模糊能听见一声“哥”，之后的内容就听不清了。
司钰：“e市明德中学。”
司钰：“嗯。”
手机挂断。
奈笙；？
奈笙：这么短的时间能聊个啥？
司钰抬起头，见少女静静地看着自己，刚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不吵不闹。
少年脸部线条柔和下来，轻拍了拍少女的头顶，脸上若有所思。
上次杂物室的男生，现在洗手间的怪物
自己前段时间一直提防着，没想到没遇见男生，现在倒是出现了一个怪物，而且这个怪物还有可能是老朋友。
司钰神情有些凝重。
少年搭在头上轻拍的手莫名地令人心安，奈笙有点恍惚，以至于怎么被司钰带回学校的都忘了。
闭幕式结束后，学生可以自行支配剩余的时间，不用再回教室自习。
奈笙特地挑了个没人的时间段，回教室拿课本。
没人的环境最容易发生点什么。
广场那边还有隐约的音乐声，喧闹的氛围尚存。
她匆匆收拾完毕，刚要走出教室，就迎面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男生。
奈笙愣愣抬头，待看清是谁后，呼吸一滞，心慌至极。
她竭力咽下泪水，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人，整个就是受惊的状态，抱紧手中的书，不敢动弹。
“这几怎么一直躲我？”
方言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宛若故友相逢般云淡风轻，眼里却弥漫着不易察觉，翻涌的风暴。
奈笙唇边微微颤抖，带着不可掩饰的惊慌，没出声。
“你跟他走得很近。”
男生旁若无人地柔声呢喃，缓步向少女靠近。
“我不喜欢。”
“下次不能这样，不然”
他眼睛紧盯着奈笙，手指卷起少女鬓边滑落下来的发丝，轻挽到耳后。
这几天面前之人一直跟那个少年在一块，他连亲近少女的机会都没有，内心烦躁得让他忍不住对奈笙有了脾气。
教室里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气氛诡异、令人不安。
奈笙知道，他说的是司钰。
她全身紧绷着，晶亮的眸子里水汽扩散，满是害怕。
倏地，男生笑容僵硬，幽深如寒潭的眼里充斥着怒气，眉眼间尽是冰冷。
“碰见那只垃圾了？”
“你让它碰你？”
男生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把她吃了。
奈笙喉咙压抑不住哽咽，在方言舟步步紧逼的趋势下，止不住地后退，在要磕到尖锐的桌角时，被男生一把拉回怀里。
奈笙怕极了，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
过近的距离让奈笙的大脑有些宕机，对方胸口处的心脏跳动声，如有实质般击打在奈笙手上，她条件反射地就开始挣扎，眼中的泪花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无声往下落。
好像又回到了演出结束那晚的杂物室里，铺天盖地的恐慌淹没了奈笙，她只能凭着本能，离这个人远点。
方言舟拧着眉，恼怒对方的抗拒，可下一刻想起那只垃圾，脸部表情又逐渐阴狠，他欲魔看上的东西，居然被旁人碰了，这让他没法冷静。
“那个畜生碰你哪了？”
少女身上有那只东西的味道，而且很浓，没有近距离接触的话达不到这种程度。
奈笙根本就顾不上思考他说的是谁，害怕的本能让她无助地摇头。
“没没碰。”
方言舟得到否定的答案，表情回暖，微微一笑，伸出手覆上她脸侧的肌肤。
“那就好。”
像个长辈一样，谆谆教导。
“不要让它碰你，知道吗？”
方言舟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
“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可以碰你，记住了没。”
“不然我会不高兴，我不高兴了就会干坏事，所以”
他笑眯眯的看着奈笙，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用手轻刮了下少女的鼻尖，后者瑟缩着，动也不敢动。
忽地，方言舟表情一僵，身后突然传来的火辣辣触感让他没忍住微弓起腰，方言舟震惊地睁大眼睛，直直看向奈笙。
“你”
话还没问出口，他就已经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下一瞬突然消失在了奈笙面前，跑了。
【奈笙：果然，唉，我还以为能支撑一会呢。】
【小若泽：你怎么会有地炼符？】
不怪灵元兽会惊讶，即便它之前已经知道奈笙会修习符箓一术，也没想过能达到这样的地步。
地炼符，能将附身在人体内的任何鬼怪彻底封锁在宿主体内，待一刻钟后，该鬼怪便会魂飞魄散，不过，这符对修习者要求颇高，除非达到青阶符箓师，否则绝对画不成。
奈笙青阶符箓师？灵元兽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奈笙：哦别人给的。】
看吧，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小若泽心中升起的那股异样瞬间消散了。
奈笙眸光微闪，捡起地上的书走出教室。
上次在杂物间的时候，本来也可以用这张符的，但奈笙之前在太世界学这地炼符的时候，玩心比较重，是以，只画了一张，而且这张符画成后还不小心碰坏了一个角，功效不大。
在杂物间时，画法阵比用地炼符更稳妥，刚刚在教室那样的情况下画不了法阵，奈笙就想着用符试试。
结果在意料之中，地炼符缺了个角，功效大大削减。
回到公寓奈笙才松懈下来，浅浅一笑。
【奈笙：听说，若想鬼魂妖物等从寄身体内出来，最容易，且不损坏肉身的方法就是把它最在乎的东西摆在它面前，然后亲手碰碎，真的？】
【嗯。】
奈笙嘴角含笑，将新拿的茶叶泡开，茶叶上下翻腾，几经沉浮，最后落入壶底归于平静。
少女语调温软，轻声道：“可以赌一把。”
“他们对我的关注好像都挺大的。”
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叫了崽崽，一个把她当私人物品，不想让他人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