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机重现
明水听正堂西门角处,一位雍容华贵的官家夫人正在和几个丫鬟婆子在低语些什么。
“什么?还不快使些丫鬟婆子去找。”夫人的脸上明显多了些慌张。
“启禀夫人,该找的地方奴婢们都找过了,都没有那谢家郡主的消息,只剩这听里各间厢房,这里面都是顶顶娇贵的主儿,奴婢们实在是不敢——”
“那就继续找,找不到你们都等着谢家老家主问罪吧,届时我也护不住你们。”
坐在上方席位上的宜伦向身后候着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杨夫人,公主请您过去一叙。”那夫人战战兢兢地扶着身旁的婆子走了过来,生怕旁人瞧不出她心中的慌张似的走了过来。
“臣妇给公主请安。”也许是太过惊慌,请安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她竟直直膝盖落在了地上。
听内原本有些喧闹的声音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了过来。
“杨夫人不必多礼,听皇兄说这明水听来是您的产业,今日一来,环境雅致,管理得当确实不错。”
一旁的婆子连忙将杨夫人扶了起来。
“公主谬赞了,臣妇哪里懂得经营产业什么的,都是掌柜的上下打点的多。”杨夫人不停在掩盖自己经商的才能。
“方才本宫瞧见你身旁的婆子慌慌张张地,可是出了什么事?”宜伦打断杨夫人,一双眸子直愣愣的看着她。
“臣妇…臣妇不敢隐瞒,这谢家郡主不知去向,但臣妇保证,绝对就在听内,今日来的都是贵客,早早地就安排了下人守在各个入门处,但是有些娇客有自己的包厢,臣妇也不好贸然去寻……”她一边说话,一边眼神微微地向上方瞟。
白芍惯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直接对着宜伦的耳朵说“这杨夫人倒是不如传闻中蠢笨,怕扰了那些小姐的雅兴,迁怒到她,只怕是想借公主的手吧。”
身旁年长一些的宫女,恐多说事端,说到“白姑娘,注意仪态。”
宜伦拨弄着裙摆上的玉珏,却是取下了腰封上带有封号的令牌,“既如此,白芍,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多带些人,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殿下。”白勺带着一行丫鬟婆子走了出去。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位小侍女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头低着,双膝跪在了地上“殿下,郡主仍没有找到,但侍茶的丫鬟说,她听见宋家大小姐适才说要给郡主一个教训,您看--”
宜伦想起了在梦里梦到前世宋大小姐偷偷给逝去的谢家郡主烧香触怒天颜的事,语气坚定地说“不是她。”
——漪白惯是只会使嘴上撅词,依着早年皇后说的郡主之名,有所怨言,却并非心生歹意。
须臾,有一身穿青衣的小姑娘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殿下,婢子们在一处假山的小缝里找到郡主了,她骨架子小,藏在里面不易发现,现在已经过来了。”
一个身子魁梧的嬷嬷语气严厉着试图让谢家郡主行礼“郡主,快给公主行礼啊。”
——父皇虽然给了她郡主之名,但因着前朝遗孤的身份,出了谢家,连个嬷嬷都可以对她指手画脚。
面前的小姑娘怯生生的手指,行礼的时候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有些生疏,最后还是举手齐胸,微微鞠躬行了个礼,“一一跟您请安,祝您万福。”
宜伦看着她,想着从兄长口中知道的单纯的性子,便让她赶忙起身,又多问了几句,“免礼,本宫且问你,你为何会一人在假山里呆着。”
她看了看四周鸦雀无声的众人,粉唇喃喃说“没人跟我玩,我就自己待着,等淮之来接我,没想到睡着了,便忘了时辰。”
宜伦倒是知道那人的字——淮之,不过重生后再次听到那二字也感叹到河叹江淮,言之有理,倒是颇为符合他的性子。
看着席下的女子,少女笑眼弯弯,皮肤白皙,倒是让宜伦平生许多欢愉,又想起了一桩旧事,恐再生异端,便起了意“好了,现下你就呆在本宫身边吧,等宴会结束。”
在下方的一一试探着抬起了头,眼波轻转,“好的,妹妹。”
—— 妹妹?宜伦看着系在她身上的朔玉,也没有纠正她的称呼。
而后,一一就走到了宜伦的身边,静静待在宜伦身边手上把玩着腰封上朔玉的玉珏,宜伦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神色不明,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男席门口,时晏正与世家贵子一同出来,一位小宫女走了上来。
“太子殿下万安,公主很是喜欢谢家表姑娘,女席散后留了人,在西门等谢家小公子接表小姐。殿下让我来跟谢家小公子告知一声,以免谢家那边担心。”
时宴回头叫住了在后面的谢润砚,“走吧,淮之,孤随你同去,你接谢家表小姐,孤去接孤的皇妹。”
谢润砚恭敬地道“是,草民多想太子殿下。”
明水听西门处。
守在马车外的宫女眼瞅着两人越发地近了便小声的向马车里的人说“公主,太子和谢家小公子来了。”
宜伦看着沉溺于玩木榫的一一,轻轻扣了扣马车上的窗棂。
“去吧,有人来接你了。”
一一不舍地放下了木榫,眼睛像似被雾洗净那般看着宜伦,“那我以后可以来找妹妹玩嘛,我很乖的。”
宜伦想着一一方才那如自家兄长如出一辙玩木榫的解决方法,刚要应下。
谢润砚还未走近便听见自家小姑姑那不合规矩的言语,向身旁的太子殿下拱手作辑道歉,再正声道“一一”约莫几刻后,马车才有了些动静。
看见了自家姑姑身上凭空多出的幕篱,润砚又向着车内行礼“臣多谢公主照拂。”
见人下来了,太子顺势上了马车,也没再管窗外的人,马车稳稳地向前滚动着车轱辘。
时晏见走了些距离,“月牙儿,你今日有些逾越了,那谢家表小姐,你心生同情让底下的人看着点就是了,何必自己守着了?”
宜伦听出了话语里的怒气,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皇兄,一一她有自己的姓,她姓秦。”
“宜伦,你莫要忘了,你是西晋的公主,勿要与前朝的遗腹子有过多牵扯。”
他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冰,唤了她的称号,那个像笑话一样的称号。
宜伦不再想继续作答。
时晏看出了她的不甚在意,又担心她的郁结于心。又忙补充“孤并非想责怪你,只是想提醒你,再者秦是前朝国姓,总该避讳些,孤不会害你的。”
眼前的人不知何时已闭上了双眸,眼圈周遭下的乌青,额角处渗出的汗水,无不提醒着他,宜伦近日以来的困处。
“罢了,今日你也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再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劳神伤心。”时晏自说自答到。
一路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帷慢晃动,时不时被吹开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