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是渣男甩锅的常用伎俩啊
司牧双眉微蹙,似在回忆这个耳熟的“俊哥儿”到底是谁,而后脚下一顿。
白马随着司牧的动作踩了个急刹车,这突然的停顿让骑在马上的魏阿绮晃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在惯性中稳住身形。
“俊哥儿……陈俊挺好的,也时常提起殿下。”司牧对唤一个成年男子乳名这事颇是怪异,回过头望了魏阿绮一眼,复又牵着马往前走。
“俊哥儿是个贴心人,待回到辰巳国,司公子可莫要因些闲言碎语而负了他。”魏阿绮满脸认真道,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她尊重理解各种性取向,但对背信弃义之人深恶痛绝,不管是对亲友还是爱人。
“殿下许是误会了,在下与陈俊只是……只是在书画鉴赏上意趣相投,并未有其他。”司牧不晓得自己何时给魏阿绮留下了断袖之癖的印象,很有必要解释清楚。他再风流不羁,也是辰巳国二殿下,这名声若流传出去,他后半生的幸福堪忧。
“嗯……这是始乱终弃的节奏?”魏阿绮心道。这句话在她耳朵里,和“我和他只是玩玩”没什么分别。
“司公子此话就不怕伤了俊哥儿的心?”魏阿绮沉声道。
“他既无心,又怎会因在下而伤。”司牧微微偏过头,余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坐在骏马上的魏阿绮,道,“若是他愿意,在下归辰巳国之日会将他带上。若是他不愿,还望殿下顾念旧谊。”
魏阿绮只觉司牧这两句话信息量太大,并未留意到司牧那颇有深意的一眼。
“司公子的意思是,俊哥儿心悦者,另有其人?”魏阿绮反应了一会儿,掂量着问道。
“确如此。”司牧应声而回。
这是渣男甩锅的常用伎俩啊!
司牧的风流名声在外,当日和陈俊勾勾搭搭也是魏阿绮亲眼所见,主观上觉着司牧应是施害渣男一方,而不是受害失恋一方。可眼见耳听也不一定是事实,毕竟狼人可能藏得很深,平民逻辑再强也多是炮灰。一阵风来,将魏阿绮的思绪吹得更乱了。
司牧良久未闻身后女子的声音,以为她是品出了方才他的话中之意,正为她自己伤了一个大好儿郎之真心而苦恼,亦不再多言。
司牧今日前来,便是打着刺激一下魏阿绮脑神经的主意。他想看看这只表面谦恭温顺的小白兔,究竟在何种境况下能将内心的狐狸本色显露一二。他有幸亲眼在她寝殿的屋顶上,瞧见过她那些不同常人的举动,他虽不清楚她这些举动用意为何,但背后之意定是不简单。
不然身为一国储君,这么瞎折腾个什么劲儿,难不成是失心疯?
没错,老在人家寝殿屋顶偷窥的黑衣人,正乃司牧也。
“殿下,您回来了。”大皇女府门口,云姑才一脸喜色地将几名宫人送走,转头便见骑着白色骏马的自家殿下,躬身便是一礼。
目光向下走,牵马绳的这位是……云姑稍稍一愕,又是一礼道:“见过司公子。”
“云姑客气。”司牧回一礼。
“宫中来人了?”魏阿绮边翻身下马边问云姑。
“是啊殿下,册礼礼服绣制好了,内务府总管亲自送来的,人前脚刚走,您就到了。”云姑伸手,扶住刚落地脚跟不稳的魏阿绮,道,“正好试试礼服是否合身,若是需要更改,时日也还来得及。”
“肯定要改……本宫的意思是,若是不合身,那定是要再劳烦内务府跑一趟的。”魏阿绮没料到礼服竟然今儿个就到了,一时没忍住,差点说错话。
“殿下既还有事要忙,在下便不打扰了。”司牧见魏阿绮着急地往府门走去,适时开口告辞道。
魏阿绮闻言脚下一顿,才想起还有司牧这么个人,回身一礼,不好意思道:“今日辛苦司公子了,本宫确有要事,便不留公子用茶了。听闻母皇下诏,许公子与令妹在回辰巳国前,在我马羊城及周边赏玩,若二位哪日得空闲,欢迎来本宫府上做客,本宫定摆宴席以待。”
穿越者魏阿绮觉得,这番话很有土著魏阿绮的味道。
“哈哈哈,殿下之盛情,司某确实难却。既如此……”司牧爽朗一笑,语带揶揄道,“那殿下可否将马鞭还与在下?”
魏阿绮面上一囧,猛的一个甩手,马鞭咻地便朝司牧飞去。司牧见状,一个抬手将马鞭稳稳接住,长腿一迈,翻身上马,大笑着打马离去。
在小狐狸的兔子面具彻底挂不住前,赶紧跑!
……
马羊城中某处隐秘的地下暗室。
烛火摇曳,一个披散着长发,戴着半边面具的女人,正怔怔地盯着锦盒中的玉佩出神。
“咚咚咚。”暗室的门被叩响。
“进。”女人回过神,声音沙哑。
门咔一声被打开,又吧嗒一声被关上。随即一个轻快的脚步声逐渐向女人靠近,那脚步迈得极轻,若不是暗室内落针可闻,这脚步声很难被注意道。
“棣儿今日心情不错。”女人将锦盒盖好,随手搁在几案上,转过未戴面具的那半边脸对着来人道。
那是半张毫无血色的脸,鼻背挺直,脸颊略凹,长眉始终微微蹙起,一两条细纹攀上眼角,是岁月的惩罚也是馈赠。
“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这几日可好,可有按时服药?”来人的声音也放得极轻,温润纯净,字字充满关切,正是才与魏阿绮辞别不久的司牧。
“都好,你专心忙好外头的事,我这边不必记挂。”女人望了儿子一眼,指了指身旁的矮凳,示意他坐下,道,“今日怎的白天就来了,还是这样一身打扮?”
平日里司牧都是趁着夜色而来,一身黑衣装束,低调得紧。而今日却是大白天堂而皇之地来了,还穿着一袭打眼的白衣。女人不禁又多看了儿子一眼,俊朗的眉眼像极了他的亲生父亲。
司牧撩袍坐下,回道:“质子之期将满,午未国皇帝许我几日自由。今日正好出来,便来看看母亲。您放心,身后并无尾巴。”
“嗯。”女人轻应了一声,道,“正好,你母妃那边来信了。”
“母妃在龙蛇城皇宫可还好?”司牧眼里带了笑意,望向母亲。
“棣儿,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只关心这人可好,那人可好,你的目光要放在大事上!”女人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黑色面具在烛火下有些骇人。
“母亲莫气,儿子知错。”司牧立即认错,生怕母亲气极呕血。
“你自个儿看吧!”女人从袖笼里掏出一封信,扔到司牧面前,不再言语。
“是。”司牧将信拆开,认真读了起来,随着目光往下,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良久,司牧轻呼出一口气,开口第一句话带着深深的疑问,道:“我虽知司覆其人不简单,可他的军队从何而来?”
“军队?你有母亲,司覆也有。”女人意味深长地开口,微带面具的半张脸似笑非笑。
司牧浑身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
辰巳国皇宫皆传司覆是私生子,其母不过是伯皇在宫外随意临幸的村妇,有幸得圣恩生下皇子,却没有享福的命数。伯皇将年幼的司覆接进宫之后便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流言蜚语能在皇宫内传得沸沸扬扬,定然经了伯皇默许。
可如今却有消息传出,司覆在外豢养私兵,再结合母亲方才所言,难不成背后另有隐情?