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聘之日
次日
“宜伦殿下可起身了,镐京世子前来纳征了。”
“公公,不是离日子还有几日吗?”南星忙着急问。
“南姑娘,昨儿个太子大婚,陛下想着这几日都是连着的黄道吉日,便提了一嘴,顺口将日子提前了,定在今日。南姑娘没得到消息吗?”
南星想着二更天的时候确实来了小宫女来告诉她,但是这一夜殿下昏迷不醒,倒是她忘记了。
“南姑姑应该想着是行政殿的人来说过了吧,不过这也是大好事,快快让殿下出来吧。”公公催促道。
跟随来送礼的小宫女也偷偷透露了后面的聘礼内容,“这镐京世子可是捉了一整头的鹿来了,可见其用心。这寻常,人家因着“委雁 配以鹿皮”大多数也只寻得鹿皮来做聘礼,这大雪飞扬的日子里,还能寻得一头活鹿,不得不说,殿下当真真是好福气。”
南星做好了十足的表情管理,心里时却止不住担忧,如今的殿下,可是不大好。
找了个借口“公公,且等一下,婢子去侍候殿下洗漱。”
“劳烦南姑娘了,可紧着点时间,这大礼可就在后面了。”
“白姑娘,现在怎么办,殿下如今还在昏迷不醒,我昨日就不该让殿下那么一意孤行。”昨夜坦白身份以后,南星在私下里就将白芍当成了主心骨,看着她,心里的焦灼才慢慢地镇静了下来。
“这宫里有太多人盯着我们的动作,如今,这内室中殿下的血腥气就算用了十足的香,也掩盖不住。”正当白芍开始想别的法子拖延时间时,宜伦兜兜转转地终于醒了
“扶我起来。”女子嘶哑的声音让人一惊
“殿下你终于醒了,婢子们都已经吓坏了。”
女子并问等她们说完,“不是说来下聘吗?”
“殿下,你身子现在不大适合……”
“我也不去的话,怕人旁人以为我不满意这门婚事,微生那人又会多想,质疑结盟之事。倒不如给我身上多加些香,盖住身上的血腥气。”宜伦掀开被子,自己起身。
“婢子们已经用了我们压箱底的沉木箱了,可您出血位置太多了,止不住。”南星出言。
“本宫闻着也是怪异,不如说我来月事了吧?”她丝毫没有羞涩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这是殿下的大喜日子,虽然殿下的月事平日里本就不准确,但内庭又不是傻子,自然不知道殿下月事大该是何日。不过下聘的日子提了前,倒是可以作为借口。”白芍补充道。
宜伦下了定义“若是有人问起店内有血腥气,便如此回答;若无人问起,则不要做成事端。”
正殿,她一进门就看见了他。
“我来给你下聘了。”
“多谢。”
“你可想摸摸它。”微生允初将麋鹿牵引着到她身前。
“你可以摸摸它,我在此处不会伤你。”
“在冬日里的麋鹿可是吉兆,你倒是很有本事。”
她终于夸他一句了,倒是难得。
“做你的驸马可不得,人武双全才行。”
淡淡的血腥气,女子身上传了出来,“可是受伤了。”
“不是,只是小日子。”
男子的耳垂微微泛红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无妨,左右也是要提上日程的。”女子宽慰道。
宜伦的手从鹿角上移开时,他看见了她手腕上疤痕。有人伤了她,公而主还在为他掩盖真相。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身旁的麋鹿因是闻到了血腥气,产生了暴动,攻击到了宜伦,野性难驯,侍女举起了手中的短匕,却得到了殿下不可的眼神。
——麋鹿是祥瑞,若是杀了,于己于彼都没有好处。
微生允初圈住了麋鹿后,过来查看宜伦是否大碍,触到了衣袖,就被侍女以不合礼法打断了。宜伦继续示意走程序。
“礼成,恭喜殿下,恭喜世子。”公公得了个大红包。
“你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情由我来操办。”他对她温柔地说。
“多谢。”
谢家府邸
“话说,今日镐京世子向殿下下聘,这桩婚事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成了。如今你姑姑也已醒来,你也该着手好好准备春闱了。你祖父以及谢家长老都期盼你大有作为了。”谢父素日里不苟言笑,今日面颊里却有了笑意。
谢润砚却关注的是前半句话
——今日,殿下的伤定是尚未痊愈,如何能把全程走下来,麋鹿最是喜欢血腥味,殿下,这该如何是好?
他斟酌一下语句问,“父亲今日殿下是全程参与的吗?”
谢父未做他想,“对,两人十分相处欢愉,下聘之礼进行得十分顺利。”
这更加肯定他的猜想。
殿下定是忍受了常人不能所忍受之痛苦,可是自己空有安慰之心,却无能力去见公主,那么多血殿下怎么办呀?
知子莫若父,谢父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神色变化,厉声“谢淮之,吾再说最后一遍,你是我谢家的子孙,给予家族的利益为重。若是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若有朝一日,你做出有违人伦朝纲君臣之礼的事,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嫡长子的身份取而代之。”
——可是父亲啊,我这般从来不敢肖想如同神女一般的公主啊。
……
梓骊殿
“殿下,朝廷以及世子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您快快坐下吧。”南星扶着宜伦轻薄的身子。
“白姑娘,殿下的病可有法子治?”知道白芍的身份后,南星不自觉的带了些敬意。
“不能,殿下这是从母体带来的,血凝症通俗来说就是旁人说的不能磕着碰着,须得养于闺阁之中,也是因为一旦受伤机理破坏身子,大罗神仙也是着不住。”她语气平淡的说完了这一切,往外殿走去。
“不要做傻事。”南星只能如此说道。
殿内已经没有了白芍的声音。
会同馆
世子的暗卫说“主子,外面抓到一个刺客。”
“杀了便是,多说无益。”语气淡薄
“不能杀,主子,不是女刺客,是宜伦公主的贴身侍女。”又来了一个暗卫,将人带到了微生允初面前。
“不知白姑娘来找本世子为什么不走正门,要硬闯,若是刀剑无言,伤到了你,殿下可是会埋怨我。”
“白族之女求见镐京郡王世子。”
“想不到你竟然白族中人,想来也是,不过,你来,所为何干,我们刚刚才在郡主的殿里才见过。”
“世子应当闻到了公主身上的血腥气。”
“是。”
“明人不说暗话,殿下昨日的事我不便多说,可以告诉设置殿下之伤是为了谢家公子。”
白芍没有上帝视角,主观臆断认为公主救谢家郡主是因为谢淮之。
“你既是殿下母族之人,也该护主,为何会来告诉于本世子?”
“让我来回答你,无非是看那人不爽,却因着自己亲信的身份,不敢自己动手。”
“你如何能肯定我会动手的,白姑娘,本世子只是与殿下结盟的关系,殿下对谁好、帮助谁,并不关我的事吧。”
“世子与公主即将成婚,届时戎州与镐京也会一同谋,殿下之利益,也是世子之利益。现如今您的利益受到了威胁,世子不应该出面解决吗?”白芍为表示诚意,拿出了象征白族的信物。
——殿下,抱歉,您虽然是白族嫡女。但是您的行为已经危及到了白族的利益,就让白芍来替您抉择吧。
“本世子记下了,不过可要再等段时日,公主成婚后,有些事情才可以名正言顺,有些人才好处理。”
“告辞。”
“白姑娘,恕不远送。”
梓骊殿
“白姑娘,你可回来了,殿下开始发热呢,身上也开始发冷汗,似乎还开始说胡话了。”南星看见了突然出现在院里的白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
“快去备些温水,给殿下散热。”白芍镇定地说。
梓骊殿这夜中灯火通明。
而此时发了热的宜伦陷入了困境。
—————————
平绪初年,青帝始登基。
十月某日,青玥去御书房,察觉自己兄长面露愁容。
“兄长,可有困惑?”
“朕始终认为登位太过容易,倒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推波助澜,只是朕刚好是被那个人选中而已。”青帝坦言。
“兄长文韬武略、谋策各在其中,自是得道者多助,许是不知从哪里来的能人志士。”
“可是自朕登基以来,不过数月,盛京城里有许多世家大族的蛀虫都被拔除了,这是朕以前从未想到的。背后之人应当十分了解我朝内部结构,才会想到这些,但愿是我想多了。”
“主子,世家势力已被割除,那些蛀虫皆以伏法。”
“嗯。”
“你是谁?”宜伦听到自己说话声音。
“公主,公主,公主,醒醒。”
她还是没有被唤醒,在没有神香的加持下忘记了梦中的人以及事,一片朦胧,倒像是没有做梦似的,继续被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