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涌动
宴席门口的侍从看见了姗姗来迟的镐京使臣。
“镐京世子觐见——”
“臣微生允初携吾城至宝前来赴宴，祝陛下千秋伟业。”
来人负手而立，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形貌潇洒，头角峥嵘，气质清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兄长怎么提前来了。
妍初侧目，正巧看见身侧的教养嬷嬷原本有些坍塌着的身子刹时直了起来，她约莫着兄长怕是有事瞒着她，暗自祈祷但愿不会伤害到宜伦公主。
而女席首位上的宜伦透过夜色看着走进来的男子，微微出了神。
前世
——“殿下，抱歉，臣不得已让殿下陷入了忠义难全的困境，但是，殿下，今日这公主府您特定是出不去了。”
——“微生，你可知你在干什么，这是谋逆的大罪。你大可以待兄长登基后，上书谋求你所求的，他一向欣赏你的才能谋略。”
——“殿下，我等的起，我镐京的将士们等不起了，将士们，随本世子攻入皇宫，弑暴君，固朝纲。”
“宁绪二十九年，驸马谋逆，于次年三月伏诛。”
——————————
“公主，公主，陛下在问话了”
南星小幅度地放了一盏热茶在席台上，才将宜伦从回忆里唤醒。
此时，镐京王世子已经落座了，现上宴席已然呈现了一片沉寂。
“回父皇的话，儿臣品这兰生酒有些韵味，多饮了几盏，望父皇饶恕儿臣酒后无状。”宜伦起身答复道。
西晋帝威严中带有一丝柔情，“是嘛？那倒是皇后安排有心了，好了，你先退下吧，莫让外臣看了笑话。”
岐周使臣上前拱手到，“西晋皇帝陛下，我岐周为彰显对陛下的敬重献上了我朝的公主与其贵族和亲，民间有句古话，礼尚往来，传闻宜伦公主已至金钗之年，故西晋陛下可否割爱，我岐周一定万分感激，将其视作珍宝。”
时晏瞬间身旁的手攥了起来，暴露出了青筋，暗示着他想向前作揖，却也只是又将手慢慢松开。
——岐周，果然居心不良啊，一个太子妃不够，还妄图染指我的月牙儿。
西席
“岫白，不可。”身边的客卿遏制住了恒安王想出言的举动。
恒安却一改平日洒脱的样子，朝着上方行了个宫礼，薄唇轻启道。
“父皇，自您入关以来，岐周便向您递交了附属书。故他国公主嫁于我国为妻已是为了彰显两国邦交，但若我朝嫡公主嫁于一个异邦皇子，岂不会成为各国的谈资。”
岐周使臣声音有点尖锐，“王爷所言差矣，古书曾记载秦国与赵国两国结盟，永结秦晋之好，从而制衡了齐国。使得两国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我西晋乃天朝上国，幅员辽阔，父皇深受百姓爱戴，四周各国皆已俯首称臣。”恒安王清脆却又不失威严道。
“皇儿言之有理，太子怎么看？”
——太子啊，看你怎么抉择啊。
“儿臣以为，岐周使臣与恒安所言都有理，不如等皇妹酒醒后问问她自身的意见吧。”
——月牙儿，抱歉，孤此次不能为你说话，只此一次，孤保证。
“那就以太子所言，此事容后再议，大家就继续饮酒作乐吧。”
恒安约莫待了一刻钟，就向西晋帝告辞离席了。
太子身旁的小宁子赶忙追上恒安王，“恒安王留步，太子殿下邀您一叙。”
“不了，本王还要连夜回府，明日圣上还要阅本王的赋，就不应皇兄的约了。”说完，就扬长离去了。
“殿下，王爷——”
小宁子佝偻着身子悄然回到了太子身侧，告知了李岫白拒绝相约的请求。
“你下去吧，孤心中有数。”
——李岫白，孤怕的从来都不是你入朝，而是像今天这般—你能无所顾忌地维护月牙儿，而孤却仍要受制于人。
谢府
“淮之，我今日又去见到了月牙儿妹妹，她好像月亮一样保护了我。你又在温书嘛？”秦婧一像平日里一样站在谢润砚的书房门口细细地说着今日的遭遇。
“郡主，咱们走吧，勿要打扰小公子温书，您在这里说话，小公子也不一定能听到。”一旁的侍女试图将秦婧一带回闺阁中。
“小姑姑，夜里风大，您又不听话了。”
“淮之，我有宝贝给你，这是我今日吃席得到的，我就只留给你一个人了，旁的人都没有的。”婧一像是求夸奖的孩子那般。
——郡主怕不会又把席上的食物带回来给小公子吧。
淮之收下了来自自家小姑姑的锦囊，回到内室，他拉开抽绳一看——‘迩安远坏’四个大字，其笔锋苍劲有力中却带有柔和。
——先太子的笔迹，这可是遗作啊，小姑姑胆子越发大了，得托恒安王送回去才好。
润砚正准备重新放回锦囊时，偶然发现一角有一个小行小字‘青玥书’。
——传言，先太子与公主在戎州时六艺师傅皆为其一同学习，这公主模仿先太子的墨宝，传出去不知又有什么风波，还是灭迹的好。公主居然有此等胸襟，着实让人佩服，也亏的是小姑姑拾到了。
锦囊里的‘迩安远怀’被谢润砚收起来了，心里的却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原来作为女子也会有像男子般的志向。
盛京某暗阁
‘戎州三水皆震，世子大业可谋。’
镐京王世子以秘药显现了密报里的字迹，那张密报即使在灯光里也难免反衬出鲜红的血迹。
屋外走过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是他故意放妍初看见的，试图她会不会向她的公主通风报信，毕竟他这个妹妹太在意她那个宜伦公主了，镐京的大小姐总得跟他一条心才是。他制止了暗卫前去勘察的动作，向四周说。
“吩咐下去，放松对大小姐的保护，仔细她的下一步动作。”
次日妍初起身后，后背额角平白多了许多虚汗，服侍她的嬷嬷“大小姐，怎得平白冒出许多虚汗，可是晚间茶水饮多了的缘故。”
妍初点了点头，心里去止不住的想，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一幕
——兄长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竟是想出以活人来传递信件的办法，这样的人真的会对阿玥好嘛？
梓骊殿
“南星，今日夜间的‘神香’再多点一柱。”宜伦揉了揉眉间，缓解自己的不适。
“是，殿下。”南星遵从了，心里却忍不住担心。
——前朝的永乐女帝喜奢靡，喜焚香，主动退位后不足三年，便在香药中崩世了。新帝上位，严加管制香料，这神香的配方是殿下幼时从戎州带来的。
宫外的‘百里阁’（制香所），也全是殿下的亲信，每每取香，阁主也只认我去拿。殿下燃香后才能安眠，应当没有什么危害吧。
南星在鎏金香炉上用木须点着了两根香，香遇火后，从顶部开始释放出了屡缕烟雾，比平日里多了一倍的这些烟雾开始围绕着宜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