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过度掌控
凤仪殿
掌事嬷嬷对皇后说，“娘娘，太子府那边的下人说，今日太子回府后在书房待了一下午，现在还没出来。”
宋皇后理了理耳坠上的东珠耳环，“走吧，雀枝，咱们去瞧瞧本宫那不成大器的儿子。”
永明殿中堂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接从外殿来到了内殿，各间阁楼都响起了“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身边的小宁子公公跪在书房门口，脑袋快伏在了地上，仍继续说“娘娘，太子殿下在书房，容奴才前去通传一声。”
皇后随行一行人直直进入内殿时停下了，一国储君的书房不是等闲之辈可以进去的，那可是重罪。
庆幸的是，太子殿下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二人在正殿座谈。
夜晚的太子永明殿，四处被盏起了灯，幽静无声的碎石小道上一片亮堂，充斥着双方的侍女侍卫。
时砚神态自若地扬了扬了手，示意让不相关的人出去“小宁子，你将且都下去吧。”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起吧。”
太子看着外间的一行人，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思量，他与宜伦的两个宫里的人还是有手脚不干净的，“母后有事吩咐儿臣的话，托雀枝姑姑来告知一声就是了，儿子也是自会前去凤仪宫请安的。”
“本宫无事便来不得你这太子府了嘛，本宫听闻你今日下朝便匆匆去了恒安王府，本宫当你是关心幼弟。便也来瞧上你一瞧。不过，看你这架势，怕不是回来就一直待在这书房，晚膳怕是也没有食用吧。”
“母后莫要自己多加猜想，儿臣不过是正在书房里思索政务，一时入了迷，忘记了时辰而已。”
“是吗旁的本宫不管，你莫要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事情，忘了自己的本份，忘了自己是这西晋国的太子，这万千的子民将来都需要你，不要眼高手低。”皇后威严的气势释放了出来。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宋皇后深深看了一眼她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太子，离去了。
“儿臣恭送母后。”
“奴婢们恭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的宦官小宁子低着头进来，“殿下，查明了，是公主外院打扫的嬷嬷，已经打发去浣衣局了。太子府里人也都彻查了一番。”
时晏看向皇后离去的方向，“老规矩，将宜伦宫里的除了她近身的人都换了。”
梓骊宫
“南星姑娘，太子殿下记挂公主，特意又挑了些聪明伶俐的宫女来侍候公主。”
“劳烦公公了”
一行行动有素的宫女浩浩荡荡地取代了原有宫女们的位置。
“殿下”
听着内外院熟悉地声响，“内外院的宫女又都被换了。”
南星试图上前为宜伦添茶来安抚，“是，和从前一样，只留了婢子们。”
宜伦看着堂屋中悬挂的那幅字，年生有些久远了，墨汁也有些淡化，却也仍能看出小小的锋芒，透过这幅字她好像能看到兄长坐姿端正，身姿挺拔地在练字的身影，兄长的身旁是她和时晏在嬉戏打闹。
自兄长走后，太子就包揽梓骊殿的大小事务，宫里外的人说他这个太子不仅是躬亲宗室，更是“正阳毓前星，盛事符仁祖”，朝廷内外都夸赞时晏这个名字颇为符合“应时而生，海晏河清”。
宜伦从黄花梨椅子上站了起来，南星也就退到了一旁，宜伦缓步走到了那幅字下面，玉环宫绦玉佩在她的绛红色百蝶戏花罗裙上发出清脆的身音，“嚓”地一下，将那幅“昼日承明独静居，怡情闲把画图披。坐看璿玑转，并是风调雨顺时”字扯了下来。
那幅有颇多指痕的字就这样孤零零地落在了地上。宜伦背过身子，遮掩住了眼底的黯然，向里屋走去，临了的时候，说了句“收起来吧，纸久了”。
南星上前俯身拾起来了，看着宜伦渐行渐远地身影，暗叹，殿下她心中这么多年定是也很挣扎的吧。
——世人皆赞现在的太子，却忘了年幼的先太子曾经也是颖悟绝伦。
“自那天以后，殿下连寝殿都没出过，南星姐姐，怎么办啊？”
白芍交叉放于腹前的手有些局促。南星望着梓骊殿寝殿微微出神，摆了摆头暗示不要多言。
白芍“噌”地一下直起身，试图做些什么。
一旁的南星扼制住了她，“如今殿下心中不痛快，这须得她自身想明白才可。”
白芍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看见皇后身边的王公公正引着一位怯生生的姑娘走进来，王公公扬了扬手里的浮尘，道，“南星姑娘，今日谢家郡主来拜见皇后娘娘，央求着来见公主，皇后娘娘想着公主一人在这宫里也难免孤寂，便让老奴将郡主带来了。”
南星听着来人的身份，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这---，王公公，近日公主旧疾犯了，连寝殿也不如何出了，怕是，怕是有些不便。”
王公公“呵”地笑出了声，“南姑娘说笑了，奴才可是听说前个儿公主还冒着偌大的日头去恒安王府赏花了。”
白芍想上前理论“你--”
却被南星拉住了。
“好了，咱家还要回去跟娘娘回话了。”又甩甩浮尘走了
“南姐姐，你刚才为何拦住我，你没看见他方才那般样子吗？”
南星摇摇头，“他的主子是皇后，咱们殿与凤仪殿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多添麻烦了”
面前的一一有些急促，“宫女姐姐，一一跟你们添麻烦了嘛？”
“婢子们当不起郡主这一声姐姐，郡主错意了，郡主来了，公主必是欢喜的，郡主快请坐，婢子这就去请公主。”南星屈膝进了内殿。
“ 殿下，谢家小郡主来了，殿下可要见？”
“梳洗吧”
“好嘞”
——看来这谢家郡主来的正是时候了
一一瞅着宜伦走了过来，便亲切地喊到“月牙儿”
她让宫女将一一引到了身前，“一一，你怎会如此叫我？”
“月牙儿身上有月牙，所以就叫月牙啊。”宜伦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见了自己身上挂着的伴生玉佩。
说着还解开了自己腰封上的玉珏，“月牙儿看，看，一一，一一也有，不过是小太阳哦。”
——妹妹叫青玥，哥哥叫青朔。这伴生玉佩，兄妹俩一人一个，妹妹是月亮，哥哥是太阳。
宜伦突然眼角有些湿润
“月牙不哭，不哭，一一在，一一在”一一慢慢环住了宜伦。
“月牙不哭，哥哥在”，宜伦望着圈着她的小姑娘，在心中许下了承诺，哥哥，我会好好的，也会照顾好你在乎的小姑娘。
许是抱的有些久了，一一的手松了下来，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方手帕，替宜伦拭去了眼角遗留的泪珠，还默默在她手里放了颗松子糖。
“为何要给我糖啊？”
“月牙很像小时候会来偷偷看我的那个小哥哥，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一一可是找人高手，他一来我就知道了，可是后来他就不见了，谢家的人他们都说我傻根本没有人，只有淮之见过他，也只有他相信我，但是后来他让不要与旁人说。不过，我进宫前，淮之说可以跟月牙说，月牙要保密哦。”
——所以谢润砚是知道的，知道我兄长在乎一一，才会来找我的，那为什么在梦里并没有这个情况了。要再仔细梳理宁绪这几年的时间线，她一定要避免一一的死亡，一定要。
眼下，她先好好陪陪这个小姑娘。
小半炷香，平日冷清的梓骊殿也多了些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