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那年冬日
莫奴儿最近发现倩倩姐姐有个习惯，每日都会在清晨送客人离去之后在怡春院的后巷待上一会。
因为他只说他姓莫，又没有名字，不知何时开始，莫奴儿就成了他的名字。
这天，他在清晨随着倩倩姐姐送完客人之后，没有听她的话回去，一个八岁男孩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去找到倩倩姐的秘密，为什么她会在每天清城去那后巷。
他看到了倩倩姐在街上买了几个白面馒头，随即快步走向后巷，就如往日一样，他偷偷尾随着倩倩姐，来到那后巷一头，远远的看着。
只见倩倩姐姐将白面馒头快速的塞进了一个小乞丐的手中，低声说道：“小小，快些离去，莫让别人看见了！”
可清晨的宁静无法遮盖住莫倩倩的声音，一句不落的传入了莫奴儿的耳中。
只见那小乞丐拿起馒头，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姐姐能不能让我也去你的新家啊？你来了新家后每天都有白面馒头给小小，小小也想去！”
之间莫倩倩眼睛一红，咬着牙，狠狠地打了小女孩一巴掌，大声说到：“小小，此事不准再提知道了吗？想吃白面馒头姐姐每天给你拿！”
“呜！”只见小乞丐直接哭了出来，向着巷子外跑去，手里也没放开馒头，嘴里还在一边嚼着。
突然跑来的小女孩吓了莫奴儿一跳，他也连忙抽身向着巷子外跑去。
房间内，莫倩倩有些失落的走了进来。
“你看到了吧？”莫倩倩用一句平淡的声音问道。
“嗯……”莫奴儿站在那里，低着头，脸一阵通红，不好意思的应道。
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别和别人说，行吗？”莫倩倩用手扶起莫奴儿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好！”莫奴儿看着那漂亮的眼睛，一口应道。
他知道，这怡春院可不是什么善地，但自从他来到这，没干多少活，每天都能吃到白面馒头。
自从上次倩倩姐让莫妈妈打了莫老狗，莫奴儿敏锐的觉察到，那虽然名义上是为自己出气，但倩倩姐可能不只这个目的，但自那之后，莫老狗一群人没再敢欺负倩倩姐，自然也没再有人欺负他。
所以倩倩姐的这个小小要求他自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倩倩姐，那是你亲妹妹吗？”
“乞讨的时候认识的，她帮了我不少，所以就结成姐妹了，我给她取名叫小小，莫小小。”
莫奴儿不由得有些羡慕莫小小，凭什么倩倩姐肯为她取名，却不肯为自己取名！
……
那之后三天，倩倩姐都拿着馒头，一脸失落的回来了，对外人自是说奴儿喜欢吃馒头，于是自己喜欢吃馒头也就在怡春院传开了，自己也很自然的吃了自己喜欢的馒头，三天。
三天后倩倩姐一脸高兴的回来，他知道，自己不用吃馒头了。
……
倩倩姐最近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有时候起身都变得困难，但她坚持每天清晨送客人出门，他偷偷听到诊病的大夫说是脏病，需要服药静养。
可就是不知道这群有钱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倩倩姐越是虚弱，那群男人来得就越是勤快，莫妈妈看到生意红火自然不肯让倩倩姐休息，毕竟这一行也是讲风头的，风头一过自然也就不值钱了，现在莫倩倩风头正盛，就算是榨也要榨出油水来。
之前那一直唯唯诺诺的莫老狗也开始敢渐渐地靠近他们，甚至最近已经站到了门外。
终于有一天，倩倩姐姐只见在床上没能起来，莫妈妈在和客人讨价还价，毕竟一个魁的命还是能值得不少钱的。
也是在清晨，莫老狗就抬着她丢到了后巷，他们没管一旁不断摇晃着赤裸身体的小女孩。
莫奴儿这天哭了，哭的很伤心，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样的哭，他拿起一张席子，这是他在这怡春院唯一的财产，默默地将倩倩姐的身体盖住，最终他们这样的人也只配赤裸的死去吗，不管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命运，他不想这给了他一丝善意的姐姐重复这样的命运，所以他拿出了他的全部身家。
他狠心的拿起一旁的石头。
“滚！快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女孩明显吓到了，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自此他很久没碰到那小女孩。
姐姐走了，他不想小女孩重复一样的命运。
……
再见到小女孩的时候，他缩在角落，那两个经常来送货的人牙子他还是认得的，刚想拿着竹竿走上前去，那个白衣男孩出现了……
他们走后，莫奴儿还是不放心，跟着莫小小来到了当铺。
当铺的小二只用了三文钱就换走了女孩手里的东西，看着女孩拿着三文钱买了三个馒头走远，有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也走进了当铺，那男人的话他听到了大部分，就因为他声音很大。
“刚才那个女孩是我家丫鬟……”那衣着普通的男子在那大放厥词。
“若是仙人知道，你可能有命拿……”
“五千两……”
不久后，听说莫小小成了那男人女儿的丫鬟，他们住的位置也从原来的“李府”变成了“蓝府”。
不过小小有了个稳定的去处，倩倩姐姐也能安心不少。
……
再见到小小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那日，听说附近青城山的仙人过来讲经。
他新服侍的女孩莫依依是个聪明女孩，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绝佳的机会，试着过去偶遇一些贵人。
莫依依年纪不大，但脾气到不小，硬是要他背着去，但谁让他工作就是这个呢，他也只能从命，现在他已经变得和莫老狗他们一样了，不需要感情，只要干活就行，是个合格的龟奴。
那天他看到了小小，也看到了那白衣男子，还看到了那姓蓝的男人的女儿。
他们三人并排走在一起，只是中间的小小显得有那么些多余。
不过下人嘛，也就这样，听去过蓝府服侍那个姓蓝男人的浅浅说，蓝府对待下人苛刻，唯独对待那莫小小很好，就像是蓝府主的第二个女儿，蓝府是做生意的，现在生意不错，已经有店开到了京城。
看着莫笑小，他突然发现也许是机缘巧合，小小和倩倩姐长得是那么的像，明明倩倩姐说这只是认的妹妹。
这也渐渐成了空洞眼神里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