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意出现
梓骊殿
“徐大小姐,今日怎得得闲闲来看我,前几日,我下聘之日也没见你如此积极徐大人肯放你出来了?”宜伦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精神气也回来了,她静静地端坐在梨花板凳上,停下了翻书的动作,抬眼望向来人。
“殿下惯是会打趣我,今个早朝,我那不成器的父亲不知是不是开了窍,平日里惯事溜须拍马的,今日里正经起来,到还是救了谢家那公子。这个,谢老太傅如今还在我府上与父亲把酒言欢了,我也偷个闲,来看看你。”徐瑶卿行了礼,得了起身的暗示,顺手把后面随身丫鬟手里的牡丹绣品递了过来。
宜伦还在思考她话语中的谢家那位公子是否是谢润砚的时候,在一旁侍候的南星接过了绣品俯身呈到了她眼前。
精湛的牡丹栩栩如生,让她顿时感觉到了晋郭璞《葬书》里的:“微妙在智,触类而长,玄通阴了,巧夺造化。”是如何描绘出来的。
徐瑶卿瞅着面露欢喜的宜伦,淡淡摩挲了一下被绣花针刺过的食指,暗想多日以来紧赶慢赶地绣活能讨的殿下喜欢也就值得了。
她略微起身接过了宫女的杯盏,轻轻放下,慢慢启齿“我不知殿下喜欢什么,平日里殿下惯是戴牡丹珠钗,牡丹是万花之王,想来也匹配殿下的身份。”
“徐姐姐有心了,好生收起来。”宜伦的红豆蔻轻柔的拂过了牡丹花的花蕊,挥挥手吩咐道。
宜伦回忆起了上次李岫白在外公干匆匆回来见徐瑶卿的旧事,抿着嘴说“徐姐姐当真是心灵手巧,也不知是哪家公子日后有福气娶的姐姐为妻。”
徐瑶卿愣了下神,闪过了一个面孔,又很快将其甩出脑子,不经意的谈起“你可听到,我方才告诉你的话。太子大婚后,我虽一直被迫在家避嫌。我父亲却一直在想着榜下捉婿,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结果人家是阳翟谢家的嫡长孙,也就歇了这心思。但是那长孙今个刚好被我父亲的糊弄文学救了,他的心思又起来了。”
徐瑶卿对于自己的父亲也会时感无语。
西晋盛京城里的达官贵族都知道作为御史大夫的徐大人在太子妃未定时,日日在陛下面前鼓吹自己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国舅之心,路人皆之,还忒了很多笑话。太子大婚后,将女儿拘着,避风头。
宜伦在听完了她的话后从若干个信息点里抓住了一个关键点—谢淮之出事了,可能还被罢了官。
随即她递给了南星一个眼神,南星恰当的出言回复宜伦。“殿下,刚传来的消息,谢家公子因用史书暗谕陛下,存于司库的锻匹过于奢靡,触犯天颜,陛下将其从户部司库调到礼部修史了。”
谢家自谢老太傅那辈起,便注重门风,崇尚节俭,杜绝奢侈之风。
可父皇表面上不喜奢靡,其实吃穿用度都要用的是顶好的,在户部司库管理的谢淮之定是察觉到了。
光是勤政殿一日的支出,便可使大半个盛京城里的百姓日常过活,谢淮之他上言没有错,他错的只是没有遇上一个表里如一的帝王。
若是兄长活着为帝,他为臣子,一定能创造一个河清海晏的盛世。
宜伦收起了感慨,忍不住说了一句“倒是浪费人才了。”
“殿下,这话可不行说。”徐瑶卿在家听的官话多了,也懂了一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毕竟天子一怒,可伏尸百万。
宜伦随意看了看宫中所制的台历—宁绪十五年春,突然发现谢淮之两世都是在这个时候成为的礼部编纂官,不过前世是主动,今生是被迫。
有了两世记忆后,她总是认为作为阳翟谢家的公子的谢淮之的遭遇有些不公,他原本该安稳度日,官途顺畅,偏偏太过于重视谢家风骨。前世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为官者为民请命是可以,但触及到帝王利益的请命则会有所代价。
宜伦以为自己改变了一些事情以及发展的轨迹,便能最大程度地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可她现在却发现这世间,好像万物皆有自然法则,一切皆有定论其生活,违背了法则就会受到惩罚,就像她早逝的兄长一样。
徐瑶卿明显感受到了,因为自己的话,情绪低落的宜伦公主。她肯定了一些自己的猜测—殿下过于关心谢家公子的情况,她需的死死瞒住这个密码。显的有些多余的徐瑶卿,假意看了看还亮着的天,整理了一下仪容,拘着身子,“天色将晚,臣女也就告辞了。”宜伦虽认为天色还早,但架不住徐姐姐已然提出了告辞的话,也不好多留,也就同意她出宫了。
宜伦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想着左右也无事了,在其走后,就自己将侍女们遣了出去,点燃了“神香”。
………
不同于以往有画面的梦境,这次宜伦像是被困在暗无天日的一个深渊里,四周的繁星汇聚成一道铁链一样束缚住了她。她明知道自己在梦里,手腕的痛感却是真实的,她试图去挣脱。
“不要挣扎,你挣不脱的。”一道突兀的声音凭空出现。
她想伸手将眼前的黑雾拨开,却忘了双手还在锁链之中,看不见的迷茫感,以及身处异地的陌生感让她无所适从。
“李青玥,你虽是被秘境选中的人,可屡屡借助‘神香’去帮助在世之人。你四岁那年借助其来拯救戎州百姓,已然让你失去了你兄长及母亲,你还是执迷不悟。”那道陌生的声音继续说着。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人的耳朵格外的惊觉,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面前走进了一个人。一阵风拂过,她的眼睛被遮住的那团黑雾渐渐散开了。
眼前的人身着蓝袍,衣领上袍子延伸到了头顶,遮住了他的面部,这样一个人与这四周的天格格不入。
“李青玥,莫不是宜伦公主当久后,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吾此世给予你‘神香’是要你登基为帝,为吾供奉,吾许你一世,是为了光复吾荣光,而不是慈悲为怀的菩萨。”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为何是我,你既然可以许我一世,那就该知道,我兄长前世是为帝了的。”她的眼睛直直地想透过帽檐看清那人的容貌,那人好似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再往前走了一步,好像吐出了一口白气。
“李青玥,你当真相信你兄长那般优柔寡断的性子能造成后来的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嘛。不可否认,他的确天资卓越,不过那是在朝堂内外已经平和的前提下。可你兄长为帝的时候,四城混乱,世家抱团…………”
她试图争论一番自己的兄长是千古一帝功绩斐然,想到那些世家在新帝初始的时候就像有密谋一般分崩瓦解了,话就咽了下去,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男子发出了一声轻笑,梦境开始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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